今天近距离一对一接触还有点小激动。
路过商店时陈尘问:“抽什么烟?我给你买一包。”
薛智诚惶诚恐:“啊,这——”
陈尘一掌拍在他肩头,这哥俩好的动作,硬是给薛智全部顾虑打消了。
“行啊!”
陈尘扫码付账后晃了晃烟盒:“这行吗?一包芙蓉王,人生不彷徨。”
薛智给逗的直乐:“行行行,钻石的?你抽吗?”
“我倒想,不会啊。”
到奶茶店,陈尘拎着伞骨抖了抖,回头坐店最里侧的桌子:“今天不是白请你的,想问个事。”
薛智知道他肯定有求于自己,叼烟点头:“问问问。”
“张雪老师,是你打的吗?”
陈尘开门见山。
薛智指尖抖出翕翕的灰,很惊讶似的:“啊?怎么可能?”
“哎,我知道,张老师挨打的地方没监控,被人用衣服套头打,她也没看清是谁。警察已经找过你了,不过没证据吧?”
薛智本来有点慌,听到这句没证据心里倒有底气了。
张雪这个人,布置作业天天检查,每次睡觉都被她喊醒,还爱抽人回答问题,答不上站一节课。
真他妈烦得要死。
“我听你们班上的同学说,张老师被打前两天,在课堂上跟你大吵一架,是吗?”
薛智翻了个白眼,心说学神知道的还不少:“屁大点事都训我!不过虽然她很恶心,人确实不是我打的。”
当时他翘课去网吧,出来正好碰见张雪晚自习后经过,想起前两天的事心里恨得不得了,脱下外套蒙头一顿打,泄愤而已。
陈尘指尖搭着奶茶杯,指骨缓缓摩挲:“张雪老师现在已经出院了,伤得并不重。”
薛智惊讶地看着他,打成那样居然不重?
装成第一次听说的样子:“哦。”
“她呢没教过我,但我之前就感觉她精神状态不太好。”
这话说薛智心坎上了:“是啊,就是脑子有问题!什么都想管,性格又敏感,长得还丑!很烦人的!”
陈尘微笑附和:“张雪老师有抑郁症。”
这个词薛智不陌生,以前初中有女生因此跳楼,惊讶道:“这么严重?”
“是啊。”
静默后陈尘继续道:“我今天在办公室听老秦说,她被打倒是没受伤,但精神状态很不好,自杀几次了。”
“这么恐怖的吗?!”
“嗯,对她来说学校待不下去,没工作,没家人管,而且被打的伤势完全不足以让对方判刑,还不如死了算了。”
薛智犹豫着再三确认:“她伤的真不重?”
“不重。我下午送韩深去医院,看她出院了,没事人一样。”
薛智松了口气,其实打完她之后挺后悔后怕的,毕竟已经成年了。
“虽然伤的不重,但因为被打而抑郁症复发自杀身亡,就怎么说呢,挺惨的不是吗?”
陈尘声音很平静,一直是聊天的口气,却给薛智一种步步紧逼、无所遁形的感觉。
薛智思考起来。
打的不重,不到伤残等级自己不会被判刑。但因为抑郁症自杀,如果被查出来,自己肯定脱不了干系。
薛智双手交握,指骨被汗水润湿:“呃,为什么不找心理医生沟通?治好抑郁症不就完事了?”
“医生说这是心病,除非打她的人向她道歉,好好解释。”
说到这里薛智终于恍然大悟,却装作迷惑:“所以你来找我?”
陈尘点头:“道个歉,不难吧?”
一股寒意窜上来。
薛智百口莫辩。
大可一句“反正我没打她”赖掉,但如果张雪真因此自杀了,那他简直——
罪无可恕。
陈尘摇了摇头,一脸我看不懂你在想什么:“如果是我,道个歉就能解决和非要赖上一条人命,我肯定选前者。”
很有道理,但似乎有什么地方没对,薛智抓耳挠腮干巴巴道:“但,真的不是我打的啊……”
陈尘对这个否认一点都不意外,微笑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你班上同学向我揭发,而你是最大嫌疑人。法律上有个概念叫‘群众指认’,当你周围大部分认定你和受害者曾有过节,联名举报,即使没有确切证据,罪名也能成立。你懂吗?”
“操!有这么几把变态的法律?!”
这一串话的内涵给薛智绕的云里雾里,虽然没听懂,但感觉自己仿佛被定罪了,抬手愤怒地抓头发。
“去道个歉。张老师人挺好的,不会追究。何况你都道歉了,她想追究也追究不上来。孰重孰轻,你自己掂量掂量。”陈尘声音仿佛有一种摄人心魂的魔力。
“我他妈!”薛智心态崩了,“我他妈凭什么跟这女的道歉?她是真的恶心人!”
“感觉你似乎很不喜欢她。”
“谁会喜欢她?又丑又爱作怪!”
陈尘唇角弧度长久维持:“我也觉得她长得一般。你实在不喜欢,给她发个短信,发段语音道歉也行。”
薛智感觉这似乎好接受一点了:“我没她号码啊!”
“我给你吧。”陈尘摸出手机。
给他看号码后,若无其事,点击视频录制。
“我怎么写?张老师,对不起,我是薛智。嗯……前几天我在网吧门口打了你,对不起,希望得到你的原谅……”薛智不耐烦地发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