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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心
    苏婉之觉得,若说韩东霖是沒心眼,韩东
    烨就是小心眼。
    那日的不欢而散后,他已有半月沒来找苏.
    婉之。韩东霖倒是找得勤,一下去大世
    界,一下去眼镜行听他生意经,且回回都
    少不了林怀瑾.
    苏婉之私以为,韩东烨根本想错了,其实
    韩东霖是对林怀瑾有意。
    看在他是朋友的份.上,她提醒他,林怀瑾
    有喜欢的人了,结果那日韩东霖脸臭的不
    行。
    后来三人行的约会苏婉之去几次就不去
    了,她实在沒那个心情,更沒多馀的心思
    去想韩东霖这样的勤是不是跟韩东烨说的
    喜欢有关。
    说起韩东烨,这是头 回他在争吵之后不
    来哄苏婉之,心眼小到苏婉之又气又笑,
    又想哭。
    她是悔,可是她也不觉有错,见韩东烨沒.
    消沒息,她亦不愿去找,想着乾脆两人就
    这样算了,却天天都在心底偷偷盼着韩东
    烨来找她。
    许是他真的伤心了,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
    去,苏婉之终于心虚起来,还带点焦急。
    又是半月过去,自韩东烨归国,苏婉之不
    曾这么长的时间沒见他,懊悔,生气,心
    虚,焦急都成了失落,便给自己找出藉
    口,想着,他们之间要算了也不能算的如
    此不清不白,定要讲清楚才行,以后若是
    见了也好当兄妹。
    若是还好着, 苏婉之不介意去哄他一哄,
    至于怎么哄,她已想了好几日,头髫都要
    挠沒。
    这事她沒做过,回想一下韩东烨哄她时,
    心里又是一阵被他冷落的委屈。
    一个精挑细选的休憩日, 苏婉之大早上特
    意绕道去买了两块海棠糕。温先生曾请她
    和朱静林怀瑾吃过一次,甜腻腻的滋味几
    乎在她嘴里留了 天。
    去往汉人馆的路上,她先吃了块,告诉自
    己,嘴巴甜甜的,说些好听话,再亲亲韩
    东烨,主动献个身,指不定他就好了。
    办法是俗,但是韩东烨每次这么做就能把
    她哄好,再瞧瞧他那心眼比针眼还细,醋
    缸比泳池还大的心,定也好使。
    然而海棠糕吃了,还穿了韩东烨爱的旗
    袍,却实在及不上韩东烨找女人的速度。
    苏婉之进了汉人馆,听饭厅传来阵阵笑
    语,正好奇走了去要唤他,就见一个也穿
    着旗袍,身姿裊娜,全身上下饱含风情的
    女人坐在韩东烨身边,而他一手执杯,一
    手执壶,唇角擒笑在给她倒茶。
    再仔细瞧去,这不是.上回给韩东烨送戏票
    的交际花宋玲儿又是谁
    韩东烨刚好抬眸,便见苏婉之来了,眼底
    闪过一丝欣喜,上前欲要牵她手,她却一
    避,抿紧了唇,藏都不藏的神色那是比夜
    上海的颜色还要精彩。
    宋玲儿人如其名, 玲珑透了,见状赶紧道
    「这就是苏小姐罢,祢好,我叫宋玲儿」
    苏婉之闻声,双冷眼对她上下一睨,姿
    态高傲又不屑,转身就冷道「大早上的,
    打扰了」
    宋玲儿不介意,笑了笑「是打扰了」
    是打扰了。什么意思呢真说她打扰了
    苏婉之酸极气极,还要给自己添上几把
    火,认为宋玲儿确实说她打扰了他们。
    苏婉之气得转身就走,不愿多待一刻 。
    韩东烨知她又是脾气.上来,低声对宋玲儿
    抱歉,随即追上苏婉之,开口就问「宋小.
    姐同你说话,祢怎么不好好回」
    「回了,我说了打扰了」苏婉之冷声回
    道。
    一想到当她痴痴盼他时,兴许他在同那交际花巫山云雨,苏婉之就一阵气愤。
    韩东烨甚至都不追她一追,拦她一拦,说不定她就会心软,哭倒在他怀中,忘记吃的海棠糕,一面用嘴骂他是个小气又无情的放荡子。
    她却也恨自己这般无用,明明曾经没有他的日子,她也能好好的,可是如今不知为何,她就是如此伤心。
    从出生一来,她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像是,她所依赖,可以肆无忌惮,有人无条件疼她的世界一瞬间轰然倒下,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偏偏还留有倔强,死不哭出声,彷彿一出,她就是承认自己输给了宋玲儿。
    她把自己关进房里,埋在松软的枕头里,所有的愤怒、难过、委屈,都化作无声的眼泪,浸湿了枕头。
    而一夜过去,她又復活了,彷彿昨夜的的苏婉之不存在。
    自尊与倔强不允许她自己如此无用,教韩东烨这混帐一伤就倒地不起。
    既然他无情,她何必太过难过。
    反正反正韩东烨不爱她,那她就要更无情地不去爱他。
    苏婉之过得好,吃得好,亦同当初说的话一样,不再见韩东烨。
    错了,应该说是韩东烨也无空找她。
    听韩东霖说韩东烨近日几乎忙得脚不沾地,连召他去问话的时间也没有。一时心生不该有的好奇,欲要细问,苏婉之忽然心抽得一痛,直想打自己一脑袋。
    韩东烨如何与她何干呢?她不能再去想他。
    可想是这样想,苏婉之却厌烦韩东霖不停提起他哥,索性连他的面都少见。
    直到一日,一向不问世事的苏婉之罕见的有闲心,百无聊赖地翻开报纸,才知是仗打得越发近了,难怪韩东烨也跟着忙。
    苏婉之虽不了解韩东烨都在做些什么,至少是知道这仗一打,码头的事就会乱。
    她望向窗外,阳光正好,半边阴影照在脸上。过好吃好又如何,她的脸竟都瘦了一圈,彷彿在道,苏婉之仍在伤心。
    伤心,伤心,只有她明白,她把伤藏在了心里头。
    尽管如此,她依然不禁担心起韩东烨,饭吃没吃,觉睡没睡,又会不会同她一样,日日失眠。
    想着,又笑着摇头。她担心这些做甚呢,早有人替她操心了,真是傻子。
    然而苏婉之不晓得,也有人在操心她。
    她迅速的变化,人人都看在眼里。伤的越痛,她就越发把自己表现得快乐,看起来却越像精神失常的人一样。
    虽说她平日在众人眼里就这般疯魔模样,可苏家父母担心,老爷子也担心,问她何事,她却只道在减肥。
    他们知她跟韩东霖要好,若是她没去韩公馆,老爷子就教韩东霖带好些的补品到苏家看她,有时还会住上一天。
    可是,好像人人都忘了,她跟韩东烨才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