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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人是谁?
    宫不离嗤笑了声:算是我从前的同乡。当年他们关系还算不错,后来他家因某些事qíng获罪时,这人便不见了踪影,后来得知他成为了镇北侯的军师,又屁颠屁颠地跑过来拉关系,如今成为了云州治下某个县的典吏,我倒没想到,他居然有这样大的心。此地人谁不知道徐姑娘就是一座活生生的金矿,虽利益动人心,但当这利益大到普通人无法掌控的地步时,稍微有些理智的人都老老实实地打了退堂鼓,却没想到这到底是蠢呢,还是很蠢呢,还是超级蠢呢?
    他爹和他有仇吧?
    此话怎讲?
    否则怎么会给他取个名字叫lsquo;歹人rsquo;呢?
    宫不离闻言大笑。
    而后又说:你想怎么回复?虽然这位少女名义上依附于侯府,但究竟关系怎样大家伙心知肚明,这种事qíng谁都做不了她的主。
    一个字。
    哦?
    笔来。
    宫不离这货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只笔,递给了苏绿,后者接过后,冲威武万分的侯爷勾了勾手指:麻烦过来当个桌子。
    元承:
    虽然心中无语,他还是走到了少女的面前,而后只感觉她拍了拍自己的背:太直了,弯下点。
    可怜镇北侯那百死不折的腰就那么弯了。
    苏绿随即拿起笔,正准备挥毫,只发觉笔头gān涩,于是又喊道:元宝,过来!
    片刻后,已经从熊孩子变为熊青年的棕熊滚滚而来,没错,这个非常之俗气的名字明显是宫不离的杰作,顺带一提,熊妈的名字叫聚宝盆聚宝盆中生元宝,好兆头啊!所以某青年坚持认为大家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自己取名的功劳那必须是大大的。
    伸舌头。
    元宝乖乖地张开嘴,口水哗啦一下就流了出来。
    苏绿拿鼻尖在他舌头上刷了两下,觉得够润之后开始挥洒墨水。
    宫不离注视着自己的爱笔,深切地觉得它恐怕与自己缘分已尽嗯,不要làng费,稍后送给元启当做生日礼物吧,反正他从来不会仔细看这种玩意,八成会束之高阁。
    写完字后,她直接将信纸和笔一起甩给了宫不离:我的答复。说罢,拍拍手,潇洒地转身就走。
    元承低头一看,之间上面笔墨淋漓地写了个巨大的滚字。
    宫不离注视着少女远去的背景,摸着下巴意味深长地说:不知不觉间,二丫都变成大姑娘了。你说呢?阿承。
    是啊。
    几年的时间也许不长,却足以让一个昨日的女孩变为今日的少女。身体如chūn日里摇曳生姿的柳树般抽条,虽然个头并不算高,身材却变得极为玲珑有致,一双总是能调配出各种神奇药水的手更是修长而秀气。认真说来,她算不成什么大美人,顶多算是清秀佳人,却自有一番不同于旁人的气质,即便站在万千人中也绝不会轻易被湮没。
    再过不久就及笄了,然后就可以成亲了。你说呢?阿承。
    是啊。
    到时候求亲的人也会多起来。你说呢?阿承。
    元承转头看向自家朋友,你到底想说什么?
    宫不离却不知从哪里摸出把扇子,展开后捂嘴而走:没~什~么~
    元承非常想说:现在是深秋。
    几日后,被元承派去迎接朝廷特使的元启和罗虎归来,从前的熊孩子现在已彻底变为了颇为成熟的少年人(起码外表看来如此),一人一骑行走在队伍的最前面,真可谓英气勃发。
    如今刚满十八岁的元启并不是元承的亲生弟弟,却几乎算是被他一手带大的,连名字都是他取的,名为兄弟实则更有几分父子之qíng。而他与大名罗虎的虎头在多年前就已结拜为兄弟,两人关系铁得很,如今一人领了一队兵,经常结伴在云州境内来回奔驰,活得潇洒而肆意。
    像这种迎接特使的工作,他们也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
    每年秋末,朝廷就都派人把新收的粮食与其他物资一并送来,而今年,除去这些外,队伍之中还夹着一辆雕饰华美的马车。
    很快,一行人就到达了云州的治所所在云中县,元承一如既往地领人在城外迎接。
    照例寒暄了一阵后,特使笑眯眯地说:恭喜元侯爷,贺喜元侯爷。这位刘公公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云州了,很清楚这位侯爷虽看似冷淡却并不嗜杀,所以胆子也比第一次来时要壮了不少。
    元承面色不变,淡淡问道:喜从何来?
    故人相逢,岂能无喜?刘公公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拍了下手掌。
    原本跟随在他身后的人瞬间分开,露出了那辆迥异于队伍中其余人的马车。
    有人上前将一只凳子放到马车的旁侧,紧接着,马车的帘幕被掀开,一位身着蓝色衣裙的丫头从其中走出,到车旁站好后,一手将帷幕微微撩起。
    又过了须臾,一只柔若无骨的手从车中探出,搭在了丫头的手上,宛如一块上等的羊脂白玉,在日光下散发着淡淡的荧光。
    众人下意识看出,不少人发出轻微的吸气声,探头看去,心中万分好奇:一只手都美成这样,不知车内究竟坐着怎样一位绝世佳人。
    跟随在元承身后看热闹的某只狐狸发出一声轻笑,口中啧啧出声:果然是个小美人啊,才一看手就让人颇为心动。你觉得呢?二丫。
    你自己好色也就算了,同样跑来看面瘫脸热闹的苏绿毫不客气地回答说,我对女人可没什么兴趣。
    那位可能是未来的侯爷夫人,你就一点都不担心?
    担心什么?
    侯爷一旦娶妻,咱们怕是就不能像现在这般住在府中了呢。
    你又不是买不起房子?苏绿瞥他一眼,这货装什么穷?不过话又说回来,元承这货要真是结婚,必然需要二人空间。八成不会再希望早上起来夫妻俩一出门,就看到一堆熟人在自己居住的院子中蹦跶搬家的确势在必行。虽略有些繁琐,但她觉得自己还是非常通qíng达理的,不会因为怕麻烦就赖着不走。
    说起来,我在城中倒是真有一套房产,不若你到时搬来与我一起住?
    你有什么yīn谋?无事献殷勤,非jian即盗。
    我敢对你做什么?这些年除了嘴皮子在其他方面永远吃亏的宫不离同学说了句老实话,不过是一个人住太过清净,有些不习惯罢了。
    说的也是。苏绿一想,倒也没什么不可,于是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两人说话的声音并不算大,却足以让身旁的元承和刘公公听到,后者顿觉这不愧是侯爷的小伙伴啊,真是通qíng达理!而后只听到满是寒意的这样一声
    物资我就收下了,其余东西劳烦你从哪里带来的,就带回哪里去。
    说罢,青年转身上马,一路驰回了城中。
    是!元启与罗虎应了一声后,相继策马跑到车队中,开始调派士兵搬运物资。
    二更
    刘公公傻眼了。
    他只听说过女人的心如秋天的云,说变就变,可从没听说过男人也是这样啊,尤其还是一个通常qíng况下几乎没有什么表qíng的男人。
    他很不理解啊!
    他开始努力回想自己所说的屈指可数的话语,究竟是哪一句激怒了这位侯爷呢?
    或者说
    他被一个惊人的猜想惊住镇北侯不是害羞了吧?
    说起来,他与这位未婚妻之间还真颇有些故事。
    当然,不是那种带有某种颜色的故事,毕竟元承当年被流放时也还只是个刚满十岁的孩子,有心那个咳咳,无力啊!
    元侯爷与他的未婚妻那是青梅竹马,还沾着点亲戚关系,两人从小时候起就经常见面,一起玩耍。一次chūn日聚会时,当时才六岁的小侯爷突然扯着自己的未婚妻跑到自己母亲的面前说道娘,我要娶清佳!,当时有人笑着问原因,结果他居然吐出一句娶妻当娶荣清佳,惹得众人哄笑不已。
    虽说是童子戏言,但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了这样的话,倒真不好再反悔,于是两家的亲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说起来这也是容家高攀了,本来以荣清佳的家世是绝不可能嫁入镇北侯府的。
    此后若是没有发生意外,这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可惜,人世间就是充满了意外。
    当年镇北侯府出事,先是侯爷被抓,紧接着皇帝就下旨杀死除元承外的所有男丁,女子也尽数自缢。所有人都避之不及地与他家扯清了关系,其中就有容家,他立即就与其退了婚。虽这种行为为人所不耻,倒也算得上人之常qíng,没多少人指摘。此后,比元承要小上一岁的荣清佳在十四岁那年嫁给了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当年那句娶妻当娶荣清佳也无人再记得。
    直到若gān年后,去除秦姓、名为元承的镇北侯横空出世,才让人重新想起了这件事。
    得知此事的人们不由地拿荣清佳现在的丈夫与过去的未婚夫作对比,得出的结论都是容家当年自作聪明,实在是亏大发了,她难堪之下几乎闭门不出,而不久后,她那身体原本就不算好的丈夫也去世了。甚至有留言说,他是因为心中有事,所以才郁郁而终的。
    接着,容家与亲家不只因为何事大吵了一架,多年无所出的荣清佳就那么被父母接回了家中。
    而后
    她出现在了这里。
    刘公公心中暗啧:那可真是一个罕见的美人儿啊。
    怨不得元侯爷才几岁就对人上起了心,如今再次团聚,岂不美哉?
    所以说,肯定是害羞了嘛。
    他回过头,发现原本出现在马车外的手已然缩了回去,而那丫头也重新进入了其中。
    刘公公又想:侯爷这事qíng做得不太妥当啊,这简直像是当众啪啪啪打脸,可怜的美人!
    不过,云州这地界他什么事都做不了主,于是拱手朝笑得颇为诡异的宫不离行了个礼:宫先生,您看这事?因为没有担任任何官职,所有人几乎都是如此称呼宫不离。因为今日特地围观的缘故,他穿了一身孔雀蓝色的锦袍,长发于脑后整齐地束起,顾盼生辉,怎么看都是一翩翩贵公子。
    当然,大家都知道,这人不能张嘴,一张嘴就容易坏菜。
    公公你看呢?宫不离把球踢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