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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抬手把杯子里原先倒好的柠檬水换成了酒。
    他是知道盛誉最近在做什么的。
    资金周转不过来,就只能焦头烂额地到处跑去求人,只可惜圈子里看得起他的几乎没有,多半是白跑一趟,少有愿意搭理他的,也是趋利的商人想乘火打劫,盛誉本来性子就傲,这些日子估计不太好过。
    最不好过的事情是,即便是这样,也于事无补。
    他浅浅地抿了口酒,辛辣的味道在嘴里蔓延了开来。
    盛誉看着他的动作,突然笑了:
    “你以前……不喝酒的。”
    “现在也不喝。”陆易涟叹了口气,“陪你。”
    这是实话,要不是盛誉今天难过,他不会陪着他喝酒。
    他讨厌烟味和酒味,不是生理性厌恶,只是纯粹的反感。
    “是……”盛誉喃喃道,“你没变,是我变了。”
    陆易涟皱了皱眉:“你……”
    盛誉像是没听到这声一般,开始念叨了起来。
    他说你今天去庆功宴一定很顺利吧,见到了王导要多跟他说谢谢,你能进这个组多亏了他力荐,他说你是他见过最有灵气的演员。又说你还记得陈导么,你当年闹别扭不肯担主角的时候他除了惋惜也没说别的什么,一有合适的角色还是第一个找你,是真的很喜欢你。
    陆易涟起先还会应上两声,后来就不说话了。
    因为盛誉并没有要跟他说话的意思,只是自顾自地回忆着往昔。
    ……那些,和他有关的往昔。
    “盛哥。”
    他看着面前的酒杯,平静地叫了他一声,这回换了称呼。
    “我们之间不需要铺垫的,你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
    盛誉整个人颤了颤,倏然住了嘴。
    空气里,难堪的寂静蔓延开来,随着角落的光影变幻,演绎着无声的曲调。
    少顷,他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堪的笑。
    “阿涟,你……不要怪我。”
    陆易涟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说下去。
    他不说话的时候看着其实也没什么攻击力,本来就是被形容为“清淡得像水墨画”的长相,只是一双眼里三分寒凉,能硬生生地把人逼得受不住先挪开眼。
    盛誉就是那个受不住的,他倏然间别开了眼,声音沙哑地开了口:
    “余姣跟我说,世纪有意收购云誉,是她促成的,条件,条件是……”
    “你去世纪,做她的助理。”
    陆易涟搭在桌子上的手指骤然停住,片刻后,他望着面前的酒杯,笑了一声,轻轻地重复了一遍:
    “我,去做她的助理?”
    *
    虚掩的大门被推开,面容俊秀的人神色阴沉地走出来,将身后依依不舍唤着“顾少”的娇软声音丢在了脑后,拧开洗手间的水龙头,用力地洗了洗手。
    那股糜烂的气息仿佛还萦绕在鼻尖没有散去,顾岑风揉了揉太阳穴,觉得今天这一趟来得属实是被人坑了。
    说好的“聚聚”……
    他看了眼镜子,面无表情地扯了张纸将脖颈上的那一道浅而暧昧的红痕擦掉,然后烦躁地“啧”了一声,抬手拨了个电话。
    “喂?”
    他插着兜漫不经心地转身,在电话接通之后开了口。
    “还醒着么?”
    电话那头嘈杂的人声不断,男人轻慢调笑的声线响起来:
    “怎么了小少爷?不就隔了道门还跟我打电话,这是被哪个小美人绊住了脚不方便回来么?”
    “滚。”顾岑风言简意赅,“我先回去了,账我给你结掉,下次这种局别找我了。”
    “诶?怎么就走了,酒还没上呢?”
    “那就没吧,我不喝酒。”
    他不耐烦地道。
    身旁的包厢里似是有争吵的声音,吵得他有些听不见电话那头的人说话,他换了个手接电话,声音听起来冷酷无情。
    “还有事么,没有我挂了。”
    “有有有,哎你别挂。”
    男人听出了顾岑风不想搭理他,有些无奈,只好放弃了试探,直接进入了正题。
    “今天叫你来,本来是想问问你那个陆……”
    “砰!”地一声,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巨响。
    男人还在组织语言,被吓了一跳:
    “卧槽?”
    下一秒,通话倏然挂断,他张口结舌地愣在那里,被这巨大的变故惊得愣是没回过神。
    不就问个八卦么,这是不想答直接把电话摔了?
    问……问问也不行?
    “这么暴躁啊……”他喃喃地道,被酒精侵蚀的大脑一时之间都清醒了不少,“传言果然不是空穴来风,顾少这是……真栽了?”
    栽不栽顾岑风不知道,他只知道,他今天这一趟出来是真的倒了霉。
    地上躺着手机的尸骸,屏幕已经碎裂了一半,看起来是完全不能用了。一旁的侍应生吓得不敢动,端着空空如也的托盘僵在了原地,好半天才抖着嘴唇说了一句:
    “先……先生对不起啊……”
    顾岑风没有理他,皱着眉,看向了撞到怀里的人。
    刚刚人带着冲力撞过来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扶了一把人的腰,这会儿回过神才发现,手上的那一小截腰温热而劲瘦,隔着薄薄的一层衬衫,烫出了惊人的热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