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小孩儿都没表达意见,你还看不过眼了?”
“欺负老实孩子。”
“嫉妒使你面目丑陋!”
晏离后悔自己只带了常规用的符纸,根本没有料到会出现高阶的大凶鬼煞,频繁操纵符纸已经让他感觉到异能疲惫,情急之下也顾不得透支不透支再次催动火媒介,绕着三人画了一个困地符阵,这些大凶鬼煞被挡在火媒介外不再上前,几人这才得片刻喘息,晏离望向杜何,“前天,咱不是清了缚灵阵中的残余吗?”
“咱清的是缚灵阵中残留的痴魂,方才水落阵心阵已经破了,这些玩意儿不是来自缚灵阵,是他改阵之后召唤出来的。”
“所以现在也用不了‘归来’?”
“‘归来’可消化不了这些玩意儿,都是些人为催动豢养的大凶鬼煞,不是天生天养的。”
就在几人与大凶鬼煞对峙之际,王更外公携着桃枝石笔踏入阵中,以符文祭笔器笔器高悬舱顶。
“中元鬼门开,寿数尽归台,养魂十八载,今日还灵来!”
船身突然猛烈震颤起来,晏离跟着一晃,火媒介散去,本就没有灯光的船内更是又暗上了三分,只桃枝石笔散发着不可忽视的白色荧光,而没了火媒介的约束大凶鬼煞们瞬间集体涌来,这一次不待王、晏二人动手,杜何抬手连画数道反噬符,“去。”
大凶鬼煞们立时全部调转方向反扑被改后的缚灵阵。
王更惊讶大喊,“你干什么?”晏离更是慌得连出数道符想阻住大凶鬼煞的去势。
杜何拦住想要上前的两人,却也不出言解释。
王更外公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些,相反因为反扑的大凶鬼煞接近,桃枝石笔周身的白色荧光先是变成粉色随后越来越深越来越深,竟如血般红得扎眼,一如之前出现在莎莎锚地的血雾圈。
地上新阵与之呼应,似于瞬间在甲板之上裂开数道缝隙,一股不知从何处冲出的墨色黑气,卷裹着所有大凶鬼煞直冲石笔,逡巡四周,从笔身内推出一道魂影。
王更猛地攥紧拳头,死死咬住后槽牙。晏离也是一脸惊讶地抬着头,他若没记错,这个完全具型的魂影便是那日在莎莎锚地见到的王更母亲。
第17章 第十七章
杜何搓了搓下巴,“以恶煞养常魂,果然如此!”说话间,鬼煞黑影越聚越拢,王更母亲的魂影也越来越清晰,隐约有睁眼之势。
杜何嘀咕一声,“差不多了。”随即并拢二指在空中打圈,指尖所到之处气流凝滞,且随着指尖划动,隐约可见所过之处的气流形成一柄长剑之态。
“恶养善,善为恶之初,恶为善之始,禁!”
咒语掷地有声,地上阵内所出现的裂缝快速闭合,气剑如长虹破空刺穿鬼煞黑影直击桃枝石笔,伴随着“铮”的一声刺耳响,鬼煞黑影们哀嚎着扭曲着,带着不甘散落殆尽。
原本催动着一切的王更外公一口血气逆滞涌上口腔,然而看着自己筹划了这么久的一切就要功亏一篑,根本顾不上身体的不适,绝望的一声“不”字冲口而出。
可惜,大势已去,救无可救。
晏离见石笔荧光减弱,王更母亲的魂影再度变得缥缈,本能得扔出了“归来”,其实他并不知晓怎么使用,却希望这上古法器能在此刻读懂人心。
桃枝石笔坠地、地上之阵消失……
本已熄灭的码头残灯再次亮起……
耳边除了阵阵水花击打沉船船身的浪音,再无其他……
平静得仿佛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
晏离匆忙捡起“归来”,杜何则捡起桃枝石笔拿在手里转了个圈,“双生石笔,既然王家镇族的那支是驱煞散魂,眼前的这支恐怕就是聚煞养魂的吧?”说着将石笔递给了已经木然地坐在地上的王更外公,“老人家,是谁告诉你以法器为皿,以恶煞养常魂的方法的?”
王更外公不接笔器也不回答,只是呆呆地出着神,嘴里不停地念着“没了,什么都没了……”
“王恒收藏的一本古书上有记载。”王更出声答道。
杜何点了点头,蹲到王更外公面前,“我不知道您在书上看到的描述是什么,但我想,书上一定没有记载一旦常魂养成之后的附体条件。”
王更外公终于停了呓语,抬眼望向杜何。
“常魂附体,一则只能附于直系血亲的身上,即只有父母子女可选;二则一旦附体成功,原体魂出祭养魂之恶煞,到时候会出现什么鬼东西可就不好说了。传闻两百年前曾有人行过此术,最终常魂睁眼附于子身,子祭恶煞出恶灵,恶灵以温养法器为杀器,方圆近百里内生灵死魂尽数歼灭,也因此,恶煞养常魂一直被列为禁术。”
王更外公盯着杜何的双眼,那双总是不着调的眼睛里此时却仿佛有数百年的沧海桑田,仿佛看尽了人间执念,又仿佛看透了生死离别,“你从一开始就猜到了?”
“我也一直希望我猜的是错的。”
“我特意选了今天,鬼门开的日子,我以为引阴阵不可能关得上!”
“若真的是引阴阵,此刻恐怕你已经成功了。”
“你什么意思?”
“恶煞养常魂,十八为一轮。从之前在莎莎锚地时听说出现了形似王更母亲的‘鬼煞’时,我便在猜测一种可能。而之后水吸龙掀翻游轮的事,近一步加深了我的猜测。所以,在那天收完残魂时我便在阵上动了手脚,今日来再借助鬼门开的时机修复缚灵阵,你在急于成事的情形下,果然没有细究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