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烦。
焦望雨在这种细节上总是喜欢自我折磨。
他拿着伞回去坐好,把湿淋淋的雨伞放在一边,本来想着别再看濮颂秋了,但还是忍不住转过去看对方。
目光追随着那个在排队的人,人群中个子最高最显眼的一个。
如果……
他看得有些出神,然后当濮颂秋察觉到了什么一样突然转过来望向他时,他猛地告诉自己:没有如果。
两个人在肯德基吃了个饱,焦望雨为了不让自己继续多想,絮絮叨叨地寻找着话题。
他给濮颂秋讲自己这几天的假期里都做了什么,还特意强调自己给对方买了生日礼物。
“是什么?”濮颂秋有些意外,他从来没指望有一天自己会收到来自焦望雨的礼物。
对于他来说,焦望雨的礼物他渴望却又不敢收,收下了,就多了一分割不断的牵挂,他对这个人可耻的念想更难斩断了。
但他又不可能拒绝,别说是精心准备的礼物,就算是对方的一颗纽扣、一截剪下来的裤腿,他都会好好地珍藏着。
“回去给你,”焦望雨坏笑着说,“暂时保密,吊吊你胃口。”
濮颂秋看着他笑,看着看着就不敢看了,转过去看窗外的行人。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各怀心事,十八岁的大男生两人的心里也都下着雨。
==========
吃饱喝足,焦望雨跟濮颂秋走出了肯德基。
濮颂秋撑着伞,焦望雨拖着自己的行李箱走过来站到了伞下。
他们过了这个站前广场就到公交站,倒是没有多远的路要走。
雨下得比之前大了,温度也更低了。
焦望雨穿着一件格子衬衫,走出两步就打了个喷嚏。
他打完喷嚏抬头,突然看到伞上的标签还没拆。
这是濮颂秋现买的?
他偷偷瞄濮颂秋,对方正小心翼翼地看着来往车辆,然后拉着他的手臂带着他过马路。
雨伞的标签挂在那里,随着风摆动,被雨打湿,焦望雨看得有些出神,觉得心里也潮乎乎的。
因为这会儿是十一假期结束,学生们基本上都在这天回学校,公交车站也排起了长队。
濮颂秋跟焦望雨站在雨里等了两趟车,终于等到了一辆有座位的。
他们坐在公交车的倒数第二排,就像前阵子的那个周末晚上,在外面玩够了坐着公交车回学校时一样。
那天晚上焦望雨跟濮颂秋也是坐在这个位置,也是这样并排坐在一起。
下雨天,车里很闷,焦望雨坐好后把车窗开了一个很小的缝隙,让凉风能挤进来给他们透透气。
“这场雨下完,秋天应该就算正式来了吧?”焦望雨看着窗外路边的树,树下已经有了不少的落叶。
“嗯,秋天来了。”濮颂秋随着他的目光一起往外看,秋天总是会让人很失落,好心情也都跟着绿叶一起枯萎凋落了一样。
焦望雨刚要说什么,结果才转向濮颂秋,又要打喷嚏,于是立刻背对着旁边的人,一个喷嚏打得脑袋都嗡嗡响。
等他打完喷嚏转过来,两人对视一眼,突然都大笑起来。
“你刚才要说什么?”濮颂秋问。
“就是想问你这几天怎么过的,”焦望雨说,“自己住在学校宿舍?”
“嗯,不过楼里也有其他人没走,有些家远的,十一没回家。”濮颂秋说,“还挺热闹的。”
有人没回家这一点焦望雨是信的,但濮颂秋说热闹,这他可不信。
别的不说,就说他们宿舍,四个人剩下一个人,怎么热闹得起来,除非闹鬼了。
他不敢想了,焦望雨怕鬼,他可不想自己吓唬自己。
“那这几天你都干什么了?”刚刚吃完的时候一直都是焦望雨在说,他很好奇这么长的假期濮颂秋不会觉得一个人在这里无聊吗?
还是说,其实濮颂秋不是一个人,人家有人陪的。
“看看书,做做兼职。”
“兼职?”焦望雨有些意外。
“嗯,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一开始没接到是因为在工作。”
“做什么兼职啊?”焦望雨有点儿好奇。
濮颂秋笑:“其实就是在托管班帮忙看孩子,有些家长假期也忙,没时间照顾,我就看着他们写作业。”
焦望雨听了觉得还挺有意思的,但是他想想一帮孩子闹哄哄的,觉得自己反正是做不了这个。
他没那个耐心。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因为下雨,再加上学生返校,回学校的路上有些堵,一个多小时才到。
他们下车的时候雨已经停了,但温度骤降,冷得焦望雨也不要风度了,恨不得把衬衫最上面的一颗扣子都给扣上。
下车之后过个马路就是学校的正门,焦望雨看了看四周嘀咕:“我这两天还得挂失补办身份证和银行卡,今天是来不及了。”
他在等濮颂秋的时候已经打电话挂失了银行卡,比较麻烦的就是补办身份证。
“附近就有派出所,”濮颂秋说,“先办个临时身份证,然后尽快把卡挂失。”
他去接焦望雨的路上就有查过相关的消息,如何补办、去哪里补办、需要什么材料以及多久能拿到新的身份证,濮颂秋全都查了个仔细。
“明天我陪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