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习没说话,潇洒地挥了挥手,转身走了。
田小娟瞠目结舌了半天,喃喃道,“……您可真会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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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入高二后时光就变得飞快,某一天班主任走进来,在黑板前严肃地写下距离高考还有400天时,原本还在打闹的学生们忽然就笑不出来了。
从400天到300天,只不过是弹指一瞬间。
六月,省内举办的奥数竞赛就要拉开序幕,从四月底开始,报名参加竞赛的学生统一在校内组织学习,等到比赛完毕,筛出的赢家才有资格进行十月的全国高中数学联赛,一般来说,联赛的前几名可以参加来年一月的全国决赛。
参加决赛的全国种子选手大约有两百多名,其中一大半的人都是奔着决赛前三十名的名额。
这三十个名额意味着国家集训队队员的一席之地,也意味着在越来越严苛的政策中抢到万里挑一的保送名额。
2019年开春,教育部有关部门宣布,自2017年秋季及以后入学的新生,不再享受省级优秀学生可以参与保送的条件。
时代在进步,教育选拔越来越重视高考的平等性,这几年的政策越来越严格,说不定明年的保送人员就只剩下了公安英烈子女和退役运动员。
英烈子女还只能定向保送到公安类院校。
太难了。
“你们这一届说不定就是最后一届能保送的,我听到的风声是明后年可能要全面改革,以后的考试更加不容易,今年咱们学校报考奥赛的估计就有五十几个,隔壁一中更恐怖,一百来个,老师劝都劝不住,一个个头铁了要去报名。”
朱军抱着泡着枸杞的陶瓷杯,余光里瞅了一眼没什么表情的宋淮,又重重地叹了口气,“你说这么多人去挤这个名额,有什么用?进了预赛算厉害的,可是后面还有联赛,联赛还有决赛,最后只取30个人头,剩下的那些人回头要怎么参加高考?”
宋淮没回答。
朱军便继续说:“当然也有一部分人,是想自主招生时让自己的履历好看点,所以先随便报个奥赛,能考个名次是最好,到时候获得校推的概率也更大些——”
外面响起大课间跑操结束的铃声,宋淮瞥了一眼窗外,忽然打断了他的话,“您到底想说什么?”
“……”
朱军好不容易沾出来点唾沫,这会儿只能省省心咽了回去。
他慈眉善目地说:“老师就想问问你是怎么打算的?”
每个学校的校推都有名额限制,虽然宋淮的成绩不一定需要他们来推荐降分,能多给别人一点机会是最好,但如果不问就给了别人……
那似乎也说不过去。
所以朱军综合了一下校长和老师们的意见,先提前过来探口风了。
宋淮明白他的意思,“我不用走校推,这个机会留给别人吧。”
朱军松了口气,又担心他心理不平衡,温婉地跟他补充解释,“老师们不是舍不得给你,你要是真需要,我们肯定能给你批,一路开绿灯绝对没有二话……”
宋淮听得不耐烦,眉头皱了皱,朱军就赶紧打住了话题。
既然不需要校推,那十成十就是走奥赛国家队保送了。
按照宋淮的能力,奥赛也不必过分担心,实在是考不上,按他的底子,再回头准备高考也绝对来得及。
当然,能直接保送是最好。
“去年把你挖进来的时候,”主任忽然道,“前几年我们一直不太如意,最好成绩也就是省23名,生源也比别的学校差了不少。你的学籍转过来后,我们几个老师都在畅想呢,说你要是发挥稳定的话,这省状元说不定就落咱们四中了。”
主任说着说着,又笑又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次你要是真能保送,咱们可就少一个状元咯。”
宋淮闻言,微微抬起了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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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完跑操,孟习满头都是汗,好不容易从排满队伍的厕所里放完水、洗好手出来,迎面就是拿着冰饮料在等他的宋淮。
“谈完了?”孟习挑了挑眉,“主任和你说什么?”
宋淮简单两句带了过去,“问我要不要校推,我给拒了。”
单纯问个校推也不至于花半个多小时的时间,他没说,孟习也没问。
“你要什么校推。”他接过拧开的饮料,咕嘟咕嘟灌了一大口,又抬起胳膊擦了擦嘴,冒着一头的汗往他怀里蹭,“咱们学神直接保送的好吗?根本不在乎那一咪咪的减分。老猪问你这个是瞧不起谁呢?”
宋淮没回应,干燥的手心摸了摸他湿漉漉的头发,淡淡地问:“那你呢?瞧得起你吗?”
孟习闻言,顿时就萎了。
如今已是五月中,这段时间大大小小的考试加起来说有二十场也毫不夸张,别的科目还好,数学基本保持着一天一小考,两天一大考,每天都在讲试卷的进度,简直让人一个头两个大。
在这种高强度复习环境下,孟习的成绩还是稳在三百七的水平,别说清北了,连普通的985211都够呛。
再转头看人家池辉,初始不怎么亮眼,但好在稳扎稳打,现在几次考试下来都能稳定390以上,梦想的南航应该是够了。
这段时间以来,虽然大家都在说高分上分难,但是老师们话里话外还是忍不住流露出一丝加油、努力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