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洵的身子这才动了动,缓缓的坐在了床边。
我现在也不想搭理他,专心致志的做作业,还真写了两道题,这些高一的作业,还难不倒我。
我觉得他今天有些奇怪,虽然王洵话不多,但也不是像这样,屁都不放一个,他坐在那里看着我,也怪尴尬的。
于是我再次抬头,冲他笑了一下:“找我什么事?”
他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肩膀垂下,看了眼我的腿,淡淡问道:“腿怎么回事?”
石膏雪亮亮的,我故作轻松的答道:“没事,就是摔断了,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等骨头长好。”
王洵的眉毛皱了起来,伸手去摸我腿上的石膏,修长的手指在上面刮了刮,不知怎么的,我总觉得他是在摸我的小腿,一时脸红了起来,连忙往后撤,胡乱解释道:“医生说摸不得!摸不得!”
他哦了一声,才收回了手,但是表情又变得凶狠:“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关机了?”
上辈子王洵去了他爷爷那里,我们隔三岔五就会联系一通,但这样只会让我对他更有非分之想,我在心中想道,我在保护你呀,免得你被我给窥探了。
但我面上却笑嘻嘻的说:“我看那个号码太不吉利了,就把卡给注销了,重新去办了一张。”
王洵的语气听起来颇有不满:“你怎么这么迷信,那些都是骗人的。”
像是在抱怨:“真是的,换电话都不和我说。”
我讪笑两声,不是怕打扰您老人家吗?
“忘了……反正我们这么近,也不用……”
他没等我说完,眼睛瞥我一眼,用命令的语气对我说:“手机号。”
虽然、虽然男儿要铁骨铮铮,但是……但是我怂了,嘴巴动了动,最终还是说出了一串数字。
王洵将手机号输了进去,几秒后,我兜里便震动了起来,他这才心满意足的将手机收好,却又细细的盘问起我,带着不满:“你不是说要和我在一个班吗?我今天到班上都没看见你,问了白岩松他们才知道你在哪个班。”
白岩松是王洵的发小之一,我以前老是认为自己在王洵身边是个特殊的人,现在想一想,他那么多好兄弟,我不过是其中的一个罢了,也许这个好兄弟还是我自封的。
我笑了一下:“我那个成绩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不说话了,盯着脚尖不知道在想什么,我打趣他:“别不是说你想我了。”
却没料到他正色道:“是有点。”
我顿时如哽住一般,一时不知说什么,最后讪讪道:“又不是见不到了。”
王洵:“我爸妈那里有点关系,我去和他们说说。”
上辈子的我,追着赶着和王洵进了同一个班级,却没料到他今天会这么和我说,我微微惊愕,同时心中不由起了一些别样的心思。
王洵:“你想进去的话,不是什么难事,再说了,我们两家的关系这么好,又是邻居,我爸妈他们不会不同意的。”
邻居两个字,将我心中刚起的那点不该有的心思给浇灭,谢嘉裕啊谢嘉裕,你怎么总是这么容易就胡乱想。
我彻底清醒了过来,在王洵想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打断了他,露出一个甚是纯良的笑容:“不了,怎么可以麻烦叔叔阿姨呢,我成绩就那样,就算去了好的班级也跟不上。”
果然,王洵的脸上起了一些变化,他的嘴唇抿在一起,那双眼睛黑沉沉的盯着我,半响后,终于吐出一句:“谢嘉裕,你要不要这么的不思进取。”
看吧看吧,我在王洵的心中,就是这样的人。
我的眼睫垂下,不想去看他,嘴里硬邦邦的回道:“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凭什么管我。”
多少年了,我不禁为自己垂泪,我在他的面前终于说出了一句硬气点的话。
空气安静了几秒,王洵刷的一下站了起来,他那么骄傲的人,怎么能够容忍有人对他说出这样的话,他转身离开的时候袖边带着风,我把他这么一气,以他的性子,十天半个月都不会再理我,再次见面的时候,也会生疏不少,我也能调整好心态面对他。
我听到刘女士和他对话的声音:“小洵怎么就走了,不多坐一会儿?”
“我和嘉裕把话说完了,我爸妈还在家等我吃晚饭。”
“哦哦,那好吧,下次再来玩啊。”
“好的,阿姨再见。”
我盯着桌子上的作业,却是再难静下心来,盯着那张纸看了几分钟,最终叹了一声气,有些烦躁的把作业扫到一边,拿出手机打了会儿游戏。
自从重生以来,我睡得总是不好,梦里面乱七八糟,老是梦到很久以前的事情,我和王洵的事,还有我和刘女士的事,但梦的最后,都是以我死前那片火红的亮光结尾。
这一晚,我却梦到了其他的东西。
我站在一片墓地上,天空飘着小雨,我觉得应该很凉,但是在梦中,我什么都感受不到,这个地方,是刘女士下葬的地方,我以为是在梦中太想她了,才梦到了这些,但未免触景生情,就算在梦中,胸口也哽的难受,我记得刘女士离世前握着我的手,冰凉一片。
但看到那块灰黑色的碑,我的眼睛徒然睁大,上面写着,谢嘉裕之墓,贴着我一张大学时期腼腆笑着的照片。
我往后退了两步,惊恐的看着那块碑,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