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顾得白还捂着脖子,有点小骄傲,“那是当然的,我头次看见他,就觉得他在演奏时才是真正的他,一下就……”
祁鸣望着他,忽然想起不久前顾得白还说过,说他演奏的时候很像白月光,只不过乐器不同,白月光是吹唢呐的。
吹唢呐,家境贫寒,无父无母,为人素朴也没什么权势倚仗,心地纯良气质出尘……
说起来,他还完全想不到,这样一个普通人,是怎么在顾得白的穷追猛打下成功金蝉脱壳,用假死的方法一躲就是好几年的。
以顾得白的能力,还有他这些朋友的帮忙,白月光又怎么可能到现在才被发现还活着的事实?一个唯一技能是乐器,没有其它专业文凭的人,又是如何在网络发达的现代社会,赚钱养家娶妻生子的同时,从未被顾得白发现真相?
他之前只一心想找到顾得白隐瞒的事,倒是只想了逻辑问题,忘了考虑这些现实因素。
一回生二回熟,再次有疑心时,祁鸣已经能做到纯粹用理性看待,内心毫无波动了。
顾得白看了眼祁鸣,总觉得哪里不对,及时住口,“不行了,脖子疼,我要回去了,徐公呢,你这儿有按摩椅没?”
祁鸣也起身,要跟他一块儿回去午休。路上还询问了一下顾得白,“只是按摩椅能管用么?”
“聊胜于无吧,不碍事。”顾得白笑了,“你在关心我?”
祁鸣坦然露出慈爱的微笑,“比起这个,顾总,你心中的那位会按摩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已经算得上柔和,是个人都能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只要承认了,点个头,他就愿意亲手给按揉一下。
按摩椅再好,再高级,也总比不上人的手,尤其是这样一个人的手,心里身上都会非常舒坦。
祁鸣这样暗示着,心里也想到另一回事——白月光的人设是不会轻易和他人有肢体接触的,就算是有,也限度很低,只给最熟悉亲近的人碰。
这样一个人,自然不可能专门学过按摩,或者作为没什么家人的可怜小白菜,有多少给亲人按摩肩膀的经验。
祁鸣望着顾得白,循序善诱,还把带着剥茧的手指搭在了他的脖子上,“他有没有像这样帮你按过?学生总是低头读书,肯定颈椎压力大吧?”
顾得白的眼里闪过动摇,贴着皮肤的手指温度微热,痒痒的,让他口干舌燥,“我……”
“嗯?”
“我没关系,不用管我。”
顾得白握住他的手,从自己脖子旁拽下来,捏在手心里,对视中的双眼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你的手是要摸琴弦的,怎么能给我按摩,他会不会的,都不用管我。”
祁鸣没想到会是这种回答,一下愣住了。
“本来就不严重,现在已经好多了。”顾得白笑着活动了一下脖子,尽可能展现自己的灵活,就是脖子肌肉似乎不太配合他的演出,差点没忍住疼呲牙了,
“你瞧,真的没事了。”
第15章
祁鸣到底没有拽着顾得白做按摩,而是独自去了沙滩上,他不太爱晒太阳,就在遮阳伞下面看着其他人冲浪。
看起来既像是在独处,又没那么不合群。
一口冰饮下肚,祁鸣也终于感到冷静了许多,刚才的种种猜想怀疑,这个时候再回想起来,就带着一股荒谬感。
他竟然真的怀疑这一切都是骗局,怀疑顾得白口中的那个白月光,从头到尾都没真正存在过,只源于编造。
怎么可能呢。理智告诉祁鸣,这种事情只会在电视电影中发生。
而且就算是真的,顾得白这么做也没有充足的动机,祁鸣可以百分比肯定,两个人在成为情人之前,从未见过彼此,更没有什么过去的渊源。
就算是刑侦剧,在破案的时候也讲究一个犯罪动机。祁鸣在躺椅上左思右想,想不出顾得白有什么理由在他面前演这样一出戏。
假装有亡故的白月光,再假装白月光活了,装深情,玩替身。为了艹人设?可他根本不在乎顾得白的人设是深情情圣还是情场浪子——只在安全健康这方面在乎是否1v1。
啊。
祁鸣神情复杂。
总不能是什么奇怪的性癖吧。
那也太怪了点。
没过多久,祁鸣收到了两条消息。
一条来自他的工作室,一条来自查理。
查理也是很有职业道德的人,就算两人加了微信,也随时可以沟通,时间次数灵活一些,也需要在每次咨询前进行预约,线上也是公事公办的态度,绝不用朋友间的方式交流。
祁鸣需要的正是这个。
他在一天前预约过,问了查理什么时候有时间聊聊,今天就收到了回信。
查理询问了他想要的咨询方式,祁鸣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决定稳妥起见,就不开视频了,暂时用语音或者文字联系。
他这次想聊的,也不是特别严重的问题,只是想心里有个底。
查理在这种时候,都是个完美的倾听者。
【我最近感觉自己似乎疑心很重。】
查理问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祁鸣就如实回答,因为每天都忍不住怀疑顾得白在欺瞒自己。
对于祁鸣的感情经验比较少,这方面常识也不太充足这点,查理还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