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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5节
    俊公子忽然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第三九八章 叶建仲要来当后台,车马炮和小卒子
    藏香阁里,一切如常,幻海的人都来转了一圈了,却也没人知道。
    秦阳当然也不知道……
    他再警惕,也没想到,在吉祥街这块地方,而且是贱天霄还在的时候,有人敢冒用他的身份,在藏香阁里做一些事情。
    也不会想到,跟他扯了这么多,还让他小心警惕幻海氏的贱天霄……
    压根连人都不是,只是幻海氏的秘术神通所化的幻象。
    同样的,幻海氏的人,也绝对不会想到一点……
    别说是贱天霄来问海观澜是不是他杀的,亲娘来了都没用,无论是谁来都是一样的话,说梦话都不可能说见过海观澜!
    海观澜是谁?头一次听说这个名字,我季无道以前从来没见过你说的这个人,更不可能是一个如此强大的体修的对手。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正人不是我杀的。
    说不定有那么一丝可能,是某个急公好义之士,正好路过,于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顺手掏出了不知道名字的昊阳宝钟,震死了海观澜,又做好事不留名,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于是乎,秦阳跟幻海氏的第一次接触,就在他毫无所觉之中,莫名其妙的撇清了关系,又顺手让对方浮想翩翩,不知道联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秦阳给海观澜收尸,纯粹是习惯了……
    人家给贡献了一门紫色的技能书,不给一口棺材,找个机会找个地方给安葬了么……
    当时若是在荒郊野岭的,连那些死士,秦阳都会顺手给收殓了。
    可惜后面已经由不得他这么干了,回来之后一直觉得不得劲,总觉得少了什么。
    但这事放到别人那里,谁能想到真正的原因是因为这个?
    海观澜的尸体不见了,痕迹也没了,消失的干干净净,如同从来没出现过一般,但他偏偏就是死了,怎么死的,死哪了,都不确定了。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
    夜间的离都,有些地方神光笼罩,也有一些地方,如同披了一层黑纱,群星点缀其上,幻海氏的俊公子,驱使着车驾,从黑夜之中行来,来到献国公的府邸附近。
    巡守的城卫军,与车驾擦肩而过,却无一人的目光向着这边多看一眼。
    玉辇驶来的声音,灵力波动,虽有遮掩,却也不是隐藏的完美。
    甚至率领小队之人,提着的宫灯,已经照耀出玉辇的影子,明晃晃的站在那里。
    他们却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俊公子从玉辇之中走出,斜了那些城卫军一眼,自顾自的望着前方的献国公府邸。
    这便是幻海氏的幻术最强的地方,仅仅只是幻化出一个幻象,能让人看到,以假乱真,不过是幻海氏嫡系入门的水平而已。
    真正的幻海氏嫡系高手,便是让你看到,让你听到,让你感觉到,你的意识,你的一切,也会告诉你,你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听到。
    让你自己去骗了你自己,这才是幻海氏仅凭幻术,就能立足于大嬴神朝,甚至没人愿意随意招惹的主要依仗。
    在藏香阁,没有什么收获,俊公子自然而然的来到了献国公这里探查。
    走到献国公府邸大门前的时候,俊公子的脚步微微一顿,看着大门之上挂着的一对铺首,他细长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铺首赤铜色,按照规制,献国公的门前铺首,是螭首衔环,并无什么特别的。
    然而,此刻,在俊公子的眼中,螭首微微扭动着,化作一双尽显迷蒙,目有重瞳的双眼,盯着俊公子。
    “当年幻海有一幻兽作为贡品,献于大帝,没想到,最后会落到了献国公手中,怎么?今日我要进献国公府,你要拦我?亦或者,给献国公示警么?”
    “公子若是散去幻术,正常拜访,小的绝对不会拦你,此刻职责所在,若公子踏入一步,小的不敢冒犯公子,只能示警了。”大门之上的铺首,口吐人言,姿态摆得很低,可语气却很坚决。
    俊公子眯着眼睛,稍稍思忖之后道。
    “我若杀了你,旁人知道,幻海出身之物,竟然反过来对付幻海氏,怕是会沦为笑柄,我不为难你,正好你在这里,献国公府一应事情,怕是没多少能逃过你的眼睛,我只想问你一些问题,你如实回答,我转身就走。”
    “小的镇守门户,职责所在,多谢公子体谅,除此之外,公子有问,小的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铺首松了口气,连忙应下。
    “观澜是不是被献国公派出去干脏活了?”
    “观澜公子体修天赋甚高,冲关在即,正是积累底蕴,由动转静之时,献国公作保,让其留在了离都修行,而此前,国公大人也的确有事托付给观澜公子,具体是什么,小的并不知晓。”
    俊公子没有说话,只是抬头再看了一眼献国公府,转身就走。
    观澜乃是幻海嫡系,纵然被逐出幻海,也依然不能死的不明不白,俊公子此刻愈发觉得,这是有人有意将幻海氏拖入泥潭,驱虎逐狼。
    没有弄明白之前,幻海氏绝对不能随便出手,被人利用了当枪使。
    余下之事,他不想多了解,此刻确认了海观澜,的确是被献国公派出的,就已经足够了。
    之前已经查过,没有公干,没有外派,没有记录。
    献国公不知怎么的将海观澜说服,让幻海氏的人,死在了不知道什么腌臜事上,现在人死了,率先要被记账的,自然是献国公。
    俊公子没有去硬碰硬,而是暂且离去,先静待事情发展再说。
    ……
    献国公府,日夜之后,依然没有去修行,也没有休息的献国公,还在与幕僚议事。
    “诸位,事情已经出了,多计较哪里出了纰漏,已然无益,我们已经无法再在离都之中,出手对付季无道,他不过是孤身一人,五行山无意介入,再算上那个不干正事的贱天霄,也成不了什么事。
    值得注意的是,是谁派出的死士,谁在后面推波助澜,这离都之中,究竟是谁,想要了本公的命,这个人必须尽快查出来是谁!”
    献国公阴着脸,眼中寒光闪烁,若只是被人告了,他没什么可担心的,纵然铁证如山,谁都清楚,可若是没有朝中之人出手对付他,区区一个乡间野修,仅凭一纸诉状,就能告倒一位国公?
    简直是个笑话。
    若是有人出手,让这星星之火,化作燎原之势,那才是大问题。
    “大人,臣田侯被处刑数年了,他另外一个化身,依然没有查到是谁,这化身不是朝中之人,但以臣田侯当年的势力,化身也未必在朝中没有势力……”有幕僚给出一个猜测。
    众人一听,也没法否认,能跟献国公有这么大仇的,近几年,可不就只有已故的臣田侯么。
    “大人,大帝本尊多年未现,那几位亲王,也已经有些想法了,会不会是,他们暗中出手,想要扳倒大人,斩了东宫一大臂膀?”
    又有人给出另外一个角度的猜测,若牵扯到这一点,就算是没仇,也可能会顺势抓住机会,对他出手。
    可到底是谁,就无法确定了,有嫌疑的人太多了……
    众多幕僚,你一言我一语的,给出了诸多猜测,谁都没有一个定性可能。
    正在这时,献国公身后,一袭黑色襦裙的沐如心缓缓开口。
    “与其诸多猜测,还不如先解决当前之事,因为刑部门前截杀之事,恶了刑部尚书叶大人,以至于叶大人给幻海透露消息,海观澜因为大人暗中派遣而死,依照幻海的行事风格,目前没看到什么动静,可暗中,怕是已经有所行动了,大人现在可要先安抚了幻海氏再言其他。”
    “信已经送去了,可去的人,根本找不到幻海,也找不到幻海的人,本公也想先与幻海氏握手言谈,可这么多年了,他们封闭了幻海,多年不曾出现,这一次也毫无反应,说不得幻海氏也已经势弱,不想参合进来了。”
    献国公暗叹一口气,他当时提拔海观澜,当然是抱着结交幻海氏的心思了,曾经听海观澜模糊提过一次,幻海氏继承了天赋的嫡系,愈发的人丁稀薄,所以才会封闭了幻海,不出现在大众视野了。
    这一次死了一个弃子,也没见有什么反应,说不得幻海氏的情况更加不好了,已经不想参合外面的事情了。
    “大人,幻海氏若是没出现,大人也应该先放低些姿态,跟叶大人解释一下,至于信不信另说,姿态总要有的,这一次叶大人也罕见的有些恼怒了,若是后面三司会审,叶大人只是秉公处置,对大人来说,也是雪上加霜了。”
    “说的不错,这次这个误会大了,叶建仲为官,从不立场鲜明的支持谁,也不甚得罪人,若这次将其恶了,得不偿失。”献国公点了点头,而后环视一周:“无论你们用什么方法,一定要给我查清楚,这一次是谁在后面推波助澜!”
    沐如心微微颔首,面纱之下,嘴唇微微翘起,双手叠于腹部,悄然退到了献国公身后。
    ……
    刑部府衙,叶建仲面带一丝微笑,伸手虚引,目送一人离去。
    回到了后堂,看着手中的亲笔手书,叶建仲随手一抖,看着书信里的内容。
    献国公言辞恳切,姿态放低了不少,解释了一下之前之事,很是坦率的说,他的确是想干,可惜却有人先一步出手了,死士不是他派去的,也不是他陷害刑部的人。
    叶建仲晒然一笑,将书信丢在桌上。
    没人比他更清楚,死士就是他派去的,用人用物,都毫无遮掩,如此,反而是最好的洗脱嫌疑之法,海观澜,的确是受了献国公之托,却同样也是受了他之命。
    “献国公啊献国公,莫要怪本官,是你的时日到了,天命如此,本官只是送你上路而已。”
    叶建仲抬头望向门外,一声大喝。
    “来人,去吉祥街,转告季公子,三司会审在即,陈状之上,有些东西不甚清楚,亦不合规制,请季公子受些劳累,屈驾来一趟刑部府衙。”
    ……
    藏香阁,秦阳百无聊赖,每日就听着贱天霄说着外面的事情,贱天霄忙的时候,他也会跟一些没事干的姑娘闲聊,听她们说起各种八卦。
    要说这离都之中的各种消息,上到庙堂之上的恩怨,下到权贵纨绔的破事,各种乱七八糟的消息,都能在吉祥街找到。
    秦阳待了没多少天,都已经受益良多,知道了不少正儿八经的情报上,根本不会有的消息。
    甚至他都生出一种想法,正好贱天霄在这里,让陈皮来这里混得了,至少能省下不少的开局过程,也能免去不少的困难。
    正听一位老惦记着他伟岸身躯的姑娘,说起几位大员之间复杂的联姻关系时,有人来找他了。
    刑部的人传唤,理由正当,秦阳没理由不去。
    他也想知道,叶建仲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到了刑部,一路没去正堂,而是被引到了后堂里,叶建仲已经煮好了茶,正在斟茶了,时间刚刚好。
    “见过叶大人。”
    “季公子,请坐吧,今日不是正常上堂,只是有些细节,需要问问季公子,无需拘束。”
    秦阳也不假客气了,正要坐下的时候,随意一扫,就看到了随意丢在桌上的那张纸,上面的内容,一目了然,打眼一扫就看的明明白白。
    秦阳不动声色,坐下之后,叶建仲还真的拿出诉状,跟秦阳沟通之后,改了好几处有些小问题,有些模糊不清的地方。
    待改完之后,叶建仲收起诉状,面上也显得放松了不少。
    “按理说,诉状递上来之后,必须要封存刑部,待三司会审之时再拿出来,可成败关乎细节,一点不明确,可能就能给判决带来变数,所以,今日只能请季公子跑一趟了。”
    “叶大人办事严苛细致,在下佩服。”
    “季公子谬赞了,尽忠职守而已。”叶建仲摇了摇头,稍稍一顿之后,抬起头,继续道:“本官私下里给你说句实在话,本官执掌刑部,一向是秉公执法,从无徇私,此次纵然是被人陷害伏杀季公子,又牵扯到一位国公,我也一定会一如既往,秉公处置,绝对不会有丝毫徇私!”
    “大人能秉公处理,已经是在下最高期望了。”
    从刑部出来,秦阳心里暗暗嘀咕。
    方才可是一点破绽都没看出来,就算是说话,听起来也都是冠冕堂皇的官面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