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嫌我烦吗？”
    他眼巴巴地瞅着人，像是一条正在疯狂摇尾巴的小狗。
    陆易涟失笑：“不会。”
    “不过我可能帮不了你太多。”他道。
    “你已经帮了我很多啦。”殷锐泽笑了起来，“那天在刘导家，我都是靠着跟你的那场对戏才找到状态的，虽然……呃，你那个时候要是在我面前的话我估计也演不好，但是真的有用！”
    虽说是在夸陆易涟，但是殷锐泽说的确实是事实。
    一场戏最好的状态，就是从布景到剧情，再到演员，都达到最完美的样子，演对手戏的时候，要是对方发挥得不好，自身就有可能受到影响，反之，要是对方发挥得好，就会有1+1＞2的效果，两个人彼此带动，可以达到三赢的局面。
    忽略前半段一个接一个的离场，这顿饭的后半程还是吃得挺尽兴的，临走时殷锐泽还有些依依不舍，一直到陆易涟关注了人，又加上了他的联系方式，哄了他一句之后见面的机会还多，小孩儿这才上了车。
    这期间，顾岑风一直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在一旁看着。
    他不说话的时候，其实气场是挺能唬人的。
    陆易涟跟他呆得时间久了不觉得，但是殷锐泽明显地感觉出了这位隐约的不耐烦，他想了想，拉了拉陆易涟的袖子，把他拽到了一旁：
    “陆哥……”
    他看了一眼顾岑风，小心翼翼地道：“其实我一直想问，你跟顾总，真的是普通朋友吗？”
    还没等陆易涟说话，他就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不能说的话你就当我没问啊，我就是……”
    有点好奇。
    陆易涟在心里自动帮他补完了后半句，无奈地笑了笑：
    “真的。”
    比真金还真。
    殷锐泽大概已经憋了许久，当下松了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看顾总的样子，实在是……呃，他总感觉对方脾气不大好的样子，陆哥这么温柔的一个人，要是跟他在一起，怕不是要吃亏。
    不过，既然陆哥说不是，那就肯定不是了！
    想到这，他原先的隐忧都抛得一干二净，开心地跟陆易涟道了别。
    一直到他们的车消失在路口，陆易涟才收回了目光，跟着顾岑风也上了车。
    *
    那天之后，一切就恢复了风平浪静。
    余姣不再来找他，这在陆易涟的意料之中，他那天说的话，但凡余姣去证实过，就不会再来找他的麻烦，只是他没有料到的是，余姣辞去了在世纪的职务，离开了A市。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他还在拍定妆照的现场，殷锐泽一边跟他说，一边脸上还有些不可置信的沮丧。末了，他小声地道：
    “陆哥，是不是因为我啊……”
    他之前虽说跟余姣闹别扭，但也没有真到想让她离开的地步。
    余姣这一走，他顿时联想到了自己身上，心底的愧疚怎么都止不住。
    “你别多想。”陆易涟心下有了数，安慰了他一句，“应该只是正常的人事调动而已。”
    然后，他想了想，直接去了顾岑风的办公室。
    自从那天之后，顾岑风对他的态度又恢复了正常，只是不同于以往的是，他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动不动就来看他拍物料，抑或是直接在明面上给他资源。
    陆易涟心下松了口气，之前那些内心深处隐约的猜测和忧虑也消减了几分。
    这段时间，他跟顾岑风之间的相处自然了不少，倒真像是他那天跟殷锐泽说的，成为了朋友。
    “进。”
    办公室里传来了略显清冷的声音，陆易涟推开门走了进去，看到了顾岑风有些意外的神情。
    “怎么了？”他放下了手里的报表，一边给他倒了杯咖啡，一边问他。
    陆易涟在沙发上坐下来，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
    “余姣的事情，顾总知道吗？”
    顾岑风递咖啡的手停顿了一下：“知道。”
    “我做的。”他似是猜到了陆易涟想问什么，波澜不惊地道，“她认识世纪的高层，我也认识，显然，我说话比她说话有用。”
    顾岑风这事不是以星阳总裁的身份做的，却是以顾氏的名义开的口。
    前者或许世纪高层或许还会犹豫一下，但是后者，大家心知肚明，这已经是私怨的层面，谁也不敢不卖顾小少爷这个面子。
    他没有说得很清楚，但是陆易涟一听这话就已经懂了，他还没开口，顾岑风就瞥了他一眼：
    “觉得我过分吗？”
    “……怎么会。”陆易涟失笑，“我只是确认一下。”
    “这样。”他顿了顿，“那我就又欠顾总一个人情了。”
    感觉……债好像越欠越多了。
    陆易涟心下感叹，顾岑风没绷住神色，笑了一声：
    “其实也没有。”
    “据说她自己也有了辞职的意向。”他看了陆易涟一眼，“这就不是我干的了，为什么，你心里应该清楚。”
    他对于那天陆易涟说的话耿耿于怀，偏偏这人一直不肯告诉他。
    理智上他知道陆易涟不会像他嘴上说的那样真的对余姣干什么，但是能直接有效地让余姣产生诸如害怕之类的情绪，他还是产生了一丝好奇。
    陆易涟颔首：“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