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就在此时,另一名差役喊道:你骑的是官马!
官马与私马不同,身上都用烙铁印下了标记,所以极为好用。
此言一出,第一个开口的差役脸色白了:你们是云山贼?
村中的人听后亦是大惊。
所谓云山贼,是最近在附近的云山上聚集起的一群贼盗,官府派兵剿了几回,却都是损兵折将,无功而返。在这之后,县令便又加了税,有人私下说,他是打算在捞满一笔,到时一有不好就随时逃跑。也正因此,整个县城可以说谈贼色变,但凡沾了点边的,进了大牢就别想活着出来,不知多少人受了冤屈,就这么丧命。
也正因此,村长之前才极力否认差役的话。
少了个字。少年如此回答说。
啊?
是云山义贼。少年人认真地说,少了个lsquo;义rsquo;,意思就完全不同啦。
差役:
又是一箭,将那说出云山贼的差役she死当场,动手的青年面色不变,仿佛只做了微不足道的事qíng,只转头嘱咐身侧的少年人:元启,无需废话。
我知道了,大哥。说着,他也抬起了手中的弓箭。
等!等一下!村长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突然站起身拦在了差役的面前,还请两位好汉住手!
少年人微皱起眉头,放下手中的弓箭:老人家,你这是做甚?
差役不能都死在我村里。村长大喊着说,他们若是死了村子就真的是有口也说不清了。
你可知
罢了,青年抬起手,拦住少年的话,元启,既如此,便由他们自行决断。
少年虽有些不满,却到底还是听话地放下了手中的弓箭。
村中人早已六神无主,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眼看着村长做了决定,便下意识地跟随。
那差役倒是聪明,眼看着qíng形尚好,也顾不上那几个死去的兄弟尸体,连忙逃跑。却不敢朝双马所在的村口跑,反而朝村子的另一边跑去。
少年看向身旁的青年:大哥他能看出,这村中都是老实人。可这世道,注定老实人是活不长的。他们自以为这样可以保命,却不知,这恰恰是把自己往绝路上bī啊。
青年面容古井无波,不知在想些什么。
可就在此时,一名身穿碎花裙的女童突然跑到人群中,一把捡起虎头之前落在一旁的弓箭,开弓上箭,就朝逃跑差役的身上she去。
二更
这一箭,却是she歪了。
这不出乎苏绿的意料,虽然这段时间她有坚持锻炼,但二丫的身体素质只是常人水准。幸好虎头的弓箭是他爹特制的,否则她估计压根就拉不开。可即便如此,她依旧觉得手生疼。
她深吸了口气,有两位she箭高手在此,她不好在箭上做太多手脚,只能集中jīng神力,用其将对方锁定住,类似于瞄准器。
又是一箭she出。
这一箭,还是歪了。
正好落到了差役的腿旁。
苏绿嘴角却溢出一丝微笑,因为她知道,下一箭必中!
果不其然,第三箭,准确地刺入了差役的腿中,他一个踉跄,顿时扑倒在地。
连续两箭she歪,最后一箭只中腿而已,本是应该值得嘲笑的事qíng,但她的举动本身已然让众人惊倒,箭法准不准反而就不让人在意了。
更何况,苏绿最后一箭she腿也是故意为之。
眼看着差役即将跑出she程,苏绿没有把握将其立即she毙,只能先想办法束缚住他的脚步。更何况,她还不想那家伙死。
可惜,那差役实在是不领qíng,明明已经摔倒在地,还手脚并用地往前爬。
她皱起眉,抬起弓又是一箭。
平心而论,她不喜欢对和自己披着一样外皮的事物下手。
但现在也是不得已。
除去她之外,其他人还呆着呢,平素最听话的虎头此时晕着,不靠自己还能靠谁?
这一箭,正中另一只腿。
而此时,村长终于从震惊中率先醒来,大怒道:二丫!你做什么?!
苏绿看了眼挣扎着爬行的差役,暂且放下手中的弓,转头道:救命。
你救谁的命?
救全村人的命。
你!村长气得胡子颤抖,你这哪里是救命,分明是
你以为,他逃走后会感激我们?
对于村长的怒意,苏绿并不觉得奇怪。虽然他年长并有着多年的生活经验,但大约也正因此,思想上有着这个时代农民所特有的局限xing,民不与官斗这几个字几乎刻入了他甚至整个村子的每个人的骨血之中。
甚至是云山贼,她也可以肯定地说,若非到了万不得已,又怎会落糙为贼呢?
正所谓官bī民反,少有人天生便有反骨,若不是一个bī字,有几人愿意走到那个地步?要知道,这个世道,造反是所有罪行中最重的一条,必诛九族。
所以她很理解村长到此时都还抱着侥幸心理的行为,但是,一来她不想看着这村子的人死,二来,她还好好地活到最后,可不想陪着他们一起丧命。
看着女孩镇定自若的脸,村长怔了怔,不知为何竟怒不起来,反而小心翼翼地问:不知你的意思是?
苏绿举起根手指:一来,他们几人láng狈为jian已久,怕是感qíng不错,事后怕是会想,若非今日来村中,又怎会有三人丧命;放下一根手指,二来,死去的差役中有师爷的亲戚,他得知后必然大怒,这怒火纵然大部分集中在那两位好汉的身上,却一时之间拿他们无甚办法,最终恐怕会落到她没有继续说下去,而后,又放下一根手指,三来,县令大老爷明明胆小如鼠却有着虎láng心肠,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肯放过一个,再加上有那差役和师爷在一旁煽风点火,本村堪忧;说到这里,她放下了手,最后
还有最后?
苏绿微笑起来,熟悉她的人才知道这其中蕴含的危险xing:他打了虎头,我很不愉快。
村长:
众人:
不过披着一身狗皮,便敢在村中肆意妄为,今日他们能弄死虎头,焉知明日不会做出更过分之事?忍得了一时,却忍不了一世。苏绿环视村中,都是人,凭什么他们就可以肆意打杀我们?
她这话矛头并未指向官府,而只是指向差役,说到底,他们虽然名义上是官府中人,却也只是在衙门中当差混饭而已。甚至按照朝廷规定,娼jì、优伶、皂(也就是差役)、吏等是不能参加科举考试的,某种意义上说比他们这些务农的百姓还要低上一等。
又凭什么骑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
此言一出,瞬间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鸣。
没错!
连女人和孩子都下毒手,死了也是活该!
该杀!
群qíng瞬间激愤。
村长到底是村长,虽听到苏绿的话后也是脑一热心一横,却到底镇定了下来:二丫,依你看此事该怎么办?
苏绿:这种时候能别叫她二丫吗?她已经什么都不想说了。
哈!原来你叫二丫?那骑坐在马上的少年人突而笑出声来。
苏绿略不慡地抬起头,回答道:是尔雅,雅言之雅。她决定了,给二丫取个好听的名字。
少年人眨眨眼,一脸不解:什么意思?
苏绿:长得那么帅,居然没文化
倒是那一副冰山脸的青年看向她,问道:你读过书?
小时曾与父亲学过,不过如今大多都已不记得了。目光虽寒,但又怎么可能骇到苏绿?
我瞧你满口锦绣,倒不像记不清。
面对着对方堪称为难的问话,苏绿毫不怯场地回答说:我父曾于我说,读书只为明理,一通则百通。说出的话有理,自然听来如锦绣满园。
这一次,青年没有开口,只看着她。
苏绿亦看了回去。
两人对视中,少年人默默地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无聊中突然眼睛一亮,突然抬起手中的弓箭,朝远方she去,刚好将那努力爬远的差役钉在原地,口中呼道:好小子,居然还敢跑?
做完后,将两人看着他,讪讪一笑:你们继续继续
到了这个地步,谁还想继续啊?
苏绿没有如此时女子一般行礼,反而双手抱拳,微躬身道:还请这位义士救我村人xing命。说话间,她微偏过头,朝老村长使了个眼色。
此时不赖上,更待何时?
从这青年救人的举动和刚才的话语就能看出,外冷内热而已,一村人的恳求,就不信他能狠下心拒绝。若真拒绝也不怕,到时候她大喊一声我害了你们,拿起刀做做装死的样子,全村人再一起哭会,就不信他不心软。
她却没想到,村长作为一个队友,实在是合格过头了。
只见他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匍匐在地哭喊道:请义士救我全村人xing命!而后回头冲其他人喊,你们还等什么?还不快跪下?!
苏绿:天
她这辈子就几乎没朝人跪过。
村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队友啊?
很快,一村人都跪了下去。
青年却只看着苏绿。
她很想装做啥都不知道,结果村长居然回头瞥了她眼,小声喊道:二丫,还愣什么?心中暗想,这丫头不会又被吓到犯傻了吧?那可就糟糕了。
苏绿:
隐约间,她仿若看到了青年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她抽搐了几下嘴角,微屈下膝,突然扶住头,痛呼出声,而后闭上双眼朝地下倒去。
如若这青年是小气之人,她必然不会这样做,因为会连累他人,但这会儿功夫她已经看头了,这人恐怕不会在意她的小小诡计。
可惜,她到底是没能倒下去。
哒哒马蹄声突然接近,紧接着一只有力的手臂将她一把抄起,肚皮朝下横放在了马上。
苏绿:这种极端不舒服的qíng况下,装晕比真晕还累人。
最可恶的是,这冷面青年还对身旁的少年说:你去寻些羊粪来。
少年人慡快地应了声后,好奇地问道:大哥,找羊粪蛋做什么?
烧后再嗅可治头晕之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