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嫌弃他昨晚……纪凡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他举起写字板,诚恳认错:“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喝醉的,下次一定不会了。”
傅明渊拽被芯的动作一顿,不自然地扯扯领口,别过脸道:“这个我知道,你昨晚说过了,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然而,纪凡并没有顺着他的意思放松下来。
突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他整个人都绷紧了,嘴唇嗫嚅。
他战战兢兢地写:“除了这个,我还说了什么?”写完,他紧张兮兮,死盯着傅明渊的反应。
果然,傅明渊的神色更加难看了。他无意识地重复往外拽的动作,甚至没能意识到,被子其实早就分了家。
“没、没什么。”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匆匆忙忙地抱起被单,就想快步离开。
纪凡:“……”完了,一定是有什么!他一定是说了什么糟糕的东西了,所以傅先生今天才会连看都不愿意看他。
他会不会……讨厌我了?
纪凡脑袋里乱糟糟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啊啊啊酒真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怪姓王的坏蛋,徐海帆那一脚还是踢的太轻了!纪凡抱着头纠结,恨不能当场拖过罪魁祸首咬一口。
面对傅明渊,他却完全不知该说什么,只得手足无措地跟着人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像一条慌里慌张的小尾巴。
突然,纪凡反应过来,等等,今天的技能还没有用呢。
看看傅明渊的心声,不就能搞清楚自己昨天都造了些什么孽了吗?
纪凡毫不迟疑地使用了【读心术】。
几乎是与之同时,他苍白的面孔变得爆红。
【……喂,你梦到过我吗?】
【我真希望,梦到我的人是你。】
更糟糕的是,傅明渊满脑子疯狂循环着“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问”,几乎把纪凡也洗了脑。
是啊,他为什么要这么问!纪凡欲哭无泪。
他特么也想知道啊!自己怎么会说出这么没羞没臊的话来?
不过,傅先生是正经人,应该……猜不到他的心思吧。他知道企鹅也能搞基吗?等等,为什么会想到企鹅?这个根本不是重点啊!!!
可怜纪凡已经完全凌乱了,克制不住地,他偷偷拿眼睛去瞟忙着做家务的傅明渊。
终于,傅明渊不堪其扰,停下了脚步,扭头问他:“怎么了?”
“没什么!”纪凡条件反射地摇头,然后,小心翼翼地补了一句,“昨晚……我喝醉了。”
傅明渊没说话。
“所以,不管我瞎说了什么,你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啊。”写完,纪凡眼巴巴地望着对方。
傅明渊似乎也松了口气,点头道:“嗯,你醉了。”他的声音低低的,如同自言自语。
犹豫片刻,他腾出手来,像往常一样在纪凡脑袋上rua了一把,又顺手捏捏他的腮帮子:“别想了,这件事就当揭过吧?”
尽管脸上有点疼,纪凡还是重新高兴了起来——傅先生肯捏脸,是说明已经消气了吧?总算是没有什么大问题。
“还有一件事,”傅明渊回眸扫了他一眼,淡淡道,“我决定了,明天就会启程去进步站取补给。”
“这么快?”纪凡有点惊讶,上次提起这件事,好像是说五月中旬。
“准备工作做的差不多了。还有,”傅明渊顿了顿,转过脸来看着他,眼睛里流露出一种看不分明的复杂情绪,“我不想等了。”
纪凡紧张起来:“发生了什么?难道是气候又变了?还是冰盖……”
没等写完,握笔的手就被人攥在了掌心里。
和梦里不一样,傅明渊的手散发出干燥舒适的暖意,他拉开纪凡的手指把玩了一会儿,低声笑了笑:“不,是我自己的原因。”抬起眼睛,他眸色沉沉,声音很轻,却又暗藏着危险的占有欲,“我等不及了。”
纪凡愣了一下,然而手已经被松开了。
“今天,我需要做一些扫尾整理工作,可能会很忙,顾不上陪你玩。”傅明渊认认真真地和他打商量,“你自己待一会儿,在这里玩,或者回家都可以。”
对方这么说的意思,大概就是用不着自己帮忙了。纪凡乖乖点了点头。
“那我先去写作业,”他想了想,“还有几个礼拜就要考竞赛,许老师说让我们下午去他家,要突击补习呢。”
“去吧。”傅明渊含笑道,突然拉过他,很自然地在脑袋上亲了一下。
纪凡:“!”这这这是什么意思?
他脸上刚刚消褪的红潮,以更加迅猛的姿态反扑回来,一时间,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像喝醉了似的,脑门上似乎还残留着温暖的触感,亲昵的,带着电,一直烫到了他心脏里。
还没等想明白,傅明渊已经松开了他,淡淡道:“考试加油。”
见对方一脸淡定,纪凡反而不好意思起来,觉得大概是自己少见多怪了。
毕竟,电视里也有播过,海外不是有很多亲来亲去的礼节吗?
可怜他完全不清楚傅教授在外的名声——这人精神上有点洁癖,向来厌恶肢体触碰。还在读书的时候,甚至会因此拒绝挤公交,大夏天走整整三公里的路去学校。
要是傅教授的同事和学生在这里,恐怕要怀疑他被外星人附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