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小惠今日刚好排休,没去上工,她出来的时候,王正清已经出门了。
这几日,都是朱世益派的司机接送王正清上下班。
王正清来到刘嫂所在的鱼摊,看见刘嫂挺着大肚子,正试着自己搬一箱鱼虾,他连忙上前接过来,“刘嫂,不是跟你说摆着就好,等我过来我来搬。”
“我这不是看你晚来了,以为你今天没过来了。”刘嫂挺着九个多月的大肚子,随时都要生。
这是刘嫂的第一胎,本来欢天喜地的等待着新生命的到来,没想到却在半年前,她的丈夫在一次出航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于是她便一肩扛起家计,虽然难过,但是日子还是得过,更何况肚子里的孩子随时要出生。
王正清身后跟了叁位保镳,保镳也将地上的渔获扛了起来,一箱一箱接着搬。
“阿俊啊,我只够付你一个人的薪水,再多的我真的负担不起。”刘嫂看着这么多人替她打工,她有些担心他们会跟她要薪水。
“刘嫂,他们是我朋友,来帮我的,你不用给他们钱。”
刘嫂听到了,才稍稍放下心,随即开始在市集叫嚣呐喊着,“来喔,最新鲜的鱼,刚从海里补上来的。”
不知道是因为刘嫂叫得太用力,还是时间刚好到了。
“痛…。”刘嫂突然扶着椅子蹲了下来,一手还摸着肚子。
“刘嫂,你怎么了?”王正清上前搀扶着。
“我肚子好痛,可能是要生了…。”刘嫂紧皱着眉头,额头冒出涔涔汗渍,突然她的下体开始流出水,应该是羊水破了。
“是羊水破了,要生了,快去请产婆啊。”
“快快,快叫产婆过来,刘嫂要生了。”
“不是应该送医院吗?”旁边的保镳听到他们口中喊着,疑惑道。
“对啊,刘嫂,去医院吧。”王正清想将她抱起来,送医院去,却被刘嫂拒绝了。
“医院太贵了,我没钱……。”孩子出生了,很多地方都得用到钱,刘嫂她舍不得花这个钱。
“我帮你出,你就别逞强了。”
“阿俊,谢谢你,你已经帮我很多忙了,我不能再让你出钱了。”王正清常常自己的工作已经做完了,还会特地留下来帮忙叫卖,若是有外送也都是他无报酬的帮忙送。
刘嫂真的很感谢他,要不是因为阿俊,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撑过丈夫死的那段期间。
她真的欠他太多了,不能再要求他帮忙出医药费。
产婆很快的就过来了,刘嫂被抬到一间民宅里面,王正清将她抱过来之后,就先回到刘嫂的摊位,帮忙她先把摊子收起来。
等他又回到刘嫂待的那间民宅时,已经是过了叁个多小时了。
“糟了糟了,看不见孩子的头。”产婆焦虑的跑出来。
这在先进医疗设备的医院下,胎位不正是一件小手术,只要剖腹将孩子取出就可以了,可是偏偏是在这什么都没有的小渔村,大伙儿似乎都有些心知肚明,母子能存活下来的机率非常低。
王正清听见了,虽然不是很明白到底是什么,但是也多少知道情况不是很乐观,他急忙道,“我将她送到医院去吧。”
“这边离医院,开车也要两个多小时,怕是刘嫂挺不住啊。”一名村妇说道。
“那怎么办,难不成在这等死?”王正清不管叁七二十一,匆进房间,将奄奄一息的刘嫂抱出来,上了车。
为了怕中途出什么意外,也让产婆一起跟着。
几名保镳陪着,一群人就开着车往医院方向去。
刘嫂气息很弱,眼睛闭着,产婆一直在旁边喊话着,要她为了孩子要坚持住,要她当孩子的榜样。
车里满是血腥味,满车的血迹,怵目惊心。
“刘嫂啊,别睡了,你快醒醒啊。”车子还在行驶中,产婆就开始紧张拍打着刘嫂的脸颊,似乎快断气了。
车子到了医院,刘嫂被抬了下来,此刻的她似乎早已断气,被医护人员用着氧气筒罩着,不断捶击着胸前,好让她心跳继续跳动。
王正清等人在加护病房外面等候着。
一个小时之后,医生皱着眉头走了出来,抢救无效,最终仍宣布了死亡时间。
母子俱亡。
王正清还为从死亡震惊中清醒,呆坐在医院椅子上。
从未想过死亡离他那么近,想当初他死里逃生,也像今天如此恐惧过,他第一个念头想到的就是吴小惠,今天早上她还在兴高采烈的说着,如果哪一天她有了小宝宝,她会如何如何的宠爱他们的小宝贝。
如果吴小惠真的怀孕了,她是不是也得经历这些,王正清不敢继续想下去。
他做了一个决定,拿起手机,直接打给朱世益,这支手机是朱世益找到他当天就帮他办的新门号,好让他们互相联系。
王正清拨了通电话给朱世益。
“喂。”朱世益在电话那头接起。
“明天我们就去美国吧,愈快愈好。”一开口,朱正清就直奔主题,豪不废话。
朱世益虽然有些疑惑,是什么原因让王正清突然改变了出发的日期,但是也是慵懒地说着,“可以是可以,但是你们这边对外的船,最快有要后天才有船只出去。”
“那就后天我们出发。”说完,王正清没有废话直接挂上了电话。
由于刘嫂没有任何亲人,所有费用则由王正清出,村民出力,将她埋了,立了个碑在她丈夫旁边,从此他们可以做一对地下夫妻,一家叁口团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