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似乎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也并不是失去了理想,也不是对世界所绝望,那样强烈的自己针对自己的杀意,他居然不知道如何抵抗。
背后的伤口的血液浸湿了他厨师的白色衣袍,通辽伸出手打开了玻璃的天窗,趴在了天窗上,低头看着石料的地面,不自然的身体开始前倾,眼看着就要掉下去了。
“你趴在那里做什么?”少年清爽的音调突然打破了通辽一直沉浸在自己内心感情的意识,猛然之间通辽这才发现自己在做什么,他居然想要跳楼。
如果不是因为失血过多和伤口的疼痛,现在他就已经跳下去了。
所有的死亡的想法在一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通辽因为疼痛和后怕一身的冷汗,手迅速的抓住了窗户控制住自己不要掉落下去。
“宋……宋知浔,我卡在这里了,帮帮我……”他的力气已经没有了,支撑在这里不掉下去已经是竭尽全力了。
突然通辽感觉到有什么人抱住了他的腰际将自己从窗户上拉了回去,在真正的脚踏实地之后通辽终于松了口气。
刚才自己的所思所想在现在看来简直是就是匪夷所思,一向乐观的他为什么会想死?
“现在感觉好点了吗医生?”凡伊问着跟在旁边的黎旭新,黎旭新感受了一下双手,所有的感觉都已经回归,刚才的无法控制的杀意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那就好,您的设施已经全部放好了吗?我是不是可以将厨师送过去救治了?”
“是的,没问题。”黎旭新点点头,靠近了通辽,确定自己再也没有那些奇怪的想法。
“你把他送去医疗室了。”两位原军人抬着担架跟着黎旭新迅速的赶往手术室,凡伊趴在窗子上往下看了一眼,少年已经不在原地。
“凡伊。”单手单脚的伊塞尔上来的比较慢,然而在看到了凡伊的所作所为之后隐约察觉到了一点异样,“你怎么了?”
“怎么了?”凡伊回过头对着伊塞尔,笑了,“您行动不方便就尽量在一楼吧,一楼的设施都很齐全,毕竟神后殿下拒绝您使用机械手脚,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神后殿下?你现在……”
“我已经决定要全心全意的效忠神后殿下了,很抱歉原上校。”
伊塞尔没想到凡伊倒戈的这么快:“没什么,现在的状况来看你的选择是正确的。”
“我其实很喜欢您的上校,因为您总是能够体谅别人的心情。”凡伊的笑容隐没在月光之中,“所以我也希望您能够体谅他人,我们既然已经身在这里,一同效忠拉斯特锐宮是最好的选择,对吗?伊塞尔原上校。”
——
宋知浔回到神殿的时候脑海中已经昏昏沉沉的了,他虽然知道自己在回去但是脚下虚浮,脑袋很晕,太过繁杂,因为强行接收了锐庞大的记忆信息他现在脑壳疼的不行。
“神后殿下,您的脸色看起来并不是很好,是否需要我的帮助?”似乎有人站在宋知浔的身边,但是宋知浔却已经没有办法再看清楚是谁了。
“你是谁?”宋知浔的大脑不能够正常的转动,神的思维和记忆对人类的大脑来说太过强大,他现在极其难受,漆黑的空间内没有明亮的光芒,他的眼前一片虚无,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属下……”
“不管是谁。”宋知浔已经不想再听到任何声音了,他的脑袋胀痛的几乎要爆炸,“抱我回去。”
宋知浔的话音落下,却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听从了自己的命令,他的身体已经撑到了极限,最后只觉得陷入一片漆黑之中,身体已经彻底的失去了掌控。
身体似乎被什么人抱了起来,那人的手臂有些硬邦邦的,被这双手臂抱着的感觉一点也不舒服,但是很快宋知浔就没有这样的想法了,他陷入了柔软的床褥之中,熟悉的被褥上带着肥皂和花香,柔软的触感让宋知浔彻底的放松了身心,进入了沉眠之中。
锐要让自己看的,想让自己看的,并不是什么理由。
而是漫长的,作为神明的面对着空无的神谕的虚无,庞大却完全相同的景象不断的重复,没有任何变化的日日夜夜中,神明躺在干枯的树干上,一直望着这一切。
孤独和寂寞,以及虚无,是神明的唯一的感觉,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错过了什么,不想要去做什么,而是就这样仿佛和树木融为一体,彻底放弃了对整个神域的控制。
所有的植被都是按照自己的意愿生长的,渎职的生命之神放弃了对平衡的掌控,顽强的生命则是不受控制的疯狂成长,于是变成了通辽所看到的那一幕遍地宝藏的模样。
在钢铁之国尚且破坏之神还在发挥着作用,可是在神域中划分了各自领域,破坏之神无法干预生命之神的领地,生命之神也无法对破坏之神的神域下手,最终则是一片寸草不生,一片遍地宝藏的结局。
他不是故意的,或者说早就已经放弃了思考的生命之神,在他做这些要求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考虑过为什么,只是凭借着本能在做而已。
锐并没有耍他,因为他是真的——傻。
宋知浔忍不住嗤笑了一声,这才从梦境中缓和了一些,他能够感觉到自己躺在床褥之上,但是大脑还是没能处理锐传递过来的信息,依旧很痛,身体很疲惫,似乎所有的能量都被调动着用来处理大脑中繁杂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