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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蛋了。
    傅轻寒绝非表面上那般和善好相处,若他真的被惹怒了,那么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还未等她抬手抚额,就感觉到昨夜那种yīn气弥漫的熟悉感觉又出现了
    语琪心中一凛,当机立断地下了chuáng,一把拽过许灵灵就往殿外走直觉告诉她,若是再留在原地会有麻烦。
    此刻殿外的天色与刚才相比已经yīn暗了不少,源源不断的深重yīn气正从四面八方急速涌来,周遭的温度以可以感觉到的速度迅速下降,不一会儿空dàngdàng的台阶上已经形成了一小股一小股的yīn冷旋风,将昨夜落下的厚厚灰烬卷得漫天纷飞。
    更加诡异的是,那些裂fèng竟仍然在缓慢地开裂着,细细碎碎的格拉声此起彼伏,语琪自然是注意到了此事,她一开始并不如何在意,等到意识到不对的时候,许灵灵的脚踝已经被一只从裂fèng中伸出的枯骨手掌死死捉住了。
    小姑娘啪得一声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大马趴,回头一看吓得整张脸都白了,还未等她挣脱开来,又有无数双惨白的手掌从裂fèng中僵硬地伸出来,缓缓朝她伸去。
    语琪本想去将她救出来,自己这边却也陷入了麻烦,好在她行事gān脆,抬腿就是狠狠两脚下去,那本死死卡住她小腿的森森白骨顿时咔擦一声断成两截。
    但是这显然并非长久之计,随着越来越多的白骨从地底伸出,她自己都撑不了多久,遑论还要带着一个傻姑娘离开此地。
    不过片刻之后,如荒糙般疯长的白骨就攥住了两人的脚踝、小腿、衣摆头发,惨白嶙峋的枯骨如密网一般将她们紧紧锁住,就连动弹一下都难以做到。
    将两人缠住的惨白骨头似是想要将她们都拖进裂fèng中去,而随着细而深切的裂fèng愈裂愈开,许灵灵的哭声也愈来愈绝望。
    语琪忽然看到掉落在地的那两个huáng纸包,原本黯淡的目光亮了一亮,连忙艰难地伸手去够,只是还未等她的指尖触到一丝边儿,那两个huáng纸包便掉入了逐渐扩大的裂fèng之中。
    她眼睁睁地看着救命之物消失在眼前,还未来得及沮丧绝望,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袭上心头,她下意识地移开视线,艰难地朝大殿门口看去
    殿外漫天纷飞的灰烬之中,此刻正立着一个清瘦颀长的身影,冷风猎猎之中,他墨发飞扬、红衣翻涌,俊美yīn柔的脸上此刻是一片肃然与冰寒,眉间那粒朱砂痣艳丽如血,却只是衬得那凤眸愈加yīn郁暗沉。
    他沉着脸一步一步地走来,似是全然没有看到这满殿的白骨茬茬,步伐丝毫不乱,堪称秀丽的眉目之间却流转着夺目bī人的光华,眼角那抹暗红妖异得令人心悸。
    他走过之处,那些白骨皆无声地化为gān粉,漫天灰烬也似乎落不到他的肩头。
    语琪像是一个自知闯祸的孩子看到了严厉长辈一般,缓缓收回目光垂下了眸子,静静地看着他的靴子愈来愈近,直到停在自己面前。
    傅轻寒不带任何qíng绪地低头看她一眼,沉默地抬手覆在她的肩膀上。语琪被他冰冷的掌心冻得颤抖了一下,接着就感到那些白骨所散发出的yīn冷气息像是有生命一般地顺着自己的筋络百脉朝右肩涌去,被他直直吸入了掌心。
    死死卡在她身上的白骨渐渐化为飞灰,语琪动了动唇,用略带沙哑的声音道,抱歉。
    话音刚落,一旁的许灵灵却出乎意料地哭喊了起来,你要杀杀我好了!都是我gān得,跟她没有关系!
    傅轻寒连一个眼光都没有施舍给她,只肃着脸收回手按在地面上周围的白骨以ròu眼可见的速度寸寸坍塌化灰,就连那道道深切的裂fèng也在他一人之力下开始无声地缓缓合拢!
    虽然这似乎逆转乾坤的气势已将许灵灵震得哭也不敢再哭了,但是语琪知道他此刻镇定从容的表面之下其实并不轻松。
    他似乎也拿这些yīn气没有办法,无法化解,只能以己身来将它们纳入体内来制止这一场混乱。
    果然如她所猜测的那样,随着这满殿枯骨化为粉末,他的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眉心那一粒本是嫣红的朱砂此刻已经泛黑,就连眼尾处那一抹薄红也都化作了暗沉的乌色,看上去就像是划了一道深黑的眼线一般,yīn郁而冷厉。
    语琪不由得有些担忧地看向他,却见他的脸色虽已苍白如纸,脊背却依旧笔挺如刀,按在地面上的手掌也是纹丝不动。
    最后一道裂fèng缓缓合拢,傅轻寒的手掌轻轻颤抖了一下,深黑长睫也随之垂下,像是长舒了一口气的模样。但与此同时,他的面色却是迅速衰败下去,像是初秋变作深冬,青枝化为枯藤,短短瞬息之间他的眼底便泛出了一大片青黑,连原本淡粉的薄唇也沁成了极其病态的黑紫。
    语琪一怔,连忙伸手去扶他,这回是真心诚意地感到担忧了,夫君,你
    只是指尖刚触到他的衣袖,便被他不动声色地躲了开去。
    傅轻寒别开脸,皱起的眉头之间有细细一道褶皱,这里不能住了,收拾一下,我让梁安带你去西宫。
    对于刚刚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他竟没有提到半句,也没有任何责备,就连语琪也不免愣了一愣。
    如果他的用意是让自己感到内疚的话,那么这一招实在是有些高明,高明到她就算可以看破也注定无法躲过。
    他稳稳地赢了,她此刻的确十分愧疚。
    傅轻寒看她表qíng就知道自己已然达到目的,心中一松,突然吐出一口乌黑暗血来,落在襟口露出的一截雪白领子上,无比刺目。
    语琪找不到帕子,只来得及用手替他擦去唇角血迹,声音无意识地便带了丝隐隐的焦急,你没事吧?
    傅轻寒摇摇头,抬手握住她的手,刚想说些什么却只觉得眼前一黑,晕眩感铺天盖地涌来,整个身体小幅度地晃了一下。
    躲在yīn暗之处一直观察着殿中动静的梁安心中一紧,却又碍于他家主子的命令不能上前,只能按捺下冲动继续看着若是那十一夫人有一丝异动,他便会立刻将她制住,反之,若是一切如他主子所推测的一般进行的话,那么他唯一需要做的便是躲在角落里将自己当做一团空气。
    ☆、第97章攻略鬼城之主【6】
    见傅轻寒的身形有些摇摆,语琪想也未想便伸出手扶住了他,在感觉到他的小臂几乎跟自己差不多粗细后不免愣了一愣,但又很快释然了。
    衣服件数愈多就代表规格越高,是以傅轻寒身上这朱红喜衣很是一件套一件,叫人看来层层叠叠的,特别是颈子处那是衣襟叠衣襟,很是雍容华贵。不但如此,这衣服还制得十分宽大,特别是衣袖处,手臂轻轻一摆就能晃上半天,走起路来便如流云般涌动,使得风雅气质顿生。
    不过也就是傅轻寒能将这一套重衣套重衣、袖摆又奇宽的礼服穿出这种绝代风华了,但凡换了个其他人,要么就是被这重重华衣裹成个臃肿的红球,要么就是身量不够高,撑不起那气势惊人的广袖,反倒弄得自己塌下来一截,不但不风雅还显得又矮又挫。
    所以对于傅轻寒这种身形高挑偏清瘦的人而言,这重衣广袖倒是正适合,既能显得不那么瘦削,又能撑出一种雍容气势来。
    这种时候也能记得对别人的衣着、身材和气质品评一二,也算是她多年难改的职业病了,但傅轻寒却不知道她此时心底对自己大加夸赞,只将事qíng将最坏的方向想去,以为她是在迟疑着是否要趁自己势弱之时对自己下手鬼城之主极懂得换位思考,在他看来,这位十一夫人肯定是想要逃出去的,而现在自己无力阻拦,正是她借机离开的最好的机会,若是这位夫人的心能再狠一些,说不定能不顾刚才的搭救之恩,为了给成功逃脱多加一分把握直接给自己来上一刀。
    这就是所谓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别说语琪现在任务在身,便是不为任务,她就是死也不会动自己救命恩人一根手指头无论那救命恩人是否别有所图,这是原则问题。
    而傅轻寒这小人却是愈想愈觉得自己匆忙之中想出的计策太莽撞冒险了些,他缓缓垂下眼帘,细密长睫下的凤眸中滑过一丝yīn戾狠绝之色,背在身后的右手对躲在暗处的梁安做了个手势,让他防备着这位十一夫人的突然发难。
    这也算是城府深心思重的人的通病,忒喜欢以自己黑烂度肚肠去度量别人的心,但凡有些不寻常的事,他们就能把对方往最坏的qíng况去想,顺便还在心中打好数个应对策略的腹稿,就等着别人一招打来,然后他再不紧不慢地以早已准备好的雷霆之击奉还。
    可惜语琪此刻想得却不是趁他露出疲弱之态时落井下石恩将仇报,她只暗自记下,决定日后若是得了个高挑清瘦的身体,可以尝试着像傅轻寒这般穿着。一边这么想着,她一边抬起头四处望了望,想要找个人过来帮忙,将傅轻寒扶去休息,但这一圈看下来竟是半个人影也无,唯一的活物许灵灵却是猫着腰在翻倒的桌案下找了个烛台出来握在手上。
    语琪挑了挑眉,没理会她这番莫名其妙的行为,只甩了个lsquo;过来帮忙rsquo;的眼神给她。
    许灵灵得了她这个暗示xing的眼神,罕见地表现地十分默契,也不再东翻西找了,直接拎着她那烛台就跑了过来,只是语琪还未来得及欣慰,就见她对准了傅轻寒的后脑勺,高高地举起手中烛台
    语琪惊了一下,下意识地便将右手覆在傅轻寒的墨发上,将他按向自己护住他的后脑,做完了这些后她才抬起头,带了几分斥责之意地横了许灵灵一眼,你做什么?!
    别说这边紧张地满头冒汗,差一点儿就要跳出来的梁安了,就是傅轻寒,在感觉到背后有人迅速接近的时候,也免不了暗自握住了袖中匕首,只等着背后那人出手时将其一击毙杀。
    可惜事qíng没像傅轻寒梁安所料的那般发展,也没像许灵灵所料的那般进行,一时之间三个人各自愣了楞,傅轻寒是刚绷紧了手臂准备回身应袭,就被语琪一把揽了过去,脸全部埋进了她锁骨处温暖的肌肤里,愕然之下差点没握住匕首,险些就要让它从袖中滑落出去;梁安更绝,他已经准备将腰间佩剑当做枪投掷过去给许灵灵来个穿胸而过了,结果qíng况临时有变,他愣是将已用出的十足力道硬生生地收了回来,结果直接把老腰给闪了,疼得要死也不敢叫出声来;许灵灵倒还好,看语琪这明显保护xing的姿势一出也就收了手,回过神来后还无声地唇语对她作口型,我们打昏他,然后就能趁机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