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有个小孩子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姐姐,这两个哥哥在干什么呀?”
他姐姐递来波澜不惊的眼神:“可能在秀恩爱吧。”
小孩子震惊:“!!”
最后只剩几步了,沈孟桥咬牙,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劲儿,阮湖只感觉身体一轻,自己一屁股重重坐在石凳上,沈孟桥则一个侧翻,赖在了旁边的草丛里,呼呼哧哧大口喘气。
阮湖的魂回来了:“沈总,你这是……”
“阮湖。”沈孟桥并没有直视他,而是微微把头偏过去,打断了他的话,脸上流露出一丝不安的羞耻之色:“能不能扶我一下……扭到脚了。”
阮湖:“……”
这又是何必!
***
两个伤残人士一拐一拐搀扶着回到电梯门口时,先前那个邻居也遛弯儿回来了,又满脸兴味:“咋了?”
阮湖看见他就想起自己先前抱胖达是多么的得心应手,没想到抱狗者人恒被抱,自己肯定是受到了胖达的诅咒,毕竟他被迫躺在沈孟桥手上的心情大概和那个时候的胖达是差不多的……
沈孟桥神色冷肃,答道:“摔了。”
阮湖非常清晰地看到邻居想笑,但是忍住了,也是定力过人。
先前沈孟桥扭了一下,竟然比阮湖的还要严重点,阮湖的脚踝只是痛了些,他的脚踝都肿起来了,看来想走是没法走了,阮湖记得自己家有药膏可以贴贴,就先把他带回家坐着,没想沈孟桥十分爽快地答应了。
电梯缓慢上升,阮湖有些不好意思地提前打了个预防针:“家里可能有点乱。”
他一直都是单身,工作也忙,做不到家里永远像精装样板房一样整洁,但也不是太乱,只是按照上次去沈孟桥家那种冷冰冰的装修风格,沈总应该不大喜欢就是了。
沈孟桥微微颔首:“没关系。”
电梯门开了,两个人又勾肩搭背地蹦到门前,阮湖输了密码,门应声而开,迎面扑上来一只巨大的肥狗,他手还搀扶着另一个人,一时招架不过来,于是连人带沈总被扑到地板上,接受一顿来自胖达的无情摩擦。
沈孟桥人虽然躺在地上,但眼睛不停工,一下子从客厅恨不得看到卧室,转悠来转悠去,情不自禁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他问出了和上次阮湖如出一辙的问题:“公司有其他人来过你家吗?”
阮湖忙着把胖达扒拉开,顺口就答:“没有啊。”
沈孟桥:“嘻嘻。”
阮湖:“?”
他听错了?
胖达终于在主人身上泄完无法出门的愤怒,悠悠然起身,才发现一旁多了个不请自来的嘻嘻怪,顿时火冒三丈,一屁股坐在沈孟桥胸口上,对着他恶狗咆哮:“汪汪汪!!”
阮湖帮理不帮亲,连忙把胖达的耳朵揪住,教训它:“不许没礼貌!”
沈孟桥淡然处之:“没关系,我习惯了。”
“明明上次它跟你挺好的,”阮湖就纳了闷了,难道胖达也这么多变吗,实在是女孩子的心太难揣测了,“起来吧,我找找药膏。”
沈孟桥明明自己可以起来,他就赖在地上不动,等阮湖伸手来拉他。
胖达在一旁眉头紧皱,闻到了熏人的绿茶味,又是一阵咆哮,它这次丝毫不讲情面,毕竟沈孟桥没带东西给它吃。
阮湖费劲地把这一大一小安置好,让沈孟桥在沙发上坐好,自己钻进储物间找药膏去了。
寂静的客厅内,胖达对着沈孟桥咬牙切齿。
沈孟桥居高临下地看它,并给予嘲笑:“你好胖。”
胖达:“?”
沈孟桥再接再厉:“楼下公园那只萨摩耶比你好看多了。”
胖达:“??”
沈孟桥一鼓作气:“又懒又凶。”
胖达:“???”
眼看着客厅内一场大战就要爆发,阮湖的拖鞋声啪嗒啪嗒响起,一人一狗瞬间变了脸色,安然坐在各自的位置上,沈孟桥自觉地翘起了脚脚。
阮湖皱着眉对着灯光看包装:“云南白药……这个可以吧?”
沈孟桥猛点头。
阮湖也没觉得有什么,坐在地毯上,十分自然地握住了沈孟桥穿着袜子的脚,正准备撕开包装贴上去,却感觉手里的大脚往后缩了缩。
阮湖:“?”
“沈总,”阮湖又把他的脚拽回到适当的位置:“不要动。”
沈孟桥:“哦。”
阮湖又准备往上贴,手一碰上去,大脚又往后缩了缩。
阮湖:“……沈总,不要动哦。”
沈孟桥:“哦。”
阮湖第三次准备往上贴,历史残酷地重演了一遍,他抬起头,发现沙发上的沈孟桥缓缓挪开了眼神,不看他。
阮湖有些忍俊不禁:“沈总,你很怕痒啊?”
沈孟桥开始桥言桥语:“些许。”
“那你自己按着吧,”阮湖说,“我帮你贴。”
沈孟桥于是把头转回来,弓起身子,用两只手握住自己的脚背,把脚踝露出来,阮湖看了又看,觉得这个姿势看上去更像隔壁家坐着的德牧了。
他小心翼翼把药膏贴上去,沈孟桥小小地缩了两下,但还是很严肃地按住了自己。
雨声打在玻璃上,就他们上来的这么一会儿,外面的雨又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沈孟桥沉默地坐在沙发上摸摸自己的药膏,胖达继续咬牙切齿,阮湖探出头看了看,问:“沈总,你带伞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