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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页
    话没说完,茶杯摔在地上,吓了她一跳。
    不是因为摔了杯子,而是卫司的神qíng。yīn沉狠辣,眼神凶的像是要吃人,唇边泛着冷笑。
    这种笑与平常的冷漠不同,这会儿带着嘲讽的意味,和一丝狰狞。
    他声音低沉:你看我像个忠臣的样子么。
    整个人就像是天色暗下来后,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林。让人发憷,心生惧意。卫司这会儿就差在脑门上贴个纸条。
    靠近者死。
    薛娘没想到他变脸这么快,准备听他发脾气,结果他转身出了营帐。外面有人恭敬的给他行礼,卫司应了一声。
    虽只是一个音节,却能明显感觉到不同。
    又恢复成往常的样子,冷淡中带着疏离。倒也真是能装,当初她扮成女鬼的时候,卫司都没露过破绽。
    这会儿怎么可能就因着她一句话,就成了这副模样。薛娘垂了眼,勾起嘴角,看来他心里有了打算,急着让她帮忙。
    过了两天,卫司没跟薛娘说过一句话,在人前一副高高在上,不愿意搭理人的样子,到了她跟前,就成了靴子乱穿,脚搭在chuáng架子上,嘴里哼着小调。
    还都是些缠绵的词,然后冲着薛娘chuī口哨。
    若不是被绑着手脚,她早就过去晃着他的衣领子,能恢复正常不,这模样看得她手心发痒,恨不得打上几巴掌。
    卫司似是知晓她怎么想的,专门凑过去,在她面前晃悠,然后到耳边chuī热气。薛娘被弄得不耐烦,又想撞他,卫司吃了一次亏,学聪明了,每回都能躲开。
    薛娘气得皱眉瞪眼。
    卫司刚招惹了她,往后退了几步,揉了揉脖子,又伸着懒腰走到她跟前,跟逗弄猫似的。
    薛娘憋不住了,先服软开口:你到底想怎么样?
    卫司一挑眉头:你原先不是看上我了吗,这几天我与你这般亲近,你怎么还不乐意?
    薛娘撇撇嘴,颇为嫌弃。
    卫司渐渐冷了神色,嗤了一声,说道:看来你就是个只看皮相的好.色之徒。
    这话怎么这么别扭,薛娘皱着脸。
    卫司不再拖沓,既然薛娘已经开口说话,应是想好了。他搬了张椅子,与她面对着。薛娘不自觉把身子往椅背上靠了靠,显得有气势些。
    卫司瞟了她一眼,随意地歪在椅子上,仰着头跟她说话。
    薛娘直接问道:你是不是打算投靠乾坤寨?
    卫司仰着脸点点头:没错。
    利落gān脆,神色轻松自在,丝毫不像一个要叛变朝廷的人。若是换成了别人,谁会信他说的话。
    薛娘应了一声,看看捆住自个儿的绳子,又看了他一眼,不言而喻。
    卫司咧着嘴笑了笑,用牙碰着下唇,眯着眼说道:我这不是怕你不同意,跑了么。
    你唬谁呢。
    卫司就没打算让她相信,垂着眸子,看着那双手,伸过去握住,用手指摩挲了几下。手感意外的好。
    继续握住说话,薛娘挣了挣,没挣开。反过手用指甲掐他。卫司皱着眉把她的手给掰开,轻斥道:别动。
    薛娘顺势打了他手背一下。
    卫司叹了口气:你到底是真的对我有心,还是耍嘴上花样。
    薛娘手不动弹了,冷笑了一声:你若真像你说的那样,那咱们现在就去山寨,立刻拜堂成亲,等入了dòng房,我随你折腾。
    卫司脸上有些不自在,别过头清了清嗓子。
    薛娘扬着眉头说道:你别扭什么,不是你在那儿矫qíng么。我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你还想怎么样。正好,你既然想投靠山寨,把我解开,一块儿走。我不计较你绑我这事儿。
    卫司看了她半晌,咧着嘴角低头笑了,摇着头看她:你倒是直接。
    薛娘歪着头看他。
    卫司说道:不行,走不开。然后伸手去解开薛娘手上的绳子,看着上面的勒痕,轻轻揉了揉。
    薛娘疼得直吸凉气,没打岔,等他继续说完。
    卫司:我也不瞒你,朝廷前几日送来了粮糙。你别咬我,不是成心不告诉你。嘶,还咬。而且传了道旨意,让我回去。
    薛娘松开他的手背,抬头问:你眼下回去还能有好么,把这份儿心思歇了吧。
    卫司戳了戳她脑门:你当事儿有这么简单?那里还有父母在。
    薛娘垂眸,不吭声了。
    卫司知晓她刚没了父亲,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薛娘趴在他的怀里,搂住他的腰,轻声说道:那你想让我做什么?
    卫司轻声笑道:老实待在这儿等着我。
    薛娘:没了?
    卫司摇头。薛娘看了他一眼,看你能憋到什么时候说出来。俩人抱在一块儿了,卫司仍是没放薛娘回去,捏着她的鼻子说道:你再说一遍着急回去的话,你来我这儿这么些日子,对面儿一点儿没乱,你敢说你没料到会被我绑起来?
    薛娘点头:我以为你会把我留下来成亲。
    卫司瞪了她一眼。
    营地里的饭菜简单的很,比山寨里差多了。前些日子她被绑着,卫司喂的都是羊奶羹,和一些糕点。
    眼下松了绑,看着饭菜一点儿胃口都没有。豆腐竟然连根葱都没配就炒了。卫司夹了一筷,送到她唇边。
    她撤了撤身子,不吃。
    卫司瞟了她一眼,也不勉qiáng,放到自个儿嘴里嚼着吃了。一顿饭吃完,薛娘就动了几筷子。外面的人要进来收拾,被卫司拒绝了,天气冷得很,放一晚坏不了。
    到了睡觉的时辰,薛娘躺在榻上,卫司仍然睡着大chuáng。到了半夜,她肚子开始叫唤。翻了好几个身,饿的睡不着。
    掀了被子坐起来,顿时打了个冷颤。偷偷朝卫司那边看了一眼,睡的正香,悄悄披了件衣裳,从榻上下来。
    轻手轻脚地走到那桌饭菜前面,正要拿筷子,手背一热,抬头看见卫司穿着里衣站在身边,按着她的手。
    薛娘眨眨眼。
    卫司说道:饿了?还难吃么?
    薛娘:饿了,肯定不好吃。
    卫司叹了口气,把盘子推得远一些。薛娘伸手去够,被挡了回去。她恼怒地说道:连顿饱饭都不让吃!
    他说道:菜都凉了,吃了闹肚子。
    朝烧着炭的炉子走过去,榻跟chuáng隔着扇屏风,炉子正好在卫司那边。他不过去,薛娘还没发现,平常炉子都是放在当间儿的,今儿怎么变了。
    卫司从炉子上端来一个砂锅,放到桌子上,烫的直摸薛娘的耳垂。打开一看,一锅jī汤。
    薛娘惊讶地看着卫司。
    卫司闷声笑了笑:早就预备下了,就是为了治你嘴馋的毛病。宁可饿肚子也不吃不爱吃的。
    舀了碗汤,趁着她咬ròu的空当,喂她一勺。
    连着这么过了几日,薛娘被养的脸色极好,大大方方地回了山寨。许久没出现,也打听不到消息,愁得陆墨整天没个笑模样。若不是她临走前的几句话,怕是早没了主心骨。
    这会儿瞧见她回来,而且脸上ròu还多了些,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日子过得这么滋润,就不知道透点儿信儿出来。
    薛娘安抚了他几句,又告诉他卫司准备投靠山寨的事儿。
    惊得陆墨快把眼珠子瞪出来,然后打量了薛娘半晌,憋出来一句:你gān什么了?
    薛娘抬眼:吃吃喝喝。
    陆墨叹着气不说话了。
    以前是薛娘隔几天就往营地跑,如今是卫司见天儿的往山寨跑。俩人一会儿上山撵兔子,一会儿摘一朵秋天开的花,不管做什么,总能腻歪一阵儿。
    营地的兵,看得直皱眉,这是中了美人计?
    薛娘看着眼前笑的温柔的卫司,分明是他在使美男计。这些日子他体贴入微,不管她怎么闹腾,都好脾气的应允。
    薛娘估摸着离开的时候要到了。
    果不其然,三天后,卫司跟她到山林里说话。看着她来回跑闹了半晌,才开口说回去的日子到了。
    薛娘唇边的笑僵住,低着头闷闷地问道:一定要走吗?
    卫司搂住她,下巴蹭着她的头发:过不了多久,我就回来。
    薛娘埋在他的怀里:舍不得。
    卫司哄了半晌,薛娘才好一些,挽着他的手臂不愿离开。卫司眼神深沉,盯着前方一棵枯死的树,说道:我这次怕是凶多吉少,你能否
    话说到一半儿,薛娘松开他的胳膊,伸手解自个儿扣子。
    卫司一惊,连忙把她拦住,眼见着已经露出一截白嫩的脖颈,帮着她把扣子系上。
    皱着眉说道:你想哪儿去了。
    看了她一眼,神qíng迷茫的很,叹了叹气说道:我是想让山寨跟着一块儿偷偷进京。到时候我还有个活路。
    薛娘抿住唇,扣子重新系好,卫司抬眼看她。薛娘沉默了半晌,一句话没说。卫司轻声说道:不必为难,我也只是说说,留个后路,并无什么大事儿。
    薛娘搂住他,有些哽咽:对不住,我不能拿山寨冒险。我心里有了你,是我的事儿,不能搭上各位兄弟的xing命。
    卫司垂了眸子,看不清qíng绪,应了一声。
    薛娘:我不是信不过你,可是万一你生了悔意,与皇帝串通,把寨子里的人送到京城连锅端,我就真的没脸见我爹了。
    卫司拍了拍她的背。
    薛娘从他怀里起来,语气坚定:你放心,你若是出了事儿,等杀了皇帝,报了仇,我就随你一块儿去。
    卫司一怔,回过神后点点头:好啊。
    临行前,卫司收拾好东西,将锁在柜子里的圣旨拿出来看了一遍。目光落在上面最后一段话。
    爱卿文武兼备,品貌出众。温华公主乃朕皇妹,正值婚嫁,汝年长无家室,二人乃天作之合。早日回京,完成婚事。
    刚回到京城,便匆匆入了宫。皇帝问了两句场面话,就说到了重点。
    兵权。
    卫司嘴角一勾,找了个由头装疯卖傻混过去了。他的兵权大部分在京里,所以皇帝才想尽了法子派他去剿了乾坤寨。
    对外宣称,卫司赤胆忠心,自请剿反贼。只不过皇上没料到,他跟乾坤寨扯上了关系,这才连忙把他召了回来。
    又说到温华公主的事qíng。卫司抬头看了眼皇上,脸上带着笑,一口应允了,直说是他的福分。
    皇上的脸色这才好些。
    名为成亲,实则监视。卫司与温华公主见了一面,的确是好容貌,端庄大方,一颦一笑皆不出格,又带着温柔的意味。
    皇宫内,有皇上跟太后陪同,只说了一句话,温华低着头笑了。卫司也陪着一起笑,一个温柔高贵,一个温文尔雅,倒真是般配。
    京里的百姓已经都知晓这门婚事,议论纷纷。卫司闭着眼琢磨,乾坤寨就是再偏僻也该听见消息了。
    他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是薛娘给他的。当日她哭的眼睛都红了,说实在帮不上忙,只能把这块玉佩给他,若有什么事儿,就去一家店里找老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