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这种目的的人,就很值得他去深究了。
李晋原本猜测是不是方家那边的人。打开彩信一看,却发现条条证据指向顾拓。
他的手指虚摁在手机屏幕上,使用了许久的手机机身有些发烫,他的指尖却极凉,心里也极凉。
他猜过方锦时、方锦宸、任明辉、张炎之一干人等,却万万没有猜到,那个污蔑小诺,带累他和东皇声誉的人,竟然会是他的好舅舅顾拓!
他的眼里一片充血的猩红,低头再看,那个陌生人又发来了一条消息。
“您的好舅舅显然并不顾忌舅甥情谊,您如今羽翼丰满,何必再受制于他?您要是有意向,我想找您谈个合作,我们齐心合力,让这海城换一片新天!”
很明显的挑拨离间,李晋只看一眼,就能看穿那人的恶意。
可是那又如何?
他已经受够了顾拓的打压,蔑视,就算没有这人的邀约,他也要奋起反抗,给顾拓几分颜色看看!
李晋无疑是骄傲的,他不喜欢钻别人的圈套,只想自己走出一条新路。
面对这种拉帮结派的邀请,他的第一反应是拒绝:“在这件事上,我不需要队友。”
然而他的拒绝虽然干脆,却也表明了他的态度——他已经决心走向顾拓的对立面,把“前浪”拍死在沙滩上。
发来短信的神秘人如何肯放弃这一助力,又给他回复短信道:“我到底合不合格,能不能成为您的队友,不如见了面再看?”
李晋的手指悬在屏幕上,迟疑片刻,想到顾拓的强大与杀伐果决,终究还是按下了个“好”。
……
很快到了初雪那天。
这场让海城人民翘首以盼的雪并没有迟到,从半夜开始下起,纷纷扬扬下到了第二天早上。
方锦时早晨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拉开窗帘,看看窗外到底有没有雪。
放眼看去,心里不免有几分失望。整座城市还和往常一样,白色的砖,黑色的泥土,棕黑的柏油路,没有一点雪的痕迹。
方锦时低头,却见有什么细碎的东西从天空飘落。仔细一看,原来是小颗小颗的雪子!
那雪子飘飘扬扬,在空中无所依靠,只能随着冬风飘忽不定。好不容易落到地面,很快便化作一点雪水。
细小的雪子不像北方的大雪,动辄就如鹅毛散落,一夜下去就有几米厚;它们不容易堆积,总是在降落的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虽然这雪下得极小,方锦时却像得了礼物的小孩,一双眼睛都亮了。
他自幼生活在海城,很少见雪,这会儿激动难耐,直接推开窗户,探出半个头去接雪。
冬天的风带着刺骨的寒,他穿着一件毛绒绒的睡衣,根本挡不住那湿冷的空气往他的脸上身上灌,不过一会儿手指就被冻成了青白的颜色,脸颊却被寒风吹出了两团不自然的红晕。
他正高兴地笑着,想着要不要取手机过来,拍下晶莹的雪花分享给顾先生看。就听见顾先生的声音骤然响起,好像拔高声音的大喊:“方锦时,缩回去!”
方锦时起初以为是他听错了,大风呼呼往他房里灌,吹过耳畔的时候好像狮子在咆哮,这种情形下听错什么实属正常。
他左右张望几眼,没看到人,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还要再玩,却又听见了顾先生的声音。还是之前那句提醒,语气更重了几分。
方锦时有种上小学时在课堂上偷偷吃糖被抓包的感觉,忍不住往回一缩,还在左瞄右瞄,想确定男人到底在哪里。
此时天才蒙蒙亮,虽有天光破云,却不足以照亮天空,车道上的路灯还在散发着黯淡的光。
那灯光拉长了一点,终于照到了拐角处的车子,还有站在车前的男人。
他的恋人总算脱掉了商务套装,换上了一套私服。厚实的呢子大衣,修身的裤子,配上一条格子围巾,其实还是中规中矩的打扮,但由顾拓穿来,却有着别样的味道。
不过今天的顾先生很凶呢,方锦时回想起他不顾形象的两声怒吼,只觉得今天可能很难蒙混过关。
两人交往了几个月,有时低调,有时高调,全凭心情。
方家人也习惯了他们的作风,习惯了吃饭的时候空一个位置,少一个方锦时。
方锦时照着顾拓的服饰搭配换了一身衣服,拖着一个小行李箱,就啪嗒啪嗒下了楼。
他大病初愈,比常人怕冷。刚跑到楼下,就被方妈妈揪住,勒令他多穿一点。
方锦时想和顾拓穿情侣装,自然是不情愿的。方妈妈只能使出强硬手段,把方锦时押回房间,给他换上一件鼓鼓囊囊的羽绒服,再配了一双雪地靴。
方锦时被裹得像个球似的,丧气地坐在床头,任方妈妈检查他的行李箱。嘴里一再喊着:“妈妈,妈妈,给我留一件好看的衣服吧!”
自从喜欢上了顾拓,他也开始注意形象了。
方妈妈却是滤镜十米厚:“你怎么穿都好看,这件羽绒服就很好!”
方锦时无法,只能带上一箱子羽绒服,满脸不高兴地出了门。
顾拓坐在车里等着方锦时。
他原本就坐在车里,只是看到方锦时做危险动作,才会下车提醒他。此时他又回到了车中。
车外实在太冷了,寒风无休止地吹,把那细小的雪粒都吹到了人的脸上身上,化在身上便是一团冰凉的水渍,滋滋地吸收着人体的热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