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天这边,祖孙俩相处融洽其乐融融。而离开的六长老却状若游魂,头重脚轻地飘出了鉴宝行。
一阵清风迎面扑来,六长老终于清醒了,可随后又是出了一身冷汗。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踏出那个包厢,走到鉴宝行大门外的。回想之前的事,他刚刚可是见到了朱羽皇家那位武尊巅峰的老祖宗?是吧?是吧?还有,他似乎还听到了别的什么,是什么来着?
“对了,是‘祖爷爷’,重天姑娘叫了声祖爷爷。”六长老不顾周围人看他的眼光,现在街上激动地大吼一声。可随即又变了脸色,拔腿狂奔,还不停地念叨着:“出大事了!出大事了!快点回去告诉大哥。”
就这样,在凤城百姓似看疯子一般的目光下,六长老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奔回了左家。又在一众下人诡异的视线中一路向左家主的院子冲去。
“大哥!大哥!”
大长老听到六长老撕心裂肺的高呼声,还以为是他带着自己的小孙女回来了,便起身迎了出来。可不曾想,他看到的是他一贯一丝不苟极重礼节的六弟,发丝凌乱的向自己飞扑而来。
“怎么了,你这是?”大长老诧异地问了一句。又注意他身边没见到重天,似是想到了什么,立刻变了脸色,紧张地问道:“可是小天丫头出了什么事情?”
六长老先是被问的一怔,然后猛地摇头,“不是,不是重天姑娘。不对,不对,是重天姑娘。”
看着六长老语无伦次的样子,大长老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这会儿更是心急了,“什么是又不是的,到底怎么回事?算了,你还是直接告诉我,小丫头在哪里吧,老夫亲自去看看发生了何事。”
“大哥,没事。你先别急,让我捋一捋,再说与你听。”六长老总算找到头绪了,这时也冷静了下来。一边回想着他找到重天之后的事,一边叙述。
一刻钟后,六长老将事情经过讲完。大长老也惊呆了,就连早已醒来而闻声走来的左家主也愣在了一旁。
“你说小丫头叫那位祖爷爷?”
“你说小天叫那位祖爷爷?”
左家主和大长老不约而同地问出了一样的话,可见也是觉得这事情太不可思议。他们都想不明白,怎么重天出个门,不过半天时间就多了一位祖爷爷,还是那等身份的祖爷爷。
“没错。”六长老再三点头确认。
大长老沉吟片刻,转头看向左家主说道:“家主,我们既已知道那位来了凤城,那就必须出面亲自拜见才对。可如今左家情势复杂,家主你不便露面,这一趟就让老夫去吧。而且,小天丫头也是老夫的干孙女,老夫去也是合适。”
六长老点点头,他也觉得这样是最好的安排了。
“好。那就劳烦大长老,走这一趟了。”左家主思忖了一番,这才点头同意。
当即,大长老也不再耽搁,便去寻重天了。而左家主和六长老却有些惶惶不安。这凤城地处偏远,平日里别说是皇家,就连七品的小官都不会来。这如今,朱羽国身份最尊贵的南羽家老祖宗居然到了他们凤城,这让他们如何能不忐忑。
在陆续被惊动而赶来的各长老和执事得知这件事后,皆是焦虑不安地留在家主院中等待大长老回来。
相比于左家主这处紧张的气氛,大长老根据六长老所说找到重天后,却是被眼前这温馨的场景惊得目瞪口呆,好久没反应过来。
“爷爷?”重天见到怔在门口的大长老,起身走了过去。
大长老被重天这一喊,回过了神。深深看了她一眼,却是拉着她来到了南羽彦风面前。恭敬地向他行了君臣之礼:“左家左擎天,见过老祖宗,老祖宗万福金安!”
在大长老行礼时,南羽彦风亦是仔细打量着他。见这人眼神清正,气度从容,还算满意地点点头。“起吧。”待大长老起身后,又说道:“小家伙之前还与孤说起,她在左家认了一位干爷爷。如今看,倒是还不错。但孤还是要说一句,既有这等缘分便好好珍惜,这是你天大的福分。”
“是。擎天自是省得。这小孙女,疼在手心还来不及,怎会不珍惜。”大长老毫不犹豫地说道。
“好了,爷爷也坐吧。”重天打破了两人间有些僵持的氛围,将大长老带到了她另一边的椅子旁让他坐好。之后一边为他倒茶一边说道:“之前我与祖爷爷提到这次左家的事情,发现了一些新的情况,我觉得应该先与爷爷说一说。”
大长老闻言,绷紧了身体,等着重天的下文。
随之,重天便将今日发现的一些情况又讲了一遍。就在她越说越多的时候,大长老的面色也是愈发沉重冷凝。包厢内的气氛也更加凝重,就连柳月生几人也是听得暗了神色。
良久之后,重天沉默了下来。该说的、能说的,她已然尽数交代清楚,左家未来的命数如何就看他们自己了。毕竟,这才仅仅是开始,她可不相信若这一次失败,那幕后之人不会再有阴谋。而她也不会一直留在凤城,每次都能提醒帮助他们。
“小天丫头,这……这可都是真的?”大长老怛然失色的看着重天,“若是如此,不止是左家,只怕凤城亦是危矣。究竟是什么,居然会让幕后之人做出那般丧心病狂之事。”
眼见着大长老已是有些六神无主,重天便出声劝慰道:“爷爷先不必焦急,一切还都只是我的推测。也许这些仅仅是我杞人忧天,实际并不会发生也犹未可知。更何况,我们还有时间,应该来得及安排一些应对措施。”
“没错。小家伙说的有道理。这都还有时间筹谋,更没有发生的事,便让你变了脸色如此惊惧,你左家又要如何面对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一切?这定力还不如一个十来岁的小娃娃,真是让孤甚是失望,甚是失望啊!”南羽彦风本就是敢作敢为的性子,最是见不得有人这般畏首畏尾的样子,无端堕了一身男儿气概。
大长老经二人这一番劝导,心里终于安定了些。可仍是十分担忧,便对重天说道:“小天丫头,若事情真的发展到那一步,也是我左家的气数,更是这凤城的劫数。但这些事本该与你无关,所以,爷爷希望你能尽快离开凤城,莫要受这无妄之灾。”神情很是沉重的看着这个他认了没几天的小孙女,心中甚是不舍和无奈。他做出此番决定也是迫不得已,更是真心希望重天能安然无恙不被牵连波及。
重天闻言,心中划过一丝暖流。却是摇了摇头,“爷爷怎知这于重天来说,是‘无妄之灾’?”见大长老略有疑惑地皱起眉,她也不再隐藏,将重家的一些情况讲给大长老听。
“竟是如此?原来,这些人在多年前就开始动手了。可恨,我们却是一无所知,混沌至今。若不是丫头此番来凤城,或许我左家覆灭都还不清楚这根源所在。那幕后之人简直欺人太甚,其心可诛!”大长老重重地喘着粗气,这时更是怒发冲冠似是想要将那罪魁祸首生吞活剥了一般。
“爷爷不必如此激动。相信再过几日,幕后之人便会浮出水面。到时,我们便有仇报仇,有怨抱怨。”重天神色幽冷地说了一句话,而后不再看包厢内其他人的神情,将目光投在了外面大厅中的解石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