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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场的另一位嘉宾楼明德对陆鸣的说法表现出了很大的兴趣,说道:“伍建义和陆鸣一来一往,其实表现出一个非常有意思的点。就像陆鸣说的,其实你已经处于这个场景中了,你是没有办法抽离的。
    实质上电车悖论这个话题有无数人讨论过成百上千次了,伍建义提出的这个看法是非常东方式的观点,或者说是非常中国式的观点。我们相信‘缘’,有时候会觉得好像那五个人站在那里就是他们的命,命数已定,我就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就行了,我不应该主动参与其中,逆天改命。可能不太准确,但多少是有点这个意思在的。
    如果你去看西方课堂上对这个问题的讨论,你就很少能听到伍建义这种观点,因为他们很自然地觉得我出现在这里,就一定要做些什么。其实这种差异你从影视剧里也能看出些苗头。美国大片很多时候都是一个人有了超能力或者知道了什么了不起的秘密,拯救世界的重担一下子落在了他/她的肩上,他/她经过一番挣扎,成功拯救世界,这是非常个人英雄主义的表达。那我们国家这几年也开始涌现出一批商业大片,也讨论拯救世界这个命题,你就会发现我们的编剧更倾向于合作,是依靠一群人的力量来做成一件事,这个一群人甚至可以是全人类,全人类为了一个目标而向着一个方向努力,这也是很打动人的,对吧?其实这个点就非常有意思。”
    反方马博远又抛出了一个观点:“我会选择继续往前开,是因为我觉得如果我是那个站在侧轨尽头的工人,我并不愿意牺牲自己,去拯救五个与我不相关的人。”
    正方佟可欣马上诘问道:“那如果你代入这条轨道尽头的五个工人呢?你难道不希望被拯救吗?”
    马博远的回答很干脆:“不会。因为我觉得牺牲别人来救自己很不公平,所以即使我是那五个人中的一个,我也不会。”
    佟可欣对此的评价是:“马老师的看法很理想化,其实不到那个场景,你是没有办法知道自己当时会给出的反映的。我还是认为大多数人如果处于那个情况下,会希望被拯救,想要活下去是每个心理状态健康的人的本能,涉及生死的问题人不一定能以道德原则来衡量。”
    陆鸣在这时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我们先暂时抛开‘如果你是五人中的一个,希不希望司机救自己’这个问题,我们看一下马老师的表述逻辑。您表达的观点其实是你代入别人的角色,你觉得别人会怎么想,然后你推人及己,觉得自己应该这样做。但现在就是你在做决定,不是吗?为什么要从别人的角度来看?”
    负责镇场的楼明德又下场参与讨论了:“我其实也刚想提陆鸣说的这个点。我们仔细想一想,这是不是和伍建义的选择有点类似,就其实还是不愿意站在一个决定他人生死的角色的立场来看待问题,而是要置身于被决定者的立场来做出选择。其实这也是一种思考习惯,有些人就一直会先考虑‘我怎么看,我怎么想’。而另一些人就会先想‘我这样做,别人会怎么看,别人会怎么想我’。其实这两种思路不能区分孰优孰劣,这就是一种思维习惯,和你本人的个性,从小生长的环境,接触的文化有很大关系。只是一直从别人角度出发的人可能会更累一点,因为你替别人考虑了,别人未必会领情,也未必会同样替你考虑,这甚至涉及一个讨好型人格的讨论。我个人是觉得,有时候人可能回归自我,会更舒坦、惬意、放松一些。”
    节目后来将这个问题上升到后果主义道德推断和绝对主义道德推断,这个时候,楼明德特地停下来cue了两位明星嘉宾。
    在何尧城粉丝看来,这是一种刁难,节目组明知道何尧城高中没毕业就去当练习生了,还问他这个问题,就是成心想看他出丑,给同期的另一个嘉宾陆鸣抬轿。他们在节目播出后,还给陆鸣刷起了#娱乐圈皇太子陆鸣#的话题,意思是节目组故意捧一踩一,这做法十分恶心。
    但客观来看,陆鸣和何尧城的对比是自然形成的,自带拉踩,不需要刻意设计。
    何尧城在听完楼明德解释这两个名词后,回答道:“一个是从结果来判断,另一个我好像没太听懂。”
    其实这回答也不算太糟糕,还挺坦诚的,而且他一直就有“文盲人设”,他粉丝还经常把他的一些无厘头的话当作萌点。
    怪就怪陆鸣接下来没有给他留面子,直接说:“据我了解,功利主义就是由后果主义道德推断派生出来的,而绝对主义道德判断的代表是18世纪康德提出的道德律,是吗?”
    文史哲常识除了自己博闻强记、不断积累之外,还有一条路就是多听、耳濡目染。
    陆鸣小时候刚学会写十来个汉字,他外婆就给他念汉大赋了,唐诗宋词那是陆鸣5岁外婆让他背的东西了。
    陆鸣的外婆是重庆南开中学的语文老师,退休以后除了写写书法、画画国画,就是带着外孙到处转悠了。
    她当了一辈子老师,最喜欢在生活里创造一切机会教小外孙新知识。
    陆鸣小时候很厌倦这种无处不在的教学,但后来他长大了,还是感谢外婆有意识地将他往学习的路上引,让他养成了良好的阅读习惯和思考习惯,可以在面对光怪陆离的世界时,保有自己心里的一片净土,不轻易为外力所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