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了?”两人越走越远,韩深拉住陈尘,“你还想跟踪到家里?”
陈尘点头:“好,回去了。”
刚打算离开,街道尽头的阴影里走出一个中年男人,圆圆胖胖,盯着女人跺了跺脚:“我日妈以为你跑哪儿去了,有客人在不知道煮饭,跑去接他,一天不接人要被车撞死在路上吗?”
女人加快脚步:“来了,来了,你跟三哥先吃饭。”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偷懒,饭都不煮了,好吃懒做。就想让我给你养起,当祖宗供奉,对不对?”
女人灯光下的脸色相当隐忍。
白小春沉默地走上前,中年男人抬起大手猛一掌掀在他背,直打得他朝前连扑,歪歪扭扭坐倒在地,又连忙爬起来。
“非要你妈接,多大的人了?仗着你腿这点毛病,在家里当皇帝?日妈瘸子一个。”
陈尘眼底染上阴暗,面朝着他大步流星过去。
街道两侧的底楼都是门市,大部分已关门,只有一间灰暗破旧的建材装饰店还亮着灯,女人将地上杂乱的钢架扛肩上往门市里搬,男人探出半身,哐当打掉她身上的东西:“还不来煮饭?”
女人似乎被压到手,疼得哎哟一声。
白小春恨恨地瞪他,他猛地举起巴掌:“造反?去买酒!”
陈尘脊背挺直地站在钢架之间,看向店内,字吐的清晰干净:“就这么对你老婆儿子?你真是垃圾,有毛病。”
管别人家事管得这么理直气壮。
韩深第一反应其实是陈尘有毛病。
“你谁?”准备进门的男人吼。
“我,正义天使。”
陈尘斯条慢理走到他跟前,抬起修长手指往他鼻尖一戳,直戳到脊梁骨:“臭傻逼,不能让老婆过好日子就别结婚,养不起孩子就别生。看你现在这幅窝里横的孬种相——”
男人横行霸道数十年,第一次被人一针见血戳穿婚姻真相,而对方还是个未成年高中生,当即恼羞成怒:“关你屁事!”
怒气冲冲一推手,对方明明个子挺高身体挺结实,却跟个绣花枕头似的摇摇欲坠,趔趄一步直接往后坐下去。
“痛——”似乎磕到骨头,陈尘猛嘶了口气,脸立刻苍白了。
“小朋友还敢跟叔叔挑刺。”
男人啐了口正要回屋,背后猛然一声响:“C你妈个狗逼再碰他试试!”
行道树阴影里还站了个高挑挺拔的男生,校服松散挽到手肘,微皱的长眉俊美锋利,漆黑影子张牙舞爪延伸过来。
韩深见陈尘被推倒,脑中当场炸锅,疾跑过来抬腿直接给男人踹飞在地,“我他妈弄死你个傻逼,你再!搡!他!一!下!?!”
圆胖男人起码一百多斤,跟个球似的飞了出去,陈尘欲言又止,伸手扒拉韩深:“不是……”
韩深追着男人打到店里,踹了十几脚,男人已说不清莫名被殴打的委屈,痛苦地转向另一边:“二哥,三哥……”
韩深看过去。
一张小方桌上,三个光膀子的男人正举着啤酒瓶吃凉菜,嚼花生米,画面定格,错愕地盯着这一幕。
个个膀子上攀龙附凤,都挺社会。
韩深微微喘着气,舔了舔牙尖,从地上捡了根撑手钢架疾步走到小方桌前,劈手就他妈一通乱打猛砸。
先下手为强。
“来?是不是要打?啊?!”
啤酒瓶,碗碟,皮肉,砸上去触感不一,韩深冒出一头热汗时,听到由远及近的警笛声。
“……别打了,警察来了。”
陈尘徘徊在耳边的声音也逐渐清晰。
“来得正好。”韩深冲砸烂的小方桌踹了一脚,警察进门正好看见这一幕,直接给他右手拷上。
韩深:“?”
警察左右扫了一圈:“干什么呢干什么呢?你这高中生还挺猛的啊?给人家店砸成这样?放学了不回家写作业到处撒什么野?”
“他们打人在先——”
韩深指认的指尖顿住。
警察目光落在躺地上直不起腰的男人,砸烂的酒桌,鼻青脸肿瑟瑟发抖的二哥三哥,遍地狼藉的店面上。
……操。
这几个人欺负孤儿寡母时特有种,但被外人打却相当孬。
所以现在韩深倒成了单方面恶霸。
有点洗不清的意思。
“警察同志,你要替我做主啊!走走走,去医院鉴定伤残等级!我都要被他打死了!”男人此时一副任由警察定夺的良民姿态。
“谁打谁?别造谣啊,你这个人坏得很。”
陈尘一瘸一拐从门口走进,嗓音有条不紊,刚抬左手朝男人一指,腕部突然被一圈冰凉“咔嚓”敲上。
韩深被手铐拉扯得前走一步,差点撞上陈尘,面面相觑后低头看了看被迫链接的左手右手。
“……”
“……”
韩深莫名挺操:“谁特么报的警啊?”
陈尘叹气:“我报的。”
“……”
“不报警想瞒天过海?你们两个高中生砸店不说,还给人殴打成重伤!情节十分严重,性质极其恶劣!”
“警察叔叔,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听训后陈尘也很淡定,比划着解释,“是我看到他家暴老婆孩子,说了两句公道话,结果他直接动手打我,我同桌气上头了才动的手,算是合理自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