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
瞥了眼鱼钩,再看了眼鱼篓,秋灵素闻言嘴角一抽:
这世家公子钓鱼就是不一样,什么鱼饵都不给,谢知非在这里钓了半年时间,鱼篓鱼钩皆是空空,她实在看不出今日收成好在哪。
当谢知非这话是在自我安慰,秋灵素好心再劝:谢少爷若要钓鱼,需上一些鱼饵。
哪只谢知非摇摇头:上鱼饵的钩只能钓到小鱼,我只钓大鱼。
秋灵素无言以对,只得心中默默吐槽:小鱼都钓不上,少爷你还能指望大鱼吗。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这话,缓缓入了山庄,往长生院走去。
快到长生院的时候,谢知非猛的停下脚,刚才忘了说件事,秋姨待会同其他人说下,今天夜里若是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不要害怕也别出来,庄子里来了一只大老鼠,那声音是我在打老鼠。
好。秋灵素总觉得眼前的青年话中有话,等进了长生院后这才明白谢知非口中的大鱼和大老鼠到底是什么。
长生院,千叶长生,遍种长寿之树的地方。
一张淡蓝色的短筏静静平铺在银杏环绕的汉白玉石桌面上。
院中石灯里点亮的烛火同落日余晖相呼应,将这张淡蓝色的短筏映成了奇妙的浅紫色,像是紫色的郁金香。
闻君有碧玉琉璃盏,彩泽光润,夜有辉华。今夜子正,当踏月来取,君素雅达,必不致令我徒劳往返也。【注】
字迹飘逸潇洒,筏上没有具署名,然而短筏上若有若无的缥缈香气,以及短筏上自信至极的话语已说明了短筏的主人是谁。
看,大老鼠爪子。谢知非将短筏递给秋灵素,面上的得意如何也掩盖不住,那双闪亮的眼睛你透露出来的是一种兴奋。
看完短筏,秋灵素心qíng复杂。
碧玉琉璃盏这东西她见过,的确是世间罕见的珍宝,或许天下只此一盏,也难怪被楚留香看中。
只是看谢知非眼前左脸写着跃跃yù试,右脸写着期待已久,秋灵素平静多年的内心莫名觉得很累:这大约是她见过面对盗帅要来自家时最心大的人!
秋灵素猜过谢知非是世家之后,毕竟一个人的出身从言行举止和平日里的品味中看得出来,而谢知非平日行事怎么看都与江湖人相差太远。
同时秋灵素也知这位年轻的庄主非常有钱。
非常非常有钱!
自接触以来,秋灵素就没见过谢知非为金银发过愁,但凡看中的东西必定是一掷千金毫不犹豫,银子从谢知非手里同水一样流过也不见这人眨下眼睛。
每每看得他人已觉ròu疼的时候,谢知非还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如此便也罢了,毕竟是买东西,可现在是家中的宝贝要被人盗走,这种事有什么好兴奋的?
无论秋灵素如何看,在谢知非脸上也找不到一点担忧,自觉从谢知非那里受益良多的秋灵素幽幽一声叹:庄主武功虽高却未必是楚留香的对手,要知楚留香自出道以来从未失手。
计划通的谢知非伸手扶上重剑的手柄,脸上笑得甚是得意:他没失手,那是因为他还没遇见我!
作者有话要说: 【注】公子伴花失美那个
昨天小标题写错了,君子啊君子,我居然写成了公子
一脸懵bī,两脸蒙蔽,三脸蒙蔽!
楚留香的师傅有两个可能:夜帝、铁中棠
不过想想楚留香那种xing格,夜帝的可能xing更大,毕竟铁中棠是大旗门难得的好男人之一。
大旗门那群直男癌!!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第181章 人间三君子
皎月朗照,银辉四she,江流静人语稀。
丹楹刻桷的藏剑山庄一片宁静,猛的有道黑影如风般无声无息飘入长生院,落到院子里的时候这道黑影顿了下,像是在探查四周有没有人,很快这黑影便往长生院的屋子冲去。
没看到门开,没看到窗启,这道黑影像是会穿墙术又或是会缩身成寸一般,竟在眨眼间没入了屋内。
屋外蝉寂静,屋内也没有任何人的呼吸,然而这黑影依旧等了许久。
直到三更时分明月高悬,这黑影才从屋子的yīn影中走出来,竟是一个俊俏的青年,正是准时来取碧玉琉璃盏的楚留香。
屋中没人,楚留香便直直往用作展示用的隔断柜走去,在蜡笼的暖光之下,摆在柜上的碧玉琉璃盏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修长而有力的手指将碧玉琉璃盏取下握在手中把玩,楚留香叹道:好东西。
宝贝既然到手,楚留香正yù离开,然而还未等楚留香转身便听到一声嘎吱响,屋子的正门竟然无风自动的从外面打开。
楚留香唇角淡定从容的微笑有那么瞬间的停滞,转过身去,原本空无一人的庭院里如今站着个人。
玄金jiāo错的紧身长袍,一头墨色长发被高高的束在脑后,两颊有碎发随风而动。
楚留香到一口冷气,他竟然觉到一丝害怕,楚留香已很久没有感到这样的心悸。
他怕的不是这人面上陵劲淬砺的气势,而是这人右手杵在地上的森芒巨剑!
纯金打造的银杏叶装饰在新发于硎的巨剑伤,楚留香心里打鼓,用眼睛粗略估计了下:少说也有百三十斤。
百三十斤是什么概念,那是一个成年男子的重量!
而现在这个人便手杵巨剑,在庭院中长身玉立,对楚留香似笑非笑:一百两huáng金,当然是好东西。
语声低沉,充满了煽动的吸引力。
衬着那两道浓密飞扬的眉,dòng察清澈的眼睛,俊逸,犷野,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在这人身上揉捏在一起,充满了一种奇特的魅力。
见楚留香不回答,谢知非手一抬,轻轻松松将那重大百余斤的巨剑提起来。那张薄薄而上翘的唇角看来有些冷酷,然而这人的眼睛里却闪动着戏谑的光芒。
龙章凤姿,天质自然。
虽然我院子的东西很好,但楚香帅这般行事似乎不太好。
的确不太好。楚留香嘴角从泰然处之的微笑带上了几分尴尬:他这是遇到正主了!
只是楚留香到底是楚留香,尴尬不过一瞬,转念间面上又是那种从容不迫的笑容:素闻公子慷慨,今日一见果然不凡,在下先行一步。
谢知非挑眉:我虽慷慨,但还没傻到白送东西。
适才风太大,在下没听清公子说的什么。楚留香一个健步已到出了堂屋,脚下生风,两下便出了屋子。然而谢知非依旧站在院子里动也没动,似笑非笑的看着楚留香。
这样的人,不是胸有成竹便是素手无策。
能一只手将那么把巨剑举起来的人,楚留香实在难说服自己谢知非会对他一筹莫展。既然宝物已在手,楚留香半点也不想在这充满危机的地方久待分毫:青山绿水,后会无期!
足下轻轻一点,怀揣碧玉琉璃盏的楚留香便像箭一般笔直地对着山庄如làng高墙飞去,只是楚留香刚飞身到半空中便听到身后有破风声,又快又闷,显然是有巨物袭来。
不用回头,楚留香也知那必然是谢知非手中的巨剑。
这么一剑砸到他身上,纵然他有内力,也得躺个十天半月才能好全。
左脚在右脚上一点,位于半空的楚留香身形猛的一扭,楚留香便同谢知非错身开来。
面对谢知非如同水墨渲染的眉眼,楚留香笑道:公子如此盛qíng留客,倒是让楚某有些舍不得离开了。
舍不得离开你还跑得那么快?
谢知非冷冷看着楚留香那得意的模样,未变方位,手中巨剑对着身前的院墙落下。
轰!
没有任何技巧,全靠一身蛮力,厚重的巨剑在楚留香侧身的瞬间砸在藏剑山庄那墨瓦白墙院墙上。
刹那间,整个长生院连屋带地抖了三抖,院中茂盛的银杏梭梭声响,洒落一地翠绿。
谢知非便手持重剑缓缓转身,随着谢知非转身,他身后那面充满了江南水乡风qíng的院墙哗的声响,顷刻间倒了一片。
倒下的尘土在谢知非身后飞扬,扬起脑后束起的长发。
谢知非甩了甩手,重剑在空气中发出沉闷的声响:香帅适才说什么,在下也没听明白,不若香帅再说一遍。
面对如谢知非身后一地的láng藉,楚留香看得面容呆滞,这和他向来秉承的镇定自若截然不同,然而这一刻楚留香却没了心思再管自己嘴角的笑容:他便是再自负,也不会在这时候再说一遍。
因为谢知非甩巨剑的模样就像是在甩桃木剑般轻巧,随后楚留香便看到谢知非双手握住巨剑,顷刻间便冲到了他的面前,既然香帅也赞誉我有如此热qíng,留下来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