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所有的时间线全部对上,如同一副拼图,拼上了中心的一块儿,除了一些边边角角,基本故事已能窥得一二。
谁知房间大门被人一脚踹开,王更捏着桃枝石笔的手青筋暴起:“你撒谎!我妈当年意外而亡,死后更是不得安宁!你却说是你陪她的最后一程,这天大的谎言你当别人不知吗?四十年前你的逃跑害了我妈一辈子,为什么你还能如此平静地待在这里!你对我妈无情无义又为什么要生我?为什么?为什么!”随着最后一声嘶吼,将手中的桃枝石笔扔向王寻。
杜何跟晏离都沉浸在事情的真相里,放松了警惕,根本没察觉到门外有人,反观王寻脸色,却似乎,早就知道王更在外面。
他弯下腰捡起桃枝石笔:“王家上任家主强行催动这支桃枝石笔,却引起反噬,我非直系血脉断不开他的反噬,然而王恒未继任家主自是取不来由家主保管的那支桃枝石笔,有朱砂笔的你妈二话不说出了手。这之后为了保全上任家主的体面,也为了保全王家的名声,我必须担上罪名消失在大家的视野,而我当年来当这个守印人,还是王恒继任家主后偷偷替我联系的张家。我再这里待了几年听说你妈妈的身体恢复,本想接你妈妈来这里一起隐居,但是你妈妈底子已经折损,而王家的异能又必须赖水而养,你妈妈在这里几乎天天生病,在待了一段时间后,我逼着你妈妈回到江城,但当时我并不知道她已经怀了你。”
王更根本不听他这套:“纵前事有万般无奈,十八年前我妈明明是意外过世,你却说你当时在江城陪她最后一程,怎么?你能提前算出人的生死?”
王寻一直未显异色的脸上,终于多了不一样的表情,眉头蹙起满眼意外:“我是看着你妈妈咽气的,她走得很安详。”
王更看着王寻一脸不可思议地笑出了声,只是那笑比哭还要难看:“你放屁!事实就是当年你根本没有回江城,你若真回江城还与我妈相见,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别在这儿睁眼说瞎话!”
“你妈妈为了不让你误会我是杀人犯,从未跟你提过我的存在,我于你也从未尽过爸爸的责任,所以,我觉得,我们父子最好的相处方式便是陌生人,你不知道我的存在,我亦不出现在你的面前,这也是我跟你妈妈的默契。”
“撒谎!撒谎!”
“当年你初中寄宿,除了周末都住校,你又如何能知道我是否在江城?你妈妈是身体器官衰竭而亡,医院的死亡报告我一直压在枕头下,不信你自己看。”
王更的表情一下子顿住,这么多年来的情绪本以为找到了宣泄口,却突然被告知可能另有隐情,王更的表情定格在茫然之上,怎么也不能接受王寻的说辞。
“你撒谎,我被王家人从学校接回去,他们告诉我我妈妈是意外去世的……”
“那你可曾见她最后一面?”
当年的记忆是王更最不愿回想的,这么多年,对于当时的情景,他更多的是停留在朱砂笔出鬼煞消散的画面,每每从梦中醒来,记得的也是这个场景。此时王寻提起,王更竟一时不敢斩钉截铁地回一句“见过”。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王更与王寻隔着一桌的距离无言对峙,一个波澜不惊一个怒目而视。
晏离无意再听王更父子的陈年旧事,消解完王寻的话便拖着有点沉重的步伐一言不发地往外走。推开门被正午刺目的阳光晃花了眼,晏离眯着眼看向太阳,神色木然,一步一梯地走下楼,站在店门前看着地上自己短促的影子,颇有几分此生短命的感慨。
“既然已经拦不住破封之事,不知道,若我现在去拔出帝启剑,会不会打乱这全盘的计划。”
身后紧跟着的杜何听见这句,心都跟着颤了三颤:“你疯了?那剑你不能拔!”
晏离摸着手上的银链子:“是因为我体内的第二股能会被它认作风慎吗?”晏离神色平静、语气坦然,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其实你既已猜到我这身变化是怎么回事又何必瞒着我呢。”
平日里嘴巴厉害的杜何难得的找不出一句可回答之话:“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这一路若不是你保护我,我早不知是何面目了。
可是杜哥,有些命是我的,就得我自己去扛,你总这么护着也不是个事儿不是?”
见杜何无言,晏离也不恼,自顾自地说:“我想,你从一开始就猜到张家想要解开风慎的封印是不是?毕竟三百年前的封印大战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了。所以江城水现、杭城火升、辽城冰封,你总能提前预判,因为你知道太多事儿,因为你打一开始的猜测就是以破封为前提,在我们还简单地想着解决眼前的困境的时候,你已经把所有的我们懂的不懂的全串了起来,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直接去找张家人解决此事,但我想应该是有阻拦不了的理由吧?”
似是认命的杜何,长叹一口气幽幽道来:“一年前仪村的坍塌事故,是封印地的破封假象造成的,你到A队未见我的那段时间,我便是待在封印地,那是我三百年后第一次踏进那片地方。当时我看到了有法器二次加封遗留的痕迹,也从残留的孔洞怀疑过是忘归骨笛。我曾经在那附近一点一点扩大范围寻找试图找到它,但是没有。二次加封且洞口尚存法器消失,便无法再次加封,只有彻底破了三百年前的封印重新封印,但从破封到重新封印需要多久,我实在无法估量,时间太长的话必然会造成无可挽回的后果。所以没有把握的我,除了加固我本来的封印推迟它被破的时间,一时间也别无他法。我以为我能在真正破封前找到解决办法,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