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嘉析仿佛从一阵梦魇中惊醒,意识到自己在边星火的怀里,便挣扎着要下来。
边星火的眉头皱了皱,最后却是没有强求,顺从地将路嘉析放到了地上。
双脚踩到地上的一瞬间,路嘉析明显弯了弯腰,皱着脸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边星火连忙将路嘉析架住,看着身旁人疼痛的样子,他几乎是一忍再忍,才勉强控制了正常的嗓音开口:“他打到了你哪里?”
路嘉析闻声,扭头看向边星火。
他的眼角出了血,眼睛有些睁不开,眯着眼睛看了边星火好一会,才像是反应过来,开口问边星火:“你怎么会在这里?”
边星火随口回答:“车里有些闷,所以想着上来等路先生。”
这谎言拙劣得一戳就破,可路嘉析这会却没有脑子去思考这些,他晃了晃发胀的脑袋,随意点了点头,就不说话了。
边星火看着他,沉声开口:“路先生,我背你吧。”
路嘉析想也没想就摇头。
可边星火直接蹲了下去,什么话也不说,就那么蹲着。
路嘉析轻轻踢了他两下让他起来,边星火都没给反应。
电梯门打开,不少人从电梯里出来,看到电梯门口奇怪的两个人,都不免多看了几眼。
人走光,眼看着电梯门又要关上,边星火还依旧蹲着。
路嘉析忍不住开口:“你什么毛病?”
边星火低着头,重复着那句话:“我背你。”
路嘉析的确疼得有些走不动路,但还没到矫情到要人背的地步,可蹲在面前的人固执得像块木头,他实在没工夫再跟眼前的人计较,于是妥协地趴了上去。
边星火看着瘦,可路嘉析靠在他背上的时候,竟发现对方的背异常宽厚。
边星火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葡萄清香,身体又有着青年独有的灼热,路嘉析趴在他背上,竟有一种莫名安心的感觉。
一路上边星火都走的很稳,丝毫没有背着人的负重感,直到走到地下车库的车门前,他才小心翼翼地将路嘉析放下来,替路嘉析打开了车门。
上车发动汽车,边星火转动着方向盘,轻声开口:“我送路先生去医院。”
路嘉析的声音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响起:“不去,回家。”
语气里带着两分不悦的不容置喙。
边星火透过后视镜看了路嘉析一眼。
车里的光线并不明亮,他只能看到路嘉析一个大概的轮廓,青年仰靠在车座位上,闭着眼睛,脸上是鲜有的疲惫。
他不再说话,驱动车往家开去。
车子在半途的药房门口停下。
路嘉析似乎睡觉了,感觉到边星火打开车门,朦胧地开口:“到家了?”
边星火温声回答:“还没有,我去药房买点纱布和药水,家里的不够了。”
路嘉析闻言没再说话,又闭上了眼睛。
等边星火把车开到家,停进地下车库,车后座还一直安安静静的。
车里有青年轻缓的呼吸声,很眠浅,大概是真的睡着了。
边星火没在前座坐多久,他很快下车,又打开后座的门,轻柔地将青年从后座抱了出来。
路嘉析似乎在做梦,眉头紧皱,没有要醒的迹象。
边星火将路嘉析往上抱了几分,用脚关上车门,抱着人朝电梯走去。
怀里青年的吐息时不时地触及边星火的脸颊,那吐息里带着淡淡的酒气,还有两分香甜。
路嘉析在边星火怀里皱着眉头,似乎是觉得不舒服,他翻了两下找到了一个舒服的睡姿,才总算安静下来,趴在边星火的怀里继续睡了过去。
一路上楼,开门,到进入路嘉析的房间,边星火都没舍得把怀里的人放下来。
他抱着路嘉析在床前站了好久,才将人放到床上。
房间的窗帘紧闭,月色透不进来,边星火轻手轻脚地点开床头的一盏昏黄的小台灯。
借着微弱的灯光,他拿出新买来的药水和纱布,又从找出医药箱,翻出里面的镊子和棉花。
路嘉析的脸上伤了几处,都不是重伤,眼角唇角和颧骨都有细微擦伤,渗着点血。
灯光下受伤的漂亮面孔露出一番疲态,看着有点像一只被欺负了的可怜小奶猫。
尽管边星火已经足够放轻了动作,药水触碰到伤口的时候,床上的青年还是皱着眉头醒了过来。
他掀了掀眼皮,涣散的目光聚焦了一瞬,看到面前认真上药的边星火后,又阖上了眼帘。
而后直到脸上的伤全部处理结束,路嘉析都没有再睁开眼睛,但边星火知道他没睡,床上的人呼吸有两分不规律,听着声音,像是胸腔里的怒火还没有完全消散。
边星火将东西收起来,垂眸看了床上的人半晌,见对方始终闭着眼睛,才轻声开口:“路先生吃过晚饭了吗?”
床上的人没有回答,边星火便又兀自开口:“我去给路先生煮些小米粥。”
他说完转身要离开,床上人微哑的声音才响了起来:“不想吃。”
而后是衣服摩擦着床单的声音。
边星火转回头去,就见路嘉析似乎撑着要坐起来,可青年刚动作,便皱起眉头蜷了蜷身体。
边星火当即回到床边,帮着路嘉析坐起来,又扶起枕头垫在他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