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尘感觉韩深也被带偏了,笑了笑:“没你想的这么神,如果你也能连续三个月每天花17个小时搞竞赛,金牌随便拿。”
“……”这金牌也不能随便拿……吧?
当过家家呢?!
17个小时,睡觉5小时,其他吃饭和休息时间不超过2小时。陈尘五月底通过了附中的招考后,就把精力全花在搞竞赛上,刷题刷得双目赤红,头发都薄了一层,被受到惊讶的同学戏称为“考场疯狗”。
陈尘现在回想,也不可思议。
“折腾什么呢?”韩深光听听就觉得掉头发。
循序渐进,按部就班地不轻松多了?
陈尘手上转的笔突然掉了下去,他拉过椅子弓腰将笔勾上来,这次转了几圈也没转稳,盯了笔尖半晌,没说话。
“人活着,不就争口气。”嗓音挺闷。
韩深:“有故事?”
陈尘岔开话题:“管好你自己吧小韩队员,真不学?有一说一,努力学习不丢人。”
韩深本可顺溜说出一个“不”字,现在舌尖舔了舔唇,被一股异样感牵扯,突然开不了口了。
陈尘认真的表情不是假的,摆明了想拽他一把,如果拒绝,好像——
会让他失望。
辜负他的好意。
韩深磨了磨牙槽,将蜷在椅子上的坐姿调整得更为散漫轻佻。
“不学,再问自杀。”
陈尘很快挂了视频。
韩深在椅子里静了会儿,翻动桌面堆叠的书本想找出陈尘那份题型盲狙大全,也找不到了。
*
今年这年份特别邪性,国庆收假后上课三天,接着放中秋。
月考就安排在这中间的三天。
老师们知道接下来两天月考,大发慈悲地少布置了很多作业,下午第二节 课后搬课桌清考场,厚书全用纸箱装好垒在教室后面的空地上。
李斐从门外进来,长腿鹭鸶似的踮脚两三步跑陈尘跟前:“我又在2考场靠窗那位置!邪门儿了,那个地方我月考坐了不止三次!”
每个考场32人,按年级排名,1班大部分人都排在前几个考场。
“谁让你一点进步没有?”
“……那你一直坐在1考场第1位,你有进步吗?”
陈尘指尖勾着纸页翻阅错题集,似乎不太有兴趣跟他闲聊。
李斐说了两句索然无味,转向一旁玩手机的韩深。
细长的指骨正在打字。
【月考了我来找你】
【还搞竞赛?】
【你会失去我这个爹。】
微信发送给闫鑫,韩深抬头见李斐思索地摸下巴注视自己:“韩哥,你转校生没成绩,分到哪个考场?”
“嗯?”
“你没看自己考场啊?讲台上贴着呢。”他冲正在擦黑板的向恒吹了声口哨,“看看韩哥。”
向恒低头一瞟,抬起双手比了个“十”,又比了个“七”。
“操!十七考场,真的假的?”李斐一脸震惊我妈,“这排座儿的老师太不做人了吧!给我们韩哥直接往后丢。”
韩深突然被碰了碰胳膊,陈尘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收起了错题集。
“吃了晚饭,我跟你过去看看。”
“?”
“韩哥你有所不知!这个十七考场不是普通的考场,怎么说呢,它是很特别的那种。”
——特别声名狼藉,臭名昭著。
作为附中理科末流的垫底考场,混迹其中的无非年级倒数几十位,据说里边常年乌烟瘴气,鱼龙混杂,世代封禁,只有考试时才打开灰扑扑的大门。
还安排得特别远,在实验楼旁边的一间阶梯教室。
这种地方,仿佛与一切规则脱钩的街头暴力红灯区,令1班的好学生下意识好奇又恐惧。
听完解释,韩深指了指鼻尖:“你怕我挨打?”
陈尘嗤笑:“我是怕你打别人,让他们离你远点。”
韩深:“…………”
莫名觉得,今天陈尘态度很……冷淡。
从国庆假期时跟他说不学之后。
正说话间,老秦突然从后门大步流星闯入,直直奔到这两张桌子前,将他们恶狠狠地瞪了几轮,但愣是没说出口,最后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噔噔噔踩着高跟鞋绝尘而去。
“……操,少女这什么眼神,看得我毛骨悚然,感觉她在憋大招啊?”
“我们最近没做什么坏事吧?”从讲台下来的也莫名被她一瞪,正搓着双臂,满脸惊恐。
“怕什么,行的正,坐得直!”
在头等大事月考面前,这突如其来的插曲很快被遗忘。
晚上六点半全校回荡着备考音乐,陈尘站起身:“走,去考场。”
这么像送小朋友去学校的家长?
韩深勾开凳子起身,前往十七考场的一路,陈尘平静在他耳边念:“三长一段选最短,三短一长选最长,参差不齐就选C,以蒙为主,禁止抄袭。英语不会全选C,至少有四分之一正确率……”
韩深:“…………”
实验楼杵在政治楼一旁,平时冷清空阔,这时来回打闹乱窜着学渣考生,韩深推门进去,四五个男生吊儿郎当坐课桌上,校服松垮乱穿,正心照不宣挤眉弄眼。
“兄弟又见面了,这次考试也仰仗您老人家!”
“好说好说,多多照应多多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