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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鸣来之前就猜到直接谈版权问题不会太顺利,但他另有准备,“罗教授,我一直订阅《科幻世界》杂志,原来也一直看到您在上面发布中短篇科幻小说。因为今天要和您见面,我又把自己当时订的那些杂志翻出来了,我发现您说过您的人生必做事有两件与艺术有关,一是写一部小说,这您已经做到了,二是制作一部属于自己的动画片,这个梦想还没有完成,是吗?”
    看到陆鸣并不执着于谈论版权,罗兴国也愿意和他聊点别的,态度松弛了不少,“是的,这是我的童年梦想了。我小时候在电视上放的动画片是很少的,但我特别喜欢动画,我对化学最初的认知也来自于一部科普类动画。这也算是我的一个小目标吧,这么多年一直因为忙这忙那搁置了,等我手头上这个系列的小说写完了,我就打算停一停,花点时间来研究一下动画要怎么制作。”
    陆鸣并不是打算采用攻心策略,帮助罗教授圆梦,让他不好意思不把版权卖给自己,他只是觉得自己确实能提供一些帮助,“罗教授,动画短片制作还是和我的专业密切相关的,我了解到您也有点手绘功底,那用电脑软件制作一部动画短片可能比您想象得要简单许多。我可以给您分享一些教程和小技巧,您看怎么样?这就是一种友好互动,和版权没有关系,您不用紧张。”
    罗兴国看眼前的年轻人挺靠谱的,而且毕竟是通过老校长找到自己的,也就应了下来。
    陆鸣办了一张T大的旁听证,可以自由进出校园,他每周二、周四下午都会去T大化学系办公大楼找罗教授。动画的基本构成包括:故事情节、音乐音效和视觉图形。
    罗兴国早就构思好了剧情,陆鸣替他写了一个简单的分镜头脚本要如何绘制的教程,帮助他画脚本;视觉图形是最复杂的,在向罗教授普及关键帧、原画、中间画等一些重要的基本概念后,陆鸣就给他介绍了几个电脑软件。罗兴国本来电脑就玩得挺溜的,上手三维绘图软件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动画制作进程推进异常顺利。
    一个多月就完成了动画制作,罗兴国在完成动画后,很高兴地发了条微博。
    【终于成功制作了属于自己的动画短片,了却一桩心事,感谢@陆鸣在过程中对我提供的帮助!】
    这条微博下面有网友很快反应过来——
    【这还是罗老师第一次艾特导演吧,是不是作品改编有什么消息了?罗老师松口了,有作品要搬上大荧幕了?】
    【应该不会吧。感觉罗教授特别反感小说影视化,不太像会卖版权的样子,只是感谢陆鸣的帮助吧。不过话说回来,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人脉关系,有种打破次元壁的感觉。】
    【双厨狂喜!如果有后续合作一定支持,没有也没关系,都好都好!】
    陆鸣也第一时间祝贺罗教授得偿所愿。
    一个礼拜后,罗兴国主动约陆鸣出来见面,他很坦诚地说明了自己的想法:“小陆啊,我原来一直不肯卖版权也是有我自己的考量的。如果影视化效果好,那我当然很高兴,我也希望看到我笔下的科幻世界能够有具象化呈现。但是我和几个来找我谈版权的电影人聊过,我觉得他们的想法都莫名其妙的,按他们那个思路,肯定是拍不好科幻电影的,我怕改编坏了口碑,所以一直不愿意卖版权。在和你交流的过程中,我觉得你还是一个很有想法的年轻人,所以今天再找你出来,想具体了解一下你对科幻电影拍摄有什么想法,再做决定。”
    “我有一次和一个据说是在业内地位很高的导演聊中国科幻电影,他跟我说中国科幻电影拍不好,主要是因为我们传统文化强调中庸,这和西方科幻电影拯救世界的个人英雄主义格格不入,观众不接受这样的理念,没有市场,也就没有人费心研究,自然拍不出好的科幻大片。”
    陆鸣之前在电影交流座谈会上也听到过这种说法,他一直对此很是怀疑,“科幻这个概念的出现和工业化进程密切相关,我们国家科幻作品出现得晚,只是因为我们进入工业化时代的时间比西方晚。提到打造属于中国的科幻片,就想到在里面加一些老庄思想的文化元素,这不是做科幻,这是做玄幻,不是吗?为什么提到中国元素就只能想到舞龙、中国结呢?这是唐人街经典元素吧。我们国家重工业在近代也取得了重大突破,这些不也是中国元素吗?”
    罗兴国听了陆鸣的话,忍不住笑出了声,“你倒是直接。年轻人是这样的,我有一次在学校里办讲座,参加的同学们也都是这样想的。是有些导演、编剧和现实脱节了,总是想当然地套用一些现成的西方电影理论,来论证中国电影工业为什么不行。从业者自己都对自己的行业没有信心,那电影产业怎么起得来吗?”
    “他们就是沉迷于一种中西方二元对立的观点,明明是工业化进程的问题,非要说是文化传统。”陆鸣毫不客气地补充道。
    他认为一些电影同行对科幻电影的认识简直可笑。有很多导演、编剧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他们已经脱离现实生活很久了,一直活在想象里,追求自己的艺术梦想,但脱离现实的电影艺术又和空中楼阁有什么分别呢?陆鸣不敢断言一切艺术形式都需要和现实建立某种联系,但电影毫无疑问是需要的,尤其是商业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