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要多愚蠢，才会以为自己能看透神向自己展示的一切？
    和黑猫总是在我面前展露出残酷又冷漠的一面相反，眼前的这个家伙一直在不遗余力地向我展示最完美的爱意。
    那截然不同的态度之下，隐藏的是同样的傲慢。
    有时候我确实会不自量力地思考——这家伙到底是真的对我有好感，还是只是在履行契约？
    这种不安并非产自某些感性的情绪，相反，是大脑理性思考之后的结论。
    不过，我很快就会把这样的疑惑抛在脑后。
    因为面对的是不可知的神，所以质疑和相信都没有意义。
    比起思考他的想法，我认为搞清楚自己的心意要更简单一些。
    犹格自然知道我心中存在的不安与怀疑，所以才会对我说出这样的话吧。
    “别以为我就不会计较了。”我拍开他的手，干脆拽了拽他的脸，“你为什么要搞出这种阵仗！真的很尴尬啊！”
    他配合着我的动作歪了歪头，就连垂下来的发丝都没乱，还是那么优雅、冷静。
    并对我发出了灵魂质问：“你确定没有感到——哪怕是一丝的爽吗？”
    我：“……”
    人类为什么会有虚荣心这种无用又令人尴尬的东西！
    好恨我自己。
    我尴尬地收回了手，犹格脸上笑意更浓，问道：“现在我可以夸你可爱了吗？”
    我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之前羞耻到要死的时候让他不准再说我可爱。
    那之后他好像真的，没有再说过了？
    当然，就算不用这个词，这家伙也能使用一大串不重复的语句变着花样对我吹彩虹屁。
    所以我完全没意识到他不怎么用了。
    趁我没注意，他握住了我的手指，另一只手伸过来轻轻抬起我的下巴。
    阳光透过身旁的玻璃窗落下来，在他的睫毛划过一片细碎的彩光。
    就像是很多年以前，还是少女的我曾经梦见的那样。
    他在我的唇角落下轻柔的一吻。
    几秒钟的沉默后，我往后一靠，猛地捂住了脸。
    ……这、这比刚刚在门口的场景还羞耻啊啊啊啊！
    更可怕的是这家伙还在火上浇油，继续看着我微笑：“真可爱，只是这样就害羞了。”
    “住、住口！”我伸手挡在面前，“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太可怕了，这种过于少女漫画的场景放在现实太可怕了，比刚刚在门口的总裁送花场景还令人羞耻。
    幸好他没干出在摩天轮升到顶点的时候接吻，然后说这样就能永远在一起的行为——我被自己的想象震了一下。
    “那就等升到最高处再接吻吧。”他叹了一口气。
    我：“……你来真的？！”
    已经不是羞耻，而是单纯的雷了啊！
    那种事情不要啊！
    摩天轮还没升到最高处，我旁边挪了挪，脑子里飞速地闪过这段时间的回忆，非常强硬地开始转移话题。
    “那个——我失忆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快点把我带回去？”
    “我不想过多干涉你的经历，除非会给你带去难以磨灭的痛苦。”他说，“你自己的故事，应该由你选择怎么书写。”
    我凝视着他，发出灵魂质问：“你确定没有自己的恶趣味在里面吗？”
    他坦然地看着我：“当然有。”
    呵，男人。
    趁着他还没有做别的动作，我赶紧在脑海里搜刮别的问题。
    “唔……莎布呢？我跟她见了一面就没看到过她了。”
    “她只是途经这里和你打个招呼，现在已经离开了。”
    我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能少一个是一个。
    “还有……那个……”我继续努力提问，“克、克苏鲁他为什么那么讨厌黑猫？”
    “因为奈亚拉托提普在拉莱耶藏了一个难以被破坏的传送阵，偶尔会进去，每次都能把克苏鲁吵醒，还弄坏了很多他的眷属。”
    “……”
    这猫不仅讨人嫌，还已经进化到讨神嫌了吗？！
    “对了。”说到这里，我想起一件事，“黑猫一直在抱怨说他抽不到卡比，是你改了概率吗？”
    “我又不是概率之神，虽然也可以用别的办法达到类似的结果……不过这件事和我无关。”犹格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减，“不过他曾经问我要不要找人生个同款阿比盖尔给他玩，被我拒绝了，我建议他自己找莎布试试。”
    我：“……”
    这已经不是人类可以参与的话题了。
    “如果你也喜欢的话，我倒是可以试一试。你想要什么样的都行。”他突然说。
    话题跳到这里，我有些反应不过来：“你生？”
    “当然是我生。”他语气温和，面不改色地说，“生育、抚养全部由我来负责，我还可以把孩子教导成你喜欢的样子。当然，如果你想自己试试，我也可以消除所有生育过程中会对你造成伤害的——”
    “不了不了。”我惊恐地摇头，“这个问题对我来说还太早了！”
    太可怕了，我竟然该死的有点心动。
    不过，我并不想抱着轻率的心情生养一个孩子，所以目前根本没有这样的打算。
    用人类的标准来对待神的子嗣或许是一种傲慢，即便如此，我也不想成为不负责任的父母。
    “嗯，我觉得你这一点也很可爱。”
    见我一直在问问题，犹格没有表示任何的意见，只是依然用那种让人头皮发麻的眼神笑吟吟地看着我。
    眼看着摩天轮缓缓上升，就要到达顶点了，我心里一阵紧张，已经没有心思再搜刮问题了，想到什么就问出了什么。
    “那个——富坚今年会复刊吗？”
    “不会。”
    “可恶……巨人的结局是什么？”
    “艾伦杀死了自己的母亲，变成巨人屠掉了世界上八成的人类，最后被叁笠杀死了，叁笠和别人结婚了。”
    “啥？！”
    我震惊到站了起来，舱内随着我的动作微微一晃，我抓住了旁边的扶手。
    不，现在不是震惊这个时候，目的地是转移话题……不行我现在脑子里只有这个啊！
    “我——唔！”
    大意了！
    面前的男人游刃有余地揽住我的腰，趁着我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将我拉到了他的怀里。
    铁质的座舱发出吱嘎声，不自然地倾斜了，踩不到平地的感觉让人有些慌张，但他的怀抱拥有让人安定的力量。
    他扶着我的脸颊，温柔地亲吻我。
    整个空间都安静了下来。
    出乎意料的是，在这一刻，我并没有感到害羞，也没有出现预想中那种尴尬。
    不是那种闪烁着光芒的场景，撇去了所有扭捏的心思，所有的矫情，此时此刻的我们，就像是一对普通的恋人。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浪漫”吧？
    我略有些心动，刚想到这里，发现有东西在往我的衣服里钻。
    我：“……”
    我日。
    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面前的男人发出一声轻笑，双手扶着我的腰，从衣服的下摆往上移动。
    风声渐缓，铁舱停止了摇摆，就连落入的阳光也仿佛冻结了。
    周围的一切迅速褪色，像是迭加了一层灰蒙蒙的滤镜，许多半透明的银色触手从角落里冒出来，无声地蠕动着。
    我突然有种自己存在于一个空荡荡的异空间的感觉，心里不受控制地涌出孤独感。
    但这份孤独感很快就被他的动作打破了。
    冰凉的手指沿着皮肤从背脊网上移动，轻轻一划就撕碎了上身的衣服，他将手指按在我腰窝的位置。
    那里还印刻着没有消失的字迹。
    昨晚洗澡的时候我对着镜子观摩了一下，甚至都不想仔细看上面都写了些什么，就自欺欺人地移开了视线。
    “你一直在我面前问别人的事，我可是会吃醋的。”
    嘴里说着这样的话，他的语气却还是那样淡淡的，让人捉摸不透。
    银色的触手缠在大腿和腰上，几乎没有力度也没有重量，只是溶解了我身上残留的衣物，将大腿上的字迹清晰地展露了出来。
    一个又一个歪歪扭扭的“正”字中间，还夹杂不少别的污言秽语，屁股网上的位置上印着显眼的“公共厕所”四个字。
    我有点难堪：“别看啦，快把这些字弄掉……”
    “虽然有点可惜，不过能看到你这样的表情也不错。”
    他遗憾地说着，动动手将这些字迹全部消去了。
    ……太好了，看来他真的没有打算玩“做一次消掉一个字”这样的play。
    那样的话我绝对会死的。
    身上的衣服消失得七七八八，我几乎完全赤裸地靠在他怀里。
    蓝玫瑰胸针恰好与胸口相贴，我听见自己加快的心跳声。
    覆盖在周围的这些水银般的物质，其实都是浩劫的一部分。
    浩劫的构造与物质世界的生物截然不同，兼具有液体、固体和气体的特征，在身体被犹格拿去用之后，更是能够自由改变性状。
    和黏稠的史莱姆不同，这些液体几乎没有重量，像空气一样轻飘飘的，但那种被触碰到的感觉又是真实的。
    它们轻车熟路地寻找到我身上的敏感点，温柔而又强硬地包裹、爱抚、弹动。
    我往窗外看了一眼，发现外面的一切也褪去了色彩，像是被定格住了时间。
    “如果把时间一直定格到这一刻，那我们倒是确实抵达了某个‘永恒’。”他又亲吻了我的唇，吻沿着嘴角向下，碰触到脖颈和肩膀。
    “谁要在这种地方呆一辈子啊……”我下意识地吐了槽。
    “说的也是。”他抚摸着我的头，“那还是让时间恢复正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