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药草?我看你是皮痒了。”苏州北凉凉地恐吓了一句,见小孩被吓得睁圆了眼睛,又收了收身上的冷意,缓声说,“药草都是有用的,不能玩。你想想别的游戏。”
“我不是要玩的。”颜药伸出小手握住了男人一根苍白的手指,摇了摇,说,“教授教药药认药草,好不好?”
“……你真的感兴趣?”坚硬冰凉的指骨被小孩柔嫩温热的掌心裹住,苏州北眸色放松,说,“认药草很枯燥,要是等会儿腻了,可别睡着,记得告诉我。”
方黎离开之前交代了,下午不能再让颜药睡觉,苏教授显然记在心里了。
“嗯嗯嗯。”小孩一个劲地点头,拉着男人的手往外面的药园方向拽。
苏州北反手牵住小孩的手,按下电动轮椅的开关,领着颜药出去。
药园一直有专人打理,被收拾得很干净规范,一眼望去绿意盎然,一片繁茂,各式各样的药草迎风舒展。
颜药被男人牵着,踮起脚尖往东面的方向看了看,却没看到预想中的东西,有些焦急地蹙起眉。
但他不敢表现得太明显,便只是亦步亦趋地跟着苏州北。
“这一片,新培育的品种,仿柳叶鬼针草,它的原生品种是柳叶鬼针草,清热解毒、散瘀活血,主要生长在沼泽和草地,海拔200~3680米的地方1。”
苏州北指着前面一大片药草,慢慢解释给颜药听。
颜药探头仔细看了看,疑惑地说:“可是这里不是沼泽。”
“对,所以它是新品种,改良的。”苏州北撑着下巴,侧过头专注地看着小孩,微微勾了勾唇,说:
“去年,我把它移植过来,做了基因改良实验,让它得以在普通的土壤里生长发芽,这样就随时随地都能种它了。”
“哦……”颜药听懂了,又看了几眼那片药草,默默把它们的样子记在脑子里,问,“能治什么病啊?”
“这可就多了去了。”苏州北慢条斯理地说,“呼吸道感染、咽喉肿痛、急性阑尾炎等,都有一定的作用,用的剂量也不同。行了,看下一种。”
颜药听话地点头,又跟着认了好几种新型的草药。
他一直在默默地找机会,全程表现得格外乖巧,苏州北倒是有些不习惯,看了小孩好几眼。
轮椅绕着药园转了一圈,终于来到东边的药圃。
颜药见机会来了,便扯住苏州北的手,小声说:“药药口渴了,想喝水。”
“嗯。那回去吧,门口有凉茶铺子。”苏州北当即准备调转轮椅。
然而小孩不干了,委屈地丢开手,眼巴巴地说:“药药要在这里看药草,要教授去给我买凉茶。”
“??”苏州北盯住莫名其妙撒娇的小孩。
颜药无辜地揉了揉眼睛,在药园的小路上蹲了下来,耍赖地说:“你不去,药药就渴死在这里。”
说着,他就拿了颗小石头,在地上画了一只小狗,肚子上还写了个名字:苏苏。
显而易见的,这是暗示苏州北和他的约定,不陪他玩就是小狗。
这熊孩子……苏州北额头冒青筋。
但苏教授到底是成年人,不会和小孩子一般见识,何况这不是普通的小鬼,是他想养的崽。
于是,苏州北扶着额头看了几秒颜药,松开手,低声说:“我去给你买凉茶,你可别乱跑,乖乖在这等着。”
药园四处都有人看守,小孩跑出去的可能性为零,而且这边的药草都是无害的,理论上来说不会对颜药造成什么威胁。
但该叮嘱还是要叮嘱的,苏教授也不嫌烦,耐心地重复了两遍。
眼看着颜药信誓旦旦地点头,苏州北没再犹豫,转动轮椅离开了,走之前还把手机给了颜药。
虽然说颜药不能长时间接触电子产品,但几分钟还是没事的,以防万一。
而颜药等人走了,便嗖得站了起来,往面前这片药园里走。
他爹以前无聊的时候给他讲过近代史和现代史,所以颜药清楚地记得,就是在今年,研究院出了一件大事。
约莫就是最近几天,外面已经出现一种变异的流感,由于这次流感病毒发生了变异,不同于以往常见的感冒,很多治感冒的西药都没法起到应有的效用。
国家极为担忧这件事,便命钟长生等中医药学专家,尝试用中医的方式去寻找医治流感的方法。
巧的是,苏州北最近正好培育出了新型的麻黄草,这种新型麻黄草没有原生麻黄草发汗力过强的副作用,哪怕是体虚的老人小孩、甚至是肺虚咳喘的病人,都可以承受它的药效。
因此苏州北很快就把新型麻黄草的药效上报,又把培育的技术毫无保留地公布了出去,这件事不仅使他名声大噪,屡获奖项,还成功解决了这次流感病毒的危机,可谓好事成双。
然而问题就出在这里。
因为苏州北的新型麻黄草太过出名,以至于原本视他为眼中钉的苏家大少爷苏蔚,渐渐地把坏主意打到了麻黄草身上。
苏蔚暗中买通了一个躲藏在外的在逃犯,让逃犯在苏州北种的麻黄草里下了毒,导致东面的这片药圃全部沦陷。因为这片药圃种的是治感冒的麻黄草,也就是无叶草。
那种毒尽管不至于直接致命,却会强化麻黄草的药效,使病人疯狂出汗,造成严重脱水。本来已经要痊愈的流感病人又纷纷进入急救室,医院彻底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