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彤这个孩子是我们老两口的孙女,她妈为了生她难产死了,她一生下来脖子上就有个胎记,女孩子家不好看,又是个哑巴,我们担心她以后找不到婆家,所以后来她爸就就买了个男孩子回来,就是阿奇,既可以当儿子,又可以当女婿。可后来,她爸也病死了。我们老两口就拉扯着两个孩子长大。
他们俩从小就知道长大要做夫妻的,感情也一直很好,要怪就怪那讨厌的老师,原本我们想着让两个人念到初中就好了,回来捕鱼,再大一点就结婚,我们俩在有生之年还能看到我们的曾孙子出生。
可是那老师非说阿奇是个念书的材料,让他去城里念高中,还参加了什么考试。然后又告诉我们,要去更远的地方念书,我们当然不同意,但是小彤心疼他,瞒着我们偷偷给了他钱,他连夜就走了。
这一走啊,就没再回来。
刚开始的时候,还给小彤打写信,小彤还省吃俭用给他寄学费寄生活费,后来慢慢的,连信都没有了,但是我那孙女傻啊,我们都说他不会回来了,她不信,还是照常给他打钱。
再后来,他到了个电话回来,让人转告小彤别等他了,他不会再回到这了。也是,出去见过大世面的人,怎么可能还会甘心回来做一个渔民,还娶一个哑巴。”
老妇人说到这,声音哽咽地几乎说不出话来,她用衣角抹了抹泪,而一旁的老大爷则沉默地蹲在厨房的角落抽着旱烟,烟火在黑暗中一闪一暗的,在这座死气沉沉的屋子里,显得更加寂寥。
没想到着女鬼小彤生前还有个这么悲伤的故事,姜乔瞬间对那女鬼的同情多好几分,她轻声问道:“那。。。那小彤是怎么死的?”
“自从阿奇托人来说分手之后,小彤就一直哭,一直哭,饭也不好好吃,整个人都瘦了,我们都劝她算了,那个阿奇不是什么好人,不就是长得好看些,我们再替她找一个。她不听,还自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买了个红嫁衣,说要穿着它去找那个阿奇。
哎呦,我们哪能放心她这么去啊,就看着她不让她走,可是这孩子。。。一天晚上,趁我们不注意,就这么偷偷跑了出去,一不小从山上滚了下去,等抬回来之后身体就不行了,苦苦支撑了两年就。。。走了。
我的孙女啊,命苦啊,我们两个白发人送黑发人,以后死了都没人送终啊。。。”老妇人一把鼻涕一把泪,说到伤心处更是用手捶着胸口。
“婆婆。。。你别这样,你这样会让小彤走了也不安心啊。。。”姜乔掏出纸巾给老妇人擦泪,一旁的江离插嘴道:
“所以,你们给小彤办了**?还用这把梳子作为信物。”江离手里把玩着那把梳子。
老妇人点点头:“对,我们不能让小彤走得不安心啊,她不是想嫁给阿奇嘛,活着的时候嫁不成,死了就要嫁给她,了却了她的心愿。”老妇人说这话的时候,态度执拗。
“为什么要选这把梳子呢?”姜乔问道。
“这梳子啊就是阿奇的东西,我们把他买回来的时候身上就带着这把梳子,这是他父母留给他唯一的东西。不过他被买回来的时候已经四岁了,怕他看到梳子回想起来什么,所以我们一直把梳子藏起来,我估计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把梳子的存在。
做法事的大师说了,要想找到阿奇就得用他的贴身之物,可是当时我们因为生气把他的东西都给扔了,就剩下这把梳子时间太久给忘记了,所以就用上了。”老妇人如实说道。
“那现在怎么办?”毛大新低声问道:“现在的问题会不会是小彤找错人了。”
江离瞥了眼毛大新,没有说话。
“婆婆,你知道怎么才能找到阿奇吗?”姜乔问道。
“我们哪里知道去哪找他啊,不过,我。。。我有他的照片,你们看看,能不能找得着,对了,我还有他的身份证呢。”老妇人回到里屋拿出一个小袋子,从里面掏出了几张照片和一叠纸,从中翻出了一张照片和一张破破旧旧的白纸。
“身份证?”姜乔有些诧异。
“这是当时阿奇去念书的时候办的,小彤说留一张在家里以防万一。”
姜乔接过白纸和照片,有些啼笑皆非,老妇人所说的身份证其实是复印件而已。
姜乔先仔细看了看白纸,这张复印件按照老妇人的说法这张身份证应该是他高考后办理的,已经有些模糊,但还能看得出来阿奇的全名叫陈思奇,上面也有他的身份证号码,交给毛大新去查应该不难找到。
姜乔将复印件递给毛大新,又接着观察那张照片。
“咦?!”
毛大新正在看复印件,突然听到姜乔发出诧异的惊呼声,连忙把脑袋凑过去看,这一看不要紧,直接跳起身,惊诧地瞪着眼睛看着姜乔:“这。。。这。。。这不是。。。?”
正要脱口而出,只觉得腰间被人狠狠撞了一下,转眼一看,是江离。毛大新愣是把后半句话生生咽了回去,难耐地坐了下来。
姜乔看了眼毛大新和江离的反应,心里有了数,看来他们俩的想法和自己的一样。
三人匆匆告别老夫妇,告别时,江离突然问道:“婆婆,你们的这场法事是谁做的?”
老妇人愣了一下,答道:“是。。。是我们的村子里的人介绍的,说是外城的,不会是对我孙女有什么坏处吧。”
“哦,不是,我只是觉得。。。没什么坏处,您放心吧,您孙女了却了心事一定会投个好胎的。”江离的这句话虽然是说给老妇人听的,但他的眼神却越过老妇人的头顶,投向屋内的一个角落里。
姜乔知道,小彤的鬼魂在那。
她不会跟着他们回江城市了,走了这么远的路,她是该回家好好休息休息了。**这件事结束以后,等着她的,将会是另一条更漫长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