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欢正在美滋滋的想，萧漠去把柔慧拖住了，她应该可以稍微安静一会儿。
    结果这念头刚冒出来，就看见柔慧端着芝麻糊，笑盈盈的朝她走来。
    她身旁是萧漠。
    “不是吧，萧漠你也太快了！”男人太快可不是好事。
    顾清欢气得跺脚。
    萧漠淡淡看了她一眼。
    没说话。
    只有柔慧没听懂，端了盘子过去，“小姐在说什么？来，快把芝麻糊吃了，一会儿还要喝燕窝呢。”
    “慧啊，其实孕妇不能这么吃，你相信我，我是大夫。”
    “常大夫也是大夫，他都没说什么。”
    “那是因为医馆太忙了，忘了跟你们嘱咐。”
    “可……前两天贾太医也来看过，说没问题的。”
    没想到柔慧也有这么能言善辩的时候。
    顾清欢说不过她。
    两人绕了许久。
    正想着要不要装个肚子疼什么的，就见言绯和自家大灰狼出来了。
    顾清欢眼睛一亮。
    “阿绯阿绯，快来快来。”
    “干嘛？”言绯看她一眼。
    想都不用想，这女人肯定又要使坏。
    目光扫过柔慧手中的盘子，站了片刻，才迈步向她走去。
    顾清欢笑得更灿烂了。
    “那什么，你不是伤势未愈么，来来来，阿慧专程做了芝麻糊，快趁热吃。”
    她把东西推了出去。
    现在已是腊月，她穿一件素青的厚袄，袖口领口都有极软的茸毛，端端坐在那里，像个毛团子。
    她正冲自己笑。
    眼角眉梢都是喜色。
    言绯如何不知道她在打什么算盘。
    冷笑着看了眼那碗还在冒烟的芝麻糊，“这次你又在里面加了什么料？”
    “阿绯你这么说我就很难过了，嫂子是关心你。”
    “呸！谁要认你这嫂子！”
    “好好，不认不认，来，快吃了。”
    言绯瞪她半晌，冷哼一声，真端过去吃了。
    柔慧在旁边敢怒不敢言。
    等吃完了，才将碗放下，道：“行了，我在东陵呆了许久，也该回去了。”
    “咦，你想通了？”顾清欢有些意外。
    言绯冷冷看她一眼，“怎么，还想留我？”
    “不不，你既然有事要忙，我们又怎么好意思耽误，等你忙完了再来玩也是一样。”
    两天之内，顾清欢说了同样的话。
    看来她是真希望自己走了。
    言绯干笑两声，不再多说什么。
    看了看天色，只说还要去找步离他们吩咐要事。
    话落，红衣一闪，便没了踪影。
    顾清欢手指在眉骨上搭了个凉棚，看他背影快速消失，才转头道：“你跟他聊了什么，他居然回心转意了？”
    “赤霄有事。”
    “那他还来吗？”
    “……你想他来么？”
    黎夜走过去，握了握她的指尖，确定是暖的，才又帮她理了理领口衣角。
    顾清欢乐得享受。
    等他把自己又严严实实的裹了一遍，才笑道：“他要是来做客，自然是欢迎，但若是来捣乱，就不能客气了。”
    “嗯。”
    这一点，他们两人观点是一致的。
    言绯不是什么好人。
    他做事忽正忽邪，两人都在他手上栽过，谁也不知道他下一刻会抽什么风。
    就算之前有过合作，也难防他再反咬一口。
    并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只是言绯这个人，实在太难看透了。
    他可能会一时心软救一只落地的雏鸟，也可能会在下一刻就将其捏成齑粉。
    要不怎么叫变态呢。
    变态的世界，是没有人能够理解的。
    顾清欢只愿跟他做一对只远观不亵玩的朋友。
    “对了，孩子的名字你想好没有？”顾清欢忽然问抱起她的男人。
    黎夜挑眉，“不是有人想了？”
    “你说小昭？这段时间他是拿了不少名字来，可我看了看，都是姑娘的名字，让他想个男孩子的，他也不愿。”
    马上就要生了，万一真是个儿子，总不能让他用姑娘的名儿吧？
    “生了再想。”
    “可……”
    “你可以先想几个小名，男女通用。”
    外面渐冷，黎夜就抱着顾清欢，回屋去了。
    ……
    过了几日，言绯再没来过医馆，顾清欢闲着没事找人去问了问，才听说他所在的那个院子已经人去楼空。
    想到终于送走了个祖宗，顾清欢这才松一口气。
    只是这一松，又觉得有些无聊。
    大概是怀孕怀得太久，她自己都觉得矫情。
    黎夜去了新宅那边。
    顾清欢百无聊赖。
    “小姐可是觉得没意思？”绿衣见她这副磨皮擦痒的样子，就知道她怎么了。
    “有一点。”
    “小姐别急，等一会儿爷回来，就有人陪你玩了。”
    “他回来也不好玩。”
    顾清欢大半年没出过医馆了。
    前几个月局势不稳，黎夜虽说假死逃脱，却逃不了肩上的责任，加上顾清欢自己身体也坏了，就没有再上蹿下跳，只安安心心在院里养着。
    现在内忧外患都已经解决，自己也精神不少。
    她自然又要闲不住。
    绿衣哪里会不知道她的心思。
    见她眼睛骨碌碌转，连忙劝道：“小姐可别乱跑，常大夫说你就是这两天了，马虎不得。”
    “可是生了孩子还要坐月子，又是几个月。”
    “前面几个月都过来了，小姐再忍忍，爷他很快就回来了。”绿衣心知劝不动顾清欢，只能把黎夜这尊大佛抬了出来。
    果然，一提黎夜，顾清欢立马就安分了。
    老实如鹌鹑。
    过了会儿，薄荷过来禀报，说是来了贵客，在花厅里候着。
    能进花厅的，都是他们的朋友。
    顾清欢正闲得慌，听了便往花厅跑。
    绿衣魂儿都吓飞了，连忙拿起披风在后面追。
    顾清欢跑得快，她一路追到花厅门口，才终于赶上了这位祖宗的脚步。
    “小姐！你慢点跑！”
    “顾清欢，你闲得蛋疼是不是？谁让你跑了！”
    人还没进门，暴喝声就从里面传了出来。
    顾清欢顿了顿。
    下一刻，脸上的欣喜瞬间被郁闷替代。
    她已经听出里面是谁。
    “陛下，你才是闲得蛋疼的吧，好好的不在宫里批折子，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顾清欢瞬间如霜打的茄子，蔫哒哒的进了花厅。
    厅里，慕容泽一身紫袍，冰冷威严。
    只是在看见那个圆滚滚的女人之后，他脸上的威严有瞬间的龟裂。
    “朕倒不知道，黎夜什么时候改养猪了？”
    “……好好说话，我们还能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