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313章 记忆
    令狐野到洞口的时候,夜慕兰已经躺在“天峰”里,旁边的那个小生命仍在熟睡。
    “扬哥,前几日我总有些心悸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很难受。”
    “没事,想来是生她太累的缘故。”
    “还好,楚羡并不是特别麻烦。”
    “她长得可真够老的。”楚风扬道。
    “她眉眼和你太象了。”夜慕兰道。
    “都说女孩象爹,男孩象娘,比较有福气。”楚风扬摸了摸孩子嫩得象水一般的脸庞。
    “但愿如是。”夜慕兰道,“我说生孩子不用接生婆吧,我们毕竟是修炼过的。呵呵,最好笑我那娘亲,开始时怕我随便找个人嫁了,拼命把生孩子说得多可怕,后面又怕我不嫁了,嘻嘻。”
    “呵呵,人之常情。嗯,那小子来了。”
    “扬哥,他已经不容易了。并且,他也引见了我们女儿出生的地方。这地方安静没有震动,很不错。”
    “嗯。收他做个记名弟子,也不错,百年之内,如果他能修到天君境,再说罢。”楚风扬的收藏里,大把是可以修炼到天君境的典籍。
    于是,令狐野在这个黄昏第一次见到了楚羡,也就成了楚风扬的记名弟子。
    许多许多年后,这个名字,响彻了整个大陆。
    “天峰”飞的速度不快。
    “扬哥,你打算百年内再回来这里?”
    “哎,有这么个小屁孩在这里,只好回来一趟了。”楚风扬摇了摇头。
    “你这记名的师父可真是轻松。”夜慕兰笑道。
    “修炼最重要的是自己,师父引进门,修行靠个人!”楚风扬道,“现在羡儿不怎么闹腾,他也认了这个小妹妹,我总不能不管不问他。”
    夜慕兰将**塞进了楚羡的嘴里,“现在知道有个孩子真的事不少。她在肚子里就那么调皮,长大了还不知变成什么样子!”
    楚风扬笑道:“变成什么样子?还不是你的样子!大陆四处闲逛,没事四处生事。”
    夜慕兰一脸无辜:“扬哥,就会调侃我。”
    多了楚羡,“天峰”也是停停走走,遇到大的集市,两人会带着楚羡,到人群之中,楚羡两只大眼睛咕噜噜乱转,一副求知若渴的好奇样子。楚风扬打探着各方消息,但原大陆实在太过辽阔,远方的消息要传过来,怕也是旧时消息了。
    让楚风扬惊讶的是“兽花令”仍然没有收回,也就是说,没有人知道江海的下落,这些年里能躲这么久,江海难道变成了一只仓鼠?他还能藏多久?
    楚风扬也知道了花仙和兽王的居所,他们两人就住在浮云河畔的虎尾山。天宫和冰峰当然没有什么消息,做为大陆最顶级的宗门,似乎完全没有做什么。关于世录古城一战的消息已经传开,但离当时情形却差了很远,夜慕兰和楚风扬听着也不以为意。
    “扬哥,你不是可以用神识进入人的脑海,取得记忆甚至修改吗?那有个现成的可以试试。”夜慕兰已“看”到数条街外的那伙恶棍,正在收各家店铺的钱。
    “看看他们是不是天生如此恶毒?”楚风扬笑道,“确实可以试试。”
    领头收“保金”的祁六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晕过去的,醒来的时候已在一处山林中,刚要破口大骂,哪知却被一股风生生灌进喉咙,所有的脏字都咽回到肚里。
    楚风扬也没有啰嗦,直接用神识进入到祁六的记忆深处。
    祁六的生平被楚风扬看了个通透。
    五岁时,祁六丧父,乡亲们对他们母子指指点点的场景;
    八岁时,读书被打架,先生用藤条怒打,开始逃学;
    十二岁,伙同他人开始偷盗,被母亲打得卧床十日;
    十三岁,开始随母亲卖吃食,艰难度日;
    十六岁是祁六的人生转折,母亲病重,他只有继续偷盗还给母亲治病,他结识了城里的偷盗界第一快手;
    十八岁,他和第一快手偷了城主府八千两金子!却被捕快头目朱见深捉拿,城主府八千两金子的赃金被朱见深改为五两金子,原因是城主路宽怕自己贪污受贿的事情案发(土风国的律法规定,对官员贪污受贿一律斩弑示众!),将所有的赃金都给了朱风深!而这些被祁六无意从狱监处知晓。知情的狱监莫名死在家中,第一快手被害死在狱中。为了在城里有一个可靠的打手,并且朱见深也怕自己被路宽灭口,先是通过毒物控制了祁六,然后放他做了城中混混的“老大”!
    这就是祁六现在无所顾忌四处收“保金”的原由!
    五年的“老大”生涯,收来的“保金”很大一部分进了朱见深的口袋,为了更好地升官,朱见深又重金贿赂路宽。祁六暗中为了解自己身体里的毒瘾,差人“盯”了朱见深几次,却不想发现朱见深更隐密的一面,此人更是城中“怡春院”暗地里的真正老板,靠那些卖春的女人得到更多的线报!
    “这么一个小城,居然有这么些事!这个祁六,是个混混,但他孝顺母亲,对朋友讲义气,看似粗旷,心机却重。兰儿,他应该身体无事,看来以后遇到死硬的那一类,可以用这种方法知道很多东西。”
    夜慕兰听得有些唏嘘:“扬哥,你说祁六这种本是善良本份之人,如何会走上这样一条道路?”
    楚风扬想了一想:“环境可以改变人——祁六现在这种样子,你看他母亲知道吗?应该也知道一些的。但她怎么样?还会象以前打祁六吗?没有,我看她很在乎祁六孝敬给她的钱,她可以到邻居街坊那里炫耀!她知道这钱来路不明,但她要补偿曾经被人诟病的卑微心理。祁六不用说,周围一堆小混混视他为偶象,除了在朱见深那里,他要演得象个孙子,其他时候他都活得高大而滋润,并且他想过要除掉朱见深!只是他知道朱的厉害,远不是他这种凡夫俗子能对付而已。改变他人生的,不仅是与他有关的母亲父亲朱见深第一快手,还有他周围的各种各样的人!他有人性的光辉,但他也有人性的黑暗。这是一个复杂的人,但在我看来,他同时也是简单的。”
    “可以改变他吗?”
    “兰儿,我们可以改变他,我们可以改变很多物事,但这样的改变是不是违反了天道的规律?水满则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恐怕是一种必然。”
    “那他遇上了我们,是不是也是必然?”夜慕兰道。
    楚风扬笑道:“兰儿,你现在好生心软。”
    夜慕兰略带歉意道:“也不知为啥,有了羡儿后,心就软多了。”
    “好。我还想试试那个朱见深,看看我的神识对这位金丹境的捕头是不是一样有效。”
    “那个捕头是金丹境?”
    “祁六记忆里的影像上,应该是金丹境。”
    “那这个故事会更有趣了。”
    道君境对付金丹境当然不是个事,神不知鬼不觉地,朱见深就被掳了过来。
    楚风扬直接进入到朱见深的记忆。
    朱见深的童年。
    少年。
    青年。
    ……
    “他比祁六复杂。”楚风扬道。
    “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朱见深的童年很幸福,父母双全,家庭和睦,练了功法,却有志难伸,当了捕头养家糊口,开始的时候勤谨奋勇,很是拿下几个大盗,受了多次伤,在土风国里渐渐有了些名头。然后当了大头目,过来行贿的人太多了,手段很花式,有送古董的,送画的,送花的,送兽丹的,送功法书籍的,送银子的倒是最无趣。他慢慢地收下了,收下了别人的东西,当然要给人办事。办了事后,又有些后怕,然后,朱见深就开始暗地里制毒,灭口,金丹境可以获得不少丹药了,他把自己认为很可能会泄露的人用各种方式灭掉,开了妓院,嗯,他收钱厉害,送钱也不含糊。这人面上八面玲珑,内里凶狠恶毒!但他也和祁六一般孝顺父母!这个朱见深,弑的人害的人可真不少!”
    “这种人,可是害人精!”
    “但他自认为比路宽要差得远,和路宽比房子的大小,送的钱粮的多少,身边女人的多少,他当初暗里开妓院就是这个原因!朱见深没有靠任何关系,混到了总捕头的位置,已然是他们整个家族的骄傲。但毫无疑问,他和路宽,都是这座城市的毒药。”
    “扬哥,你把路宽一并办了吧,我们总不能让这毒药毒害一城百姓!”
    “好。我也想看看土风国有些什么古怪之处。”
    路宽的城主大位当然是凭借着自己兄弟的关系坐上来的,他的兄弟正是土风国的左侍郎,同时又是太子的老师,有这么一个兄弟,路宽的官路当然很宽。
    但他的兄弟显然并不喜欢这个路宽,路宽在五兄弟里排行第四,身为老大的左侍郎更喜欢他最小的弟弟。四个小兄弟都在土风国里的各个城郭里担任要职,这是一张互相通气的网。
    “所有的本事,我说你有你就有;所有的恶事,我说你没有你就没有。有也可以没有,没有也可以有——这就是权力的意义。”这是左侍郎对路宽的忠告。
    这段话路宽记得很清楚。
    虽然是城主,路宽给很多人送东西,送东西是讲技艺的,路宽在这方面很有天份,所以他走的路越来越宽。就算他被人偷了,被人告了,但他都有办法脱身。路宽有一张隐藏的靠背,他不是一个人,他是一群人!路宽相信,如果敢动他,就是动了国之本!他的府中,藏着小半个国库的金银财宝!
    “兰儿,看来土风国已经烂到根基。”
    “那怎么办?”
    “把他们灭掉容易,但过来做城主的和做总捕头的,也许比他们更黑更狠,因为除非我们把他们生长的土壤和环境消灭掉,否则不同的朱见深和路宽就会源源不断地在土风国里出现。”
    “扬哥,我们不可能把影响他们的所有人都灭干净。”
    “不经杀戮和战争,难得珍视和平的可贵,没有历过跌荡起伏,不足语平和淡泊。一具健康的身体,最重要的经常锻炼,保持良好的习惯的机制,一旦中了毒,就一定要找出中毒的原因,不仅要解毒,更要关注根除这中毒的因由。兰儿,我们管得太宽,并不是我们修道的本意。”
    “既然遇到,难免出手,只要不违初心。扬哥,你说是不是?”
    “兰儿的嘴也越来越能说了。我把影响他们的坏的记忆抹掉,希望他们能够回复人性的光亮面。”楚风扬随即用神识把几人的记忆删除了很多。
    “记忆可不可以修改呢?”夜慕兰问道。
    楚风扬笑道:“当然可以,我的这种搜神之术,刚才已经在试了,确实可以。”
    “不知这么让他们回去,他们的身边人还认不认得他们!”
    “你又想着看热闹了吧?兰儿,我们还有路要赶!”
    “好吧。我们回家!”
    两人把几人放回,然后踏进了天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