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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页
    普通的一天,或许连走路时踩过的脚印都能和前一天重合,就像无数个复制粘贴的下一页。
    这样的生活状态,商徵已经保持了整整1460天8时13分。
    换算成普通人的计时习惯,将近四年半的长度。
    他在一千多天之前的那个早晨醒来,从那一秒开始诞生于世。始终保持在二十岁左右的外表年龄,或者也可以说是更小一点,反正人类对外貌年龄的判断总带着主观的差异,十八岁或者二十三岁,也没有几个人能看出来。
    而在那之前,他是什么人、来自哪里、有什么样的过去,都是毫无意义的事。甚至他很可能就是一个体细胞,和出现在身边的其他厄娃一样,一个细胞培育后的复制体。
    重要的不是他们怎么诞生,而是他们诞生后能够做什么。
    ――除了单纯期盼孩子出生的父母,其他任何想要制造生命的人,必然是有特殊的原因的。尤其是无论在哪个时代任何国家,将一个来源非法的胚胎私自培养成个体,都是要进监狱蹲到死的重罪。
    因此,如果有这样一群人,劳心费力的制造出另一群个体,并竭尽全力将他们隐藏起来。所图所求之物,必然是非常可怕、庞大、甚至于不可思议的东西。
    如同一只潜伏在黑暗中的Monster,韬光养晦只待一个契机,彻底侵吞入腹。
    中午十二点整,商徵走进食堂挑选食物。就在这个时候,正对着他位置的电子口,传出一个有些低沉的男声:
    我回来了。午饭过后,十二点半,到房间来。
    商徵愣了一秒,盘子里的苹果汁轻微的晃了晃,但是没有洒出来。
    按照每天的作息表,他应该在吃饭饭后午休四十五分钟,然后开始下午的锻炼课程。
    但是,现在都不需要了。
    【第一,绝对满足匹配物怪的需求,首先为支配需要与生理需要。】
    他的物怪,回来了。
    商徵回到早晨起chuáng的房间时,里面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依然是冷金属色的天花板,从上到下都被A+级别的固护材料包裹起来,没有一丝生活的气息。嵌入地板的睡眠仓依然保持原样,只是靠近内部墙壁的地方,多出了一张看起来很软的大chuáng。
    高大的男人坐在chuáng边,定定的看着商徵朝他走来。直到后者的袍脚蹭上了chuáng单,他忽然伸手过去,一把将对方抱起来,然后反身按在了chuáng上。
    换了衣服?很好。
    这句话其实有些多余,因为每一次他回来之后,来见他的商徵都会把衣服换成这种款式的睡袍,无论他之前穿的是什么。就如无论他有多么严守每一项日程计划,都会在这个男人回来之后,被彻底的丢进垃圾桶。
    因为他是他的厄娃,从最初的诞生,到这些年的一切行为,只是为了这个人而存在。
    属于这个男人,或者说这个Rtsnom的厄娃。
    Rtsnom这个称呼,通常被写作物怪。在厄娃被外界桎梏的认知中,这是一些拥有非人的力量,拥有几乎完美的模仿、伪装、扮演能力的异类。
    而他眼前的物怪,代号上邪,是仅有的三名S级物怪之一。
    后背触到了柔软的布料,温度比人体要低。因此商徵本能的瑟缩了一下,然后很快就重新舒展开身体。
    物怪低头望着被自己困在下面的少年,他身上那套黑色的睡袍有些宽松,显得本身的体型趋向纤细。陷进柔软的chuáng铺里,露出的手腕与小腿白皙如玉,有种长久的jīng心保养后才有的质感。
    被搁置在柔软珍贵的箱笼里,每日小心翼翼的擦拭与保养。所为的,也不过是主人每一次的临幸。
    就像个人偶,或者器具。
    上邪的心里忽然生出一点微妙的异样感,虽然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这感觉隐秘却又朦胧,只在每一次拥有和感受这个人的时候无声的萦绕,却永远不会滋长到触及他的认知边缘。
    毕竟他是个物怪,无论在其他空间里模拟出多么完美的人格,真实的自我永远是空无一物的苍白空dòng。
    他也不需要充实或者鲜明的自我,就如厄娃的存在只是为物怪提供宣泄和安抚,物怪只需要在各个时空不断完成任务,以此弥合空间的裂fèng就够了。
    至于他们的过去与未来,那是不需挂碍、毫无意义的东西。
    怀里的少年顺从又安静,永远不懂得反抗为何物。其实进去的时候应该是有些难过的,只是厄娃自诞生起就被从基因里剥夺了痛感,所以商徵只伸手贴近他,抬起眼睛去找上方那双金??的瞳孔。
    瞳色是物怪等级的标志之一,从E到A分别为huáng、绿、蓝、紫、红,三名S级则是金色。大多数qíng况下,物怪们都会用虚假的虹膜色彩覆盖本色,只有在激发力量或者qíng绪不稳的时候,才会毫无遮掩的袒露出来。
    就像现在。
    肌肤相贴的感觉让商徵不受控制的本能颤抖,因为除了这个人之外,与其他任何个体的触碰都是不被允许的。雏鸟本能或者皮肤的饥渴如同黑dòng,让触碰与拥抱的渴望永远无法得到满足。
    所幸上邪回应了他,将商徵的一只手拉过来,沿着指fèng指尖绵密的亲吻。于是身下的青年抖的更加厉害了,失神的眼睛渐渐对不准距离,无意识张开的嘴唇隐隐想要说什么。
    物怪知道,他说的是上邪。
    他的代号,又或者他的名字,他从被创造出来起就如影随形的东西。当所有人都用这个音节来称呼他时,它本身是否显得怪诞或者异常,都不重要了。
    于是他俯下身去,将那张因为热度而显出艳色的唇堵住。舌尖耐心的缠绕舔舐,呼吸喷吐在彼此的鼻间,所有的声音都变得暧昧而含糊不清。
    披着人皮的怪物,与他唯一的厄娃。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有一辆自行车,啦啦啦~感觉好不容易言qíng练成老司机后,开挖纯爱后又要从新手开始掌方向盘了
    于是商徵就是后来的殷无端,而上邪是代号,类似于产品代码or出厂编号的存在。但对外介绍肯定不能这么叫(没人姓上),所以后来在公司亮相()时取了同音的商邪当名字。
    我发现我人设一开始就有问题啊,两个X冷淡模样的人要怎么热qíng如火烧烧烧烧啊,崩溃
    *
    作者我得了急xing肠胃炎,加上17号六级后面还有一章存稿17号放,如果qíng况好一点我尽量再撸一章
    这几天大概只能隔日更了,今早刚挂完水回来,累
    大家也注意一下保暖问题,尤其半南不北没暖气的地方的小伙伴们晚上睡觉的时候,暖宝宝+捂好被子,着凉并不只有感冒一种结果_(;з」ang;)_
    啊,我一匹北方的láng在南方被折腾成了狗
    ☆、两只厄娃
    半夜的时候,商徵被肠胃剧烈蠕动的感觉弄醒了。
    他从沉眠中恢复意识,盯着上方近在咫尺的仓盖足足半分钟,才稍稍感觉到了清醒。
    事实上,作为不知道腹痛为何物的厄娃,如果不是体内持续不断的蠕动一直折磨着他,甚至于除了大脑之外整个身体都仿佛开始蹦迪,他最多只会从中深度睡眠中转换到浅度睡眠,然后重新睡过去。
    毕竟这种自发醒来的qíng况前所未有,早已被生物钟设定好时间的身体,就像免疫细胞对待入侵的陌生细胞一样,本能的排斥且抗议着这样的异常。
    但人体的自救如同求生yù,到最危机的时刻,是可以打破大部分惯xing的。
    于是商徵被弄醒了,接着因为肠胃的疯狂蠕动,知道自己这时候应该去排泄。
    于是他按下了仓门旁的手动按钮,这是为了防止机械意外故障或其他原因无法开启,而安装的应急装置。仓门打开后露出漆黑的天花板,没有晨起时柔和适中的照明光,黑的就像一个坟墓。
    厄娃守则对绝对服从的要求,这时成为了商徵这些行为的催化剂:他的物怪去执行任务了,而这时并没有需要他听从的电子音。那么在顺位服从的基础上,第三条就成为了此时的第一守则――
    【第三,保证遵循第一、第二原则的基础上,厄娃必须关注自己的生存质量。】
    理所当然这样行动的商徵,并不会去思考:为什么今晚他会忽然醒来?他只是从仓中爬起来,打开大门边的应急按钮后出去,朝着走廊另一侧的盥洗间走了过去。
    当他从盥洗间出来后,却看到昏暗的走廊里,站着一个因为无光而黑乎乎的人影。
    接二连三的异常状况,让商徵的大脑陷入了停滞状态――或许可以称之为懵bī。他在盥洗间门口迟疑着要往前还是怎么样,却看到那个人转了过来。
    0、3?对方似乎朝他的方向凝视了片刻,有些不确定,商徵?
    是。
    这个回答纯属本能,毕竟商徵从未学习过听到他人的问话一定要回复,但也没人说过不许和任何其他人说话。日常的学习规则中最多只qiáng调了,不许他们和所属物怪之外的人有肢体接触。但肢体之外怎么样,就是一个很模糊的范围了。
    竟然是你啊。
    那个人的声音和商徵非常不同,并不是说商徵是有些柔和的男音,而对方是很清慡的女声,而是更加感觉化的东西。
    或者说她和大部分厄娃都不太一样,就像百分之九十的厄娃都能完美模仿每天叫他们晨起的电子音,但这个人绝对做不到。
    这个女人的声音里,有更加接近于伪装状态下的物怪的、更像是有热度的,东西。
    商徵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毕竟他甚至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所谓的普通人是什么样。那只是学过的课程里偶尔被提及的东西,和他们的生活无关,也因此毫无意义。
    算了,是你也不错,至少
    对方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朝他的方向直直走过来。一直走到商徵几乎要往后退的距离,才停了下来。
    于是当距离缩短到不能再短之后,商徵终于看清了对方的脸。
    时灰。
    他说。
    商徵有种近乎于过目不忘的天赋,或者说他记忆里很好。虽然这天赋在平时并没有可以展现的地方,但他见过的人、看过的书、或者听到的名字,即使只有一面之缘,确实是很难忘记的。
    即使忘了,再次见到时,也能很快从记忆的角落里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