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孟桥:“谢谢,您坐吧。”
如果把阮霸天也加入小男朋友APP的话,那么他对沈小萌的好感度绝对可以是满值。
每次阮湖回家,都要提上一嘴“你沈叔叔家儿子太靠谱了”“小沈真是厉害”,而后再好好督促他俩打好关系,最后必定要加上长长的一声叹“明明你俩小时候关系那么好……”,回回都是如此,毫不例外。
但阮湖始终都想不起来小时候关系好这一说法从何而来,他刚开始还很有些羞愧,以为是自己忘了,但被提到时沈孟桥也一副没什么波动的神情。
大概阮爸爸的“小时候关系好”是还在穿开裆裤流鼻涕的那个年纪吧……
阮妈妈正在和别人讲电话,沈爸爸羊到了,人倒是还没到,沈孟桥和阮湖打完招呼,二人便无事可干,也插不上什么活,只能沉默地双双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看电视。
电视正放着老版还珠格格,播了这么多年,画质都有些不大清晰了,屏幕里的紫薇正在和尔康在草场上策马奔驰,音响开的老大:
“我也是!我也是我也是!你有多少,我就有多少!”
“不,不,我比你还要多!”
“你不可能比我多!因为我已经满了——”
“你满了,那我就溢出来了——”
咯咯咯咯的笑声中,阮霸天在外头招呼他们了:“小湖小沈,过来帮忙!”
阮湖闻言站起身来,顿了片刻,却发现沈孟桥毫无反应,只是坐在沙发上,视线执著在电视屏幕上,十分认真。
阮湖轻声叫:“沈总?”
沈孟桥依旧入神地看着电视屏幕。
“沈总。”阮湖轻轻走过去,用手碰了碰沈孟桥挺直的背脊:“我爸叫我们过去帮忙,一会儿再回来看……”
沈孟桥被他轻拍了一下,才倏地把视线收了回来。
沈孟桥看着阮湖温和的眼睛,冷静地开口解释:“没有看,只是在发呆。”
阮湖:“……好。”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阮霸天一个人扛着那头羊,红光满面道:“快过来,帮爸扛过去拆一下,不然焦了!”
阮湖还没来得及过去,沈孟桥快走几步,沉默地握住了铁杆,跟着阮爸爸一起到厨房里去了。
阮妈妈出来了,她一身深灰色的新式旗袍,挽着头发,说话时与阮湖如出一辙的温软:“儿子,和孟桥一起回来了?”
阮湖:“嗯。”
“你沈叔叔马上就到了。”阮妈妈笑了笑。
不出五分钟,沈建国深色的车子就在门口停下了。
中年男人鬓角已生了白发,整理的服服帖帖一丝不苟,黑衬衫长裤,看上去很正式,不像是来多年老相识家玩儿的。
跟沈孟桥一模一样,阮湖想。
直到沈建国进了屋子,和他儿子沈孟桥对上了视线,两人互相点了点下巴以示打过招呼,两张毫无人气的冰山脸一点波动也没有,看上去不像是父子,像最熟悉的陌生人。
阮湖问好:“沈叔叔好。”
沈建国把视线转到阮湖的脸上,沉静地看了半晌,才道:“小湖好。”
他伸出手,重重摸了摸阮湖的头顶。
阮湖看着沈建国硬邦邦的背影,甚至觉得自己更像他的亲儿子:“……”烤全羊油星子很足,用刀破开时冒着浓香,皮肉柔韧耐嚼,五个人坐在小院子外头的露天大餐桌上,阮霸天一边跟沈建国聊的开心,一边用刀分肉。
他俩的相处方式一直都很奇特,沈建国不爱说话,只听,偶尔硬邦邦的应上两句,脸色也冷,但阮霸天却依旧能自娱自乐足足说个半天,外人看上去很像是阮爸爸热脸贴冷屁股,但实际上两个人都挺高兴的。
阮湖低头安静地吃,忽然眼前一暗,盘子“啪嗒”一声响,从天而降一块羊腿肉,都快比他脸大了:“……”
他抬头,沈孟桥不知什么时候接过了阮爸爸手中的刀,正一脸冷淡地割肉,手法十分辣鸡,肉的边缘都快给割成锯齿形状了。
阮湖说:“谢谢沈总。”
“嗨哟!”阮霸天听了一耳朵,当即霍霍起来:“小湖,在自己家里还叫沈总呢?你俩也差不了多少岁,直接叫名字不就好了。”
阮湖连忙道:“沈、沈总毕竟是上司……”
他的余光一扫过去,竟然发觉一同坐在桌子对角线上的沈家父子二人,正顶着两张冰山脸,以相同的频率赞许连连地上下点头。
阮湖愣住了。
“小湖。”沈建国如此严肃说道:“你们的年龄相差并不大,以后你就叫他小桥吧。”
阮湖:“这……”
小乔?
沈孟桥冷冷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亲爹。
沈建国面不改色,但改口:“不,还是叫小孟吧。”
小孟??
阮湖:“……”
怎么有种别样的熟悉感,阮湖想,但觉得自己是幻听了。
第11章 花丸?鱼卷?
直到回去的路上,阮湖还在因为那个“小孟”而震撼。
虽说震撼是震撼,但也不耽误他睡觉,上车不到十分钟,他就又条件反射似的呼呼嗤嗤睡着了。
窗外郊野宁静的夜色打在他白皙的脸上,阮湖的睫毛不长,但很翘,一根一根精力十足地撑在眼皮上,牙齿很白,看起来特别像只圆眼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