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越见有戏,忙抽出手继续拿起笔写写画画,还拍了拍儿子的背,继续强调:“等药药回来,就能看到惊喜了。”
这个空头支票要是放在16岁的颜药身上,或许真能把小孩忽悠住,可放在坚持做自己、不讲道理的8岁颜药身上,就不是那么好用了。
这不,小孩只呆呆地懵了一会儿,就回过神,伸手拍他爹的腿,焦急地说:“不要惊喜,要出门。”
可戚越的手机突然响了,当爹的忙接起电话,不知道听到了什么,很快就皱着眉跟对面的合作伙伴聊了起来,语气还挺严肃。
颜药见怎么都引不来他爹的注意,孩子气地伸手去拧戚越的胳膊,咬着一口小白牙使劲用力。
只是拧了一会儿,见他爹还是不动弹,甚至腾出手安抚地拍自己的背,小孩终于气鼓鼓地哼了一声,拉开戚越的手,转身穿着小恐龙拖鞋,啪嗒啪嗒地往外走,像只气势汹汹的小鸭子。
机关松鼠被设定了工作模式,颜药去哪它就去哪,便也扛着红色的等身萝卜,跟了出去。
戚越见儿子迈着小步子,很快就出了房间,忙边讲正事边跟到了门口,眼看着儿子进了不远处聂教授的实验室,聂行又探出头和自己挥了挥手,这才放心地回了房间继续忙碌。
颜药可不知道有这一茬,他领着萝卜一个一个房间去敲门。
每敲开一个教授的房门,他就领着自己的松鼠和萝卜进去逛一圈,美其名曰介绍新朋友。
研究院的教授见小孩带着这么大一只萝卜,都有些新奇,见到小孩便问他今天去了哪里、怎么得到的萝卜。
颜药被十几个教授连着问了十几遍同样的问题,居然全都认真地回答了,一点不耐烦或者蒙圈的迹象都没有,兴致特别高昂。
苏州北正在培育新型植株,听到敲门声忙出去开门。
门外是抱着颜药的顾青。顾青见到苏州北,温和地笑了笑,说:“药药今天得了只萝卜,晚上忙着介绍给我们认识,他跑了一圈,苏教授这正好是最后一个。”
“萝卜?”苏州北扬了扬眉,侧头看向顾青的身后,见那只机关松鼠尽职地抱着萝卜,这才点了点头,说,“知道了,放这小鬼下来吧,我会照顾他。”
“药药好好跟苏教授玩,要是还想找我,让机关松鼠传话就行。”顾青放下小孩,小心地摸了摸颜药柔软的黑发。
眼看着顾青走了,颜药举着小手挥了几下,又被苏州北叫住:“小鬼,快进来。”
“噢。”小孩忙指挥机关松鼠进门,自己跟在后面。
苏州北将轮椅滑到萝卜面前,苍白修长的手指戳了戳萝卜的头,道:“你就为了这玩意,大晚上地跑了研究院三楼一整圈?别告诉我你还要去二楼看陈穆他们。”
“不去,今天晚上就逛三楼,明天去二楼。”颜药小跑过去,爬到苏州北给他拖过来的靠背椅上坐下,晃了晃腿,说,“楼上太大了,跑一圈就累。”
“你还知道累?”苏州北托着腮地打量了一下小孩,放下手,给颜药倒了杯花茶,递过去,“乖乖喝了。”
小孩低头看了一眼那个精致的青花瓷茶杯,见杯底漂浮着一朵小小的花,不由好奇地眨了眨眼,问:“这是什么?”
“洋甘菊茶。喝了。”苏州北耐心地将茶杯抵到小孩嘴边。
颜药乖乖点了点脑袋,小手搭到男人胳膊上,低头咕噜咕噜地喝茶。
喝完了,他还回味了一下,高兴地眯着眼睛笑起来,期待地说:“还要喝。”
苏州北无声地摇了摇头,又喂了他两杯,见颜药又是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完,还渴望地看向自己,忙把茶杯放回桌上,说:“你是喝茶还是灌水?要是渴了我给你倒水喝,花茶喝多了对你不好。”
“真的不能再喝一杯?”小孩蹙起眉。
“不能。”苏州北施施然地拒绝,拿了另一个大一点的被子,给小孩倒了杯温水。
颜药这才不情不愿地低头喝了两口,推开苏州北的手,说:“明天教授要再给药药泡茶喝。”
“你还上瘾了不成?”苏州北轻声笑了笑,把杯子放回桌上,毫不留情地说,“你爹看着也是个靠谱的,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儿子,喝水跟小猪一样。”
“药药才不是小猪,药药属虎。”颜药瞪圆了眼睛。
“我看你比猫还难养,哪只小虎跟你一样。”苏州北垂眸看着颜药,似乎想到了什么,问,“怎么今晚上没拉着你爹一块出来?”
“爸爸要工作,没有空。”颜药不高兴地抿了抿小嘴巴,又说,“药药留在房间里,就想找爸爸玩,还不如出来。”
“合着你不是赌气了跑出来,是体谅你爹忙碌,顺势而为?”苏州北好笑地问。
颜药却认真地点了点头,抬手把机关松鼠招过来,抱住萝卜蹭了蹭,说:“我已经是大孩子了,进能撒娇赖着爸爸,退能假装生气自己玩。”
“人小鬼大。”苏州北伸手捏住小孩白嫩的脸蛋,“你要是个大孩子,就不会这么傻乎乎地带着萝卜到处走了。”
“你歧视我的萝卜!”颜药试图大声。
“你少顾左右而言他。”苏州北嗤笑一声,也不觉得和小孩争辩有什么不对的,他松开捏着颜药脸蛋的手,把小孩抱到了腿上,按下轮椅,缓缓滑进了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