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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歹人似是摸清了她的底子,知晓她在做困shòu之斗,也不慌着杀她。追上薛娘两手用力按在她肩膀上,双腿也被制住,令她动弹不得。
    脸上疼得他倒吸凉气,气急败坏地道:真是最毒妇人心!
    说完一手掐住薛娘的脖颈,顿时薛娘脸上充血,直翻白眼,连连作呕。她难受到了极点,心里痛骂系统。就算任务眼看着要失败了,看在往日jiāoqíng上,也给她找个好点儿的死法啊。
    没良心的。
    歹人这会儿却神qíng惊愕,忽的脸色恐惧到苍白。整个人发着抖,嘴里哇哇大叫着松开了手。撒腿就跑,似是后面有东西在追他,没跑几步忽然倒在地上。
    薛娘坐在地上大口吸气。
    过了会儿她走近看,那人的脸被烫的通红,起了多个大泡,脸上恐惧的表qíng显得格外狰狞。能不怕么,系统刚才开了幻觉,让他看见百鬼夜游的画面。这会儿估计是被吓晕了。
    薛娘吞咽口水感到喉咙火辣辣的,再加上手臂上的刀伤,让薛娘窝气的很。拿起刀就想扎下去,却又硬忍住了,还是将那人拽起来制住,一同回到丁府。
    俩人摇摇晃晃地走到大门前,门房cao着心给薛娘留门,刚敲了两下门就打开了。薛娘把人jiāo给他,让他看好别让人跑掉。门房见薛娘衣袖上全是血,脖子上的指痕淤青触目惊心,另一人脸上又起着泡,心里惊异不已。听她这么说,只好连连点头。
    他又禀了管事儿的,张罗着把府里的大夫请到薛娘屋里,薛娘的衣袖被剪开,伤口不浅,刀口两边的ròu微翻,鲜红的血往外冒。
    丁大户和丁陈氏到的时候,大夫上好了药,正准备给她包扎。丁大户夫妇见到伤口都是一惊,伤口上覆盖着白色药粉,还有血往外流,被剪下的衣袖丢在地上,上面都是鲜红的血。
    这是怎么了!怎得出去一趟,受了这么大的罪!
    薛娘求着系统给她开了免去痛觉的技能,这会儿也不觉得疼,就是揪心以后留伤疤。她让丁大户两口子坐下,慢慢将事qíng原委说了一遍。
    丁大户大骇,他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竟要一再至他儿于死地!他脸色发白地道:是我给薛娘添麻烦了,让你受这等苦处,我真是该死。
    又询问身后站着的管家:那人可绑好了?我待会儿亲自去审,看看到底是谁!
    管家连连点头,他早已让人捆好了关到柴房里,还派了一个会拳脚的小厮寸步不离守着。又挨个儿倒了茶,站到一边儿。
    说着话,薛娘的伤口包扎好了,又给了她一瓶药膏,用来治脖子上的淤青。大夫嘱咐她不要沾水,眼下天气热伤口容易恶化,千万马虎不得。见薛娘应下,他不禁感叹:薛娘到底是奇人,刀口虽未伤到筋骨,可也着实不浅,你神色却这般自在,若是普通人早就疼得受不住了。
    薛娘淡淡一笑,没作声。
    丁陈氏盯着薛娘的伤口,暗自琢磨。忽然跟丁大户对视,吐出一句话:今儿薛娘出门就府上的人知道。
    初次入住丁府,就有鬼来害薛娘,今晚上又指使了人。此人一定对府中事物清楚得很,不然时间哪里会掐算的这么准?想到此,丁陈氏脸色沉了下来。
    丁大户也明白了,神色一凛,当即告辞。让管家提灯笼照明,往柴房去。丁陈氏等他走了才起身,跟着去了柴房。
    房里只剩下薛娘和大夫,还有几个伺候的丫鬟。大夫见状,把需要注意的说了一遍,然后就走了。丫鬟兑好热水,毛巾都准备好,伺候薛娘洗漱。
    也不知是什么香露,滴在水里花香四溢。刚擦罢脸,就听有人敲门。
    丫鬟忙替薛娘整理衣服,一边问:谁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门那边的声音虚弱得很,还喘着气:薛娘,是我。
    丁文渊知道薛娘晚上出府去了,特意等她回来,哪想到竟然得到薛娘被刺伤的消息。小厮在一边传话说有大夫照看,并无大碍。任凭说的天花乱坠,他仍是放心不下。终于等到丁大户两口子走了,他不劝阻被搀扶着走过来。
    丫鬟一听是丁文渊的声音,立刻去开门了,薛娘只有招待的份儿。丁文渊脸色发白,额头上冒着一层细汗,止不住的喘气。没敢让他坐凳子,屋里美人屏风后有一张贵妃榻,让他倚在上面舒服些。
    等他缓过来,薛娘给他倒了杯茶顺顺气。丁文渊苦笑,自己这身子虽是好了不少,却也是不中用。薛娘没理会他的心思,搬了杌凳在他旁边坐下。丫鬟出去守着,门窗大开,既能避嫌又能方便说话,像是为了她好。
    这蚊子怕是全来她房里了,今儿晚上甭想睡觉。
    丁文渊从进来眼睛就没离开过薛娘身上的伤。他问:你后悔吗?
    这话问得怪异,薛娘一愣才反应过来,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薛娘自是知晓丁文渊要说什么,想着如何回他合适,打了一遍腹稿准备说话。丁文渊见薛娘不答,以为还未消气,难过地自说自话:我若是薛娘,现下便要悔死了。费尽心力救我这么一个浑人,不但不知恩图报,反倒无礼于薛娘。今晚上又因我遇险,受了一身的伤。积德行善本是件好事儿,怎的遇上我却成了劫数。我真是要羞愧死了!
    丁文渊越说越激动,胸口憋闷又咳嗽起来,连忙用了随身帕子捂住口鼻。薛娘听闻他这般贬低自己,又不知如何作答。
    待丁文渊咳嗽平息,薛娘这才慢慢开口道:你也无须多心,我揭了招贴前来医治,缘分便起。之后一切都是命里带的,既是积德行善,纵是有再多磨难也都是善缘。你说无礼于我,且问你一句,你可真像当日说的那般是无心的?
    丁文渊仿佛得了昭雪的机会,颇为诚恳,急切地说明并无那龌龊心思。薛娘见他坦诚的很,沉吟一番,也就谅解了他。
    又说起来:我今儿上街到处都热闹得很,卖的吃食虽比不上府里的jīng致,却也十分可口,别有一番风味。我那日实在是气急了,这些天也冷着你。后来想想你也应是无心之举,原想着给你带两碗混沌来,让你尝个鲜,关系缓和一番。却路上遇见了这人,全都洒了。
    丁文渊听见眼睛都亮了,知晓薛娘原先已不生气了,心里还念着他,哪里能不高兴,又听那两碗特意给他带的混沌都洒了,心下实觉可惜,更恨了几分那歹人。
    他赔着小心,好似无意地说待身子好了,一同去摊子吃。薛娘漫不经心,只说以后再说罢,没给一个准信儿。
    丁文渊眼神黯淡下来,薛娘身上的伤他始终揪着心,想仔细询问一番。薛娘却只道无大碍,伤口上了药过些日子便好,脖子上的淤青待睡觉前擦了药就可。其余话一概不多说。
    丁文渊只得长叹气,实在放心不下,一遍遍嘱咐薛娘若有任何不适,记得吩咐丫鬟婆子去请大夫来,那大夫就住在府里方便得很,千万不要嫌麻烦。
    薛娘一一应下来。
    丁文渊看着薛娘满身伤,心中火气一波比一波盛,努力压了下来,勉qiáng露着笑脸与薛娘说话。吃了几个果子,喝了几盏茶,不好耽误薛娘歇息,丁文渊告辞。
    看着几个小厮搀着丁文渊走了,薛娘遣了丫鬟出去,自行更衣躺在chuáng上睡了。
    这里无事,柴房却闹翻了天。
    歹人被油浸过的绳子捆的结结实实,双眼紧闭昏死在地上。丁大户冷笑着命人端一盆凉水,冲着脑门浇下去。他被凉水激得瞬间清醒,两眼微凸。那水只浇了一半,仍在不停地往下泼。只觉口鼻不通气,喉咙不住地咽水,如溺水之人一般。
    反复几次,便没了力气挣扎,只剩脑袋本能的来回闪躲。丁大户这才让人住了手。歹人如同缺水的鱼,又不住地咳嗽起来。过了一阵静下来,惊恐地看着围了一圈的人,嘴里不住地念叨有鬼。
    丁大户倒是笑了,抬腿冲他心口上踹了一脚:可不是有鬼吗,都是你主子折腾来的你怕什么?也真是没用,挑的都什么人。敢杀人,不敢见鬼。
    歹人受了这一脚,也缓过神来。知晓眼下是被人给制住了,却闹不清面前这人是谁,只当是薛娘的家人。又见靠着墙根摆着鞭子、和烧红的烙铁。只觉得后脖颈子发凉。
    丁大户见他不出声了,命小厮拿过来鞭子,手朝地上一挥,噼啪作响。那人眼睛来回转,想着该如何是好。他这儿一犹豫,丁大户的鞭子已经抽上了皮ròu,顿时皮开ròu绽。
    鞭子先前是沾着盐水的,如今这伤口不光是疼,还像是密密麻麻的小针扎在里面。他什么也顾不得了,打着滚就想去抱丁大户的脚。丁大户哪有好脸儿给他,又是一脚踹的他半死不活。
    歹人痛哭流涕,不住地讨饶。
    这时丁陈氏命贴身的丫鬟婆子在柴房外面候着,她自个儿进来。丁大户一早就听见动静,他正气恼着当即就斥道:你来做什么,哪是你妇道人家该看的!
    丁陈氏这些年的心境跟往年遇着事儿就上吊大有不同,一句训责哪会放在心上,看见歹人趴在地上,浑身都是鞭痕,衣服被抽打的破烂不堪。又听他嘴里不住地求饶。丁陈氏明了眼下什么qíng况,劝丁大户按捺住火气,让他招了是何人指使后再作打算。
    丁大户qiáng忍住怒气,这才命他把事儿jiāo代清楚。
    此人姓吴,家里尚有一位老母,算上他兄弟姊妹一共六个,他排最小,都喊他吴老六。除了他,家中兄弟姊妹都已成亲。吴老六从小被父母溺爱惯了,少时好吃懒做,偷jian耍滑。如今更是不务正业,搜刮了亲朋好友的钱财,每日都要在赌坊输个gān净。
    时日久了,哪一家受得了他。就专门让小娃子在村头远远看着,一旦见着他马上报信。吴老六一连来往好几家,都是大门紧闭。
    他张狂惯了,受不得这个,却也没法子,只得灰溜溜走了。刚走到拐角,就听院内小孩子嘲笑声,顿时火气上头。点燃了堆在一边的稻谷壳,那日风也大,助了火势,将人家的房子烧了个七七八八。
    进了监狱,刚要挨判,皇帝喜得第一个皇子,大赦天下。他刚放出来就被人给堵住,扔给他二十两银子,让他把薛娘杀了。
    丁大户听见要害处忙打断问:那人长什么样儿?口音可是本地人?镇上你可曾见过?
    一连好几个问题,吴老六只一句话就都回了:那人遮着面,穿的衣服也极宽大看不出身形,说的是官话。
    这番话更印证了是身边儿人作怪。丁大户铁青着脸,胸里一口闷气窝在那儿发不出来。丁陈氏见状,厉声质问吴老六:你可是真没看见?若是撒谎,这就叫人剪了舌头丢进河里喂鱼虾!
    吴老六极会审时度势,见丁陈氏生疑,他嚎啕大哭,抹着眼泪儿喊不敢有欺瞒。
    丁大户见也问不出来什么,看着他也生气,就抬手命人拖出去处置了。在手下人动作时,忽然喊停。他从不信鬼神之说,自从丁文渊生了病,连着请了一批又一批的和尚道士都没有管了事,便更加不信了。此刻他倒是犹豫着,该如何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