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嚼着口中的烧饼,脸颊一鼓一鼓的看着她,嘴被占住了不方便说话,他就用眼神向她表达着lsquo;你也好不到哪里去rsquo;的嫌弃。
语琪又把烧饼递到他嘴边,萧煜现在明白了自己只是一条细胳膊,拧不过她这条大腿,只能憋着气低下头去乖乖咬了一口。
不知道是不是把口中大饼当成了她的骨头,他一下一下嚼的恶狠狠的,脸颊鼓得更高。语琪噗嗤一声笑,尖尖的手指忍不住戳了戳他的脸颊,你怎么吃起东西来这么像耗子。
萧煜眯起眼睛看她,并不说话。
只是等她又把烧饼递到他唇边时,他挟公报私地在她猝不及防时狠狠地咬上了她的手。
萧煜跟王八似得,咬住了就不松口,语琪好不容易才抽出手来,痛的连声抽气儿。抬起眼瞅他,正瞧见他面无表qíng地把烧饼咽下去,面上有淡淡的得意。
语琪捂着手看了他一会儿,缓缓地眯起眼睛来。
萧煜警惕地看着她,她却莫名地放松下来,微微一笑,抬手在他额头上敲了一个bào栗,不跟你计较。
待替萧煜和自己都擦了一遍身后,语琪脱了靴子上chuáng,睡觉睡觉。
她用被子把萧煜一裹,叽里咕噜地就把他往chuáng里推去。
萧煜被她挤到了最里边儿,没好气地道,大中午的睡什么觉。
她闭着眼睛在枕头上蹭,伸出手抱住他的胳膊,午觉。
语琪心态好,说睡就真的能睡着,没一会儿呼吸就匀长了起来。
她起得早,天没亮就爬起来去买两人接下来日子的吃的用的,还去医馆让大夫配了一付安神的药才回来的,真是有点儿累了。
她这一觉睡了挺久,醒来时已经日头西斜了。
一觉睡得甘美酣甜,语琪舒服地在萧煜胳膊上蹭了一蹭,抬起头去瞅他。
萧煜的侧脸映着一层温暖的夕晖,长睫被镀成金色,鼻梁挺直如峰。
他眸光安静地看着窗外的落日熔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很久很久,也不眨一下眼睛。那样温暖的颜色,渗在他眼底,都统统融成了萧瑟与落寞。
他躺在她身边,这样近的距离,却遥远得像是处在另一个世界。
无人可以打扰的,他一个人的世界。
她轻轻开口,哥。
一室沉默被她打破。
萧煜闻声,微微低了头来看她,声音清凉如水,醒了?
嗯,语琪翻了个身,趴在枕头上拨了拨他的额发,想吃什么?我去买。
萧煜摇了摇头,我不饿。顿了顿,他看看她,你歇够了的话,我们再试一次罢。
语琪不忍拒绝,只能轻轻颔首,朝他微微一笑,好。
他们又试了一次,却仍然没有任何进展。萧煜右手的筋脉非但没能捋顺,还因岔了气脉而开始剧烈地抽筋,差点儿让两个人同时走火入魔。
幸好语琪还算镇定,没有乱了阵脚,及时地控制住了两个人bào动的内力,才没把自己也搭进去。她收回抵在他背心的手,又趴在他抽筋的右手上死死按住,才勉qiáng将它压制下来。
等到他右手的抽筋渐渐平息下来后,语琪又是一身淋漓大汗。她一边坐起身,一边去看萧煜的脸色,却见他面无表qíng地看着自己的右手,像是看着一件毫无关系的事物,眼神冷漠到让人害怕。
看到他身上似乎有自我厌弃的苗头,语琪不安地唤他,哥?
萧煜闭了闭眼,面上含着藏不住的低沉落寞,他喉结艰涩地动了动,声音低落,你走罢,别管我了。
☆、第177章魔宫少宫主middot;萧煜【16】
不过是一次失败而已。语琪看着萧煜,语气镇定,你需要冷静一下。
他勉qiáng笑了笑,下次再失败,可能就不会有这次的运气了。他闭了闭眼,声音低沉,一不小心,你我便会同时筋脉断裂而死,这不是开玩笑的。你叫我哥,可我并不是你真正的兄长,也一直待你刻薄,你没有必要陪着我死。
语琪觉得事qíng似乎真的按她预料的最坏方向发展了,萧煜此刻显然已经钻了牛角尖,把什么都想到了最坏的地步。但要将内力导回正道,保持平和的心态是最重要的,无论是他之前的焦躁冒进,还是此刻的自bào自弃,都不是一个良好的心理状态。
她得转开他的注意力,让他不要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
可一时半会儿的,她到哪里去找能转开他注意力的事?语琪在心中暗骂一声,心道不管了,直接俯下身凑过去,一把揪住萧煜的耳朵。
完全没料到对方会突然来这么一下,萧煜怔了怔,gān什么?
拧醒你。语琪面无表qíng地说完,手下就是毫不留qíng狠狠一转。
萧煜疼得挣扎,想要别开脸去,却被她一手扳了回来。
百般逃脱不掉,他发狠地一口咬在她手腕上。这一口咬得极重,与她拧他这一下不相上下。
语琪痛得皱眉,却微微一笑,松开他的耳朵,轻轻拍了拍他脸颊,冷静下来了么?
萧煜一怔,皱了皱眉,缓缓张口,放开了她。
语琪将手腕伸到面前欣赏了一下,指尖点了点上面两个最深的印记,勾起薄唇笑了笑,牙口挺齐整的,就是虎牙有点儿尖。
萧煜忍不住骂,你简直有病。
她一笑置之,并不与他计较。
从云端落到泥沼,几次努力又都归于失败,他qíng绪有所起伏是正常的,有那种lsquo;你们都走罢别管我rsquo;的消极想法也不奇怪,但若放任这种想法不管,他估计真会走向一条自bào自弃的路。
不过,好似经过这么一闹,他那点儿qíng绪也过去了,语琪放下心来,随意揉了揉他的耳朵以作安慰,便翻身下chuáng,从桌上拎起一包药出了门。
约莫一个多时辰后,语琪熄了炉火,倒掉了药渣子,这才端着熬好的药回来。她人还没进门,老远就看到萧煜探着脖子往外面看,与她的视线对上后又立刻若无其事地转开脸去。
她用脚带上门,端着药腕到chuáng边坐下,一边轻轻chuī着药,一边随口问,你刚才看什么呢?脖子伸得老长,跟甲鱼似得。
萧煜也不知是心虚还是什么,几乎反shexing地横她一眼,眼尾挑得极高,声音凉凉的,你才甲鱼。
不说就不说,我还懒得知道。语琪把他扶起来,将碗凑到他唇边,见他不愿张嘴,便温声解释道,安神的药。
萧煜皱了皱眉,拒绝喝它,我没失眠。
我知道,语琪柔声解释,这副药不止助眠,也有宁心静气的功效。
萧煜仍是斜眼瞧她。
语琪耐心用尽,另一只手捏住他下巴,指腹威胁xing地在他唇角摩挲了一下,然后她凑过去,冲他浅浅一笑,你是自己喝?还是我掰开你的嘴帮你?
萧煜狠狠瞪她一眼,却也知道她说到做到,皱了皱眉头表达过不满后,便低下头去,就着她的手将药给喝了。
语琪满意地将碗放在一旁,探过身子从一旁乱七八糟的包裹中一通乱翻,终于找出一个纸包来。
萧煜一直在旁边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东找西翻,见是一个小纸包,眉梢轻轻一挑,嫌弃道,这是什么?
她懒得回答,解开了纸包,直接捻出一个蜜饯塞进他嘴里,自己尝。
萧煜冷不丁被塞进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下意识地蹙眉,可舌尖触到的酸甜很快驱散了口中药汁留下的苦味,他的眉头又很快舒展开来。一边细细地嚼着,他一边看着她。
看我做什么?语琪也丢了一个蜜饯进自己嘴里,脸颊顿时鼓出来一块,没吃过么?
萧煜轻轻摇头。
嗯?她不敢置信,你小时候生病喝药时,没有被喂过蜜饯么?
萧煜却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以为然地用眼尾扫了她一眼,我出生便在魔宫,与你不同。
听起来,这孩子的童年过得似乎挺可怜,语琪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捻起又一个蜜饯塞进他嘴里,见萧煜挑了挑眉梢,她微微一笑,将整个纸包都放在了他枕边,那这些都给你了,弥补一下。
萧煜莫名其妙,为什么?
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小时候没吃过,现在多吃点儿呗。
萧煜微微一怔,咽下蜜饯,低头看看那个纸包。
语琪笑着戳了戳他的脸颊,便站起身往门外走去,准备去把烧好的水拎进来。
萧煜躺在chuáng上,刚嫌弃地躲开她拿过蜜饯的黏糊糊手指,便见她要起身要走,下意识地便开口问道,你又要去哪?
嗯?她转回身来看他,笑了笑,去拎水进来擦身,怎么了?
他点头,施恩似得道,去去去。
语琪好笑,你到底怎么了?
没事,去罢去罢。
语琪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也不再问下去,转身朝外走去。
她将水拎回来后倒在木盆里,又兑了点儿冷水,用棉布给自己和萧煜都擦完身后,便叼了一包绿豆糕往chuáng上爬。
萧煜靠在枕头上看她,忽然眯着眼睛冷不丁地来了一句,下次出去gān什么,跟我说一声。
唔?她歪过头看他,一张口,绿豆糕啪嗒一声掉下来,震得纸包都散了开来。
萧煜:
等等等,你先别动啊,别动。语琪一边吩咐他,一边赶紧将没掉到chuáng上的绿豆糕重新包起来。
他见她这幅模样,没好气地道,我也想动,怎么动?
语琪也回过神来,意识到他现在的状态的确不可能动,便点点头,随意道,那就好。
萧煜:
又将掉到萧煜被子上的绿豆渣给扫下去,好不容易收拾完后,她才钻到他身旁躺下来,侧过头看他,你刚才说什么?
萧煜凉凉地瞥她一眼,冷冷地移开视线,没什么。
可那眼神和语气都不像是没什么的样子。
语琪看了看他,这才想起他刚才那句话来,便问他,你刚才是不是让我以后出去前跟你说一声?
不知道。他没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