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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块边缘互相摩擦,发出刺耳的吱吱声。
    “正好基地的鱼虾剩的不多了,我之前还想着该去哪儿捉鱼,这下倒不用担心了。”傅明渊直起身,抹了把额汗,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招呼纪凡来搭把手。
    纪凡本来还有点摇摆不定,结果,听说自家幼崽没东西吃,一秒钟迅速倒戈。
    他双手合十,在心里对倒霉催的磷虾道了声抱歉,颠颠儿跑到傅明渊身边,拉住了另一条绳子。
    两人连拖带拽,终于把一大块“冰冻海鲜”运到了越野车边。
    傅明渊从后备箱翻出大型隔热盒,安置好冰块,再用绳索捆绑固定在车顶,满载而归。
    越野车重新发动,两人对视一眼,忍不住笑了——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后视镜里,幽幽绿光被遥遥抛在身后,闪烁的萤火也愈发微弱,像是在作最后的告别。
    车轮转向,拐过另一座山壁,无论磷虾还是冰层都看不见了。
    “谢谢。”纪凡无声地比了个口型。
    归途比来路更清晰。追着透出淡淡光芒的地平线,他们一路向北,很快回到了最初的出发地。
    不知不觉,一整个晚上都快过去了。
    基地里,小企鹅早就醒了,顶开保温箱盖跑了出来,甩着大脚板满屋子找爸爸。
    见他们开门回来,它兴奋地张大嘴巴,嘎嘎大叫,摇摇摆摆冲上来,紧接着就是一个猛扑。
    纪凡眼疾手快,立刻闪到了门后——凭它现在这个吨位,大概能把他直接顶翻在地。
    傅明渊笑着张开手:“啾啾……”话音未落,他语调往下一沉,变作一声变了调的闷哼。
    这家伙竟然踩到了他的脚趾。
    每一只小企鹅都很怀念躲在爸爸脚背上躲避风雪的温暖,即使啾啾不像普通企鹅那样长大,却也对脚背情有独钟。
    它一屁股坐在爸爸脚上,撒娇似的仰起脖子,发出一串希律律的清脆叫声。
    “啾啾~”(爸爸,你带宵夜来了呀!)
    看着傅明渊咬牙强忍的表情,纪凡忍着笑,举起写字板:“减肥?”
    傅明渊表情有点扭曲,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减,必须减。”
    啾啾早就看到了门边的冰块里冻着的磷虾,意识到这是好吃的,口水都快下来了,撅着毛茸茸的小屁股蹭来蹭去撒娇卖俏。
    想吃想吃!爸爸呀!
    它周身灰毛又长了一些,看起来像个漂亮的绒毛玩具——不过,抱一抱就知道,这家伙完全是实心的。
    傅明渊捏着尖嘴把它的脑袋拧回来,教育道:“那不是给你现在吃的。”
    啾啾听不懂人话,但捏嘴的姿势它很懂,每次当爸爸这样做的时候,都会顺势端走它的食物。
    不许吃?它不敢置信地瞪大了湿润的黑眼睛。
    “嘎……”
    这叫声就很沮丧了。
    纪凡白天会离开基地去上学,傅明渊却是一直陪着它长大的,眼看着它从半个巴掌大的湿漉漉的雏鸟,一点点长成现在这样活泼可爱的模样。
    面对儿子水汪汪的黑豆眼攻击,他险些没撑住,几乎想立刻改口说咱们不减肥了。
    这时,纪凡从旁伸出手,瞥了他一眼,无声地接过了小企鹅。
    相比起负责喂食的傅明渊,啾啾更喜欢亲近它破壳第一眼看见的纪凡。面对诱惑,他毫不犹豫就松开傅明渊的腿,转头扑在了纪凡怀里。
    纪凡蹲下身,揉揉它的头毛,又扯开小翅膀摇了摇,逗得它嘎嘎直笑,暂且把宵夜抛到了脑后。
    趁着它分神的功夫,他忙给旁边人使了个眼色。
    傅明渊很快反应过来,拖着“宵夜”,轻手轻脚退出房间,抓紧时间往储藏室走去。
    小企鹅的记忆力很糟糕,一时片刻看不见吃的,就把耍赖这回事忘了个干净,拍打着翅膀,高高兴兴地和爸爸玩耍起来。
    纪凡松了口气,任由它拱来拱去,顺便检查了一下它的健康状况。
    手头没有专业仪器,一些复杂的指标也不方便检查,只能查看毛色和伤口。
    毛色能最直观地反映出健康状况——如果发现斑秃或者生藓,就可能是营养不均衡或者感染了其他毛病。
    不过,作为唯一活下来的一只蛋,啾啾在破壳后,显然也是一只坚强的小企鹅。
    它的皮毛油光水滑,发量浓密得就连纪凡也有点羡慕,眼神黑亮,奕奕有神,除了太胖,几乎就没有别的毛病了。
    纪凡又捏了捏它脚底的骨骼,感觉没什么异样,松了口气。
    正巧傅明渊也空手回来了,两人合力把玩累了的小家伙抱回了保温箱,好让它再睡上一会儿。
    从怀里转移到垫子上,它也没有醒来,迷迷糊糊翻了个身,咂咂嘴接着做美梦,梦里有一桶一桶的小鱼小虾。
    纪凡垂头看了一会儿,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抬眼望向身侧,却见傅先生也正偷偷瞅着他。
    少年眼角微微上挑,偏头看人的瞬间,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偶尔闪过一丝水光。
    视线相触,傅明渊不自然地扯了扯领口:“我们也该休息了。”
    听见“休息”二字,纪凡不可避免地回想起了黑暗里的那一吻,耳朵根偷偷泛出粉色。
    那一吻……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他问不出口,傅明渊也没有解释。走到房间门口,他弯腰替纪凡脱下厚实的外衣,眼神是少见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