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了他。
他,也看到了他。
她,动了!
他,也动了!
她,秋波流转。
他,热情似火。
她,轻摇款款莲步开。
他,浪里白条水上漂。
她,是将人海分开的女摩西。
他,是那一柱擎天的定海针。
围观的人群被两人之间如量子纠缠一般同频共振的强引力切成了两半。
这一半嫉妒。
那一半妒忌。
这一半艳羡地低吟:大丈夫当如此。
那一半咬牙切齿地叫嚣:吾将取而代之。
然而都没有什么用。
什么都无法阻挡她走向她的步伐。
什么都无法阻挡他迎接她的热忱。
就连作者君因为国庆长假外(yu)出(shan)采(an)风(i)而灌下的滔天之水也无法阻隔这对璧人。
她,是悠悠一抹斜阳。(太阳下山,考试结束)
多想,多想,有谁懂得欣赏。(你们这些围着我的我都看不上)
他,有蓝蓝一片云窗。(他跟天上的人关系可铁了)
只等,只等,有人与之共享。(他还单着,吧?)
她,是绵绵一段乐章,多……(其实本姑娘的出身还是不错的)
想有谁懂得吟唱,他……(只想把自己托付给一个识货的)
有满满一目柔光。(他看上去就很识货)
只等,只等,有人为之绽放。(本姑娘就是他在等的那个人!)
来啊!快活啊!反正有大把时光。(考试结束啦!)
来啊!爱情啊!反正有大把愚妄。(他看上去很情感经历不太丰富的样子)
来啊!流浪啊!反正有大把方向。(在这燥热的五月天,不如带上他一起私奔到月球)
来啊!造作啊!反正有大把风光。(本姑娘应该驾驭得了他)
啊!痒——!(嘿嘿,本姑娘想得好心焦!)
在上百人的夹道围观之中,王乐颖和胡周走到了一起。
这一幕,众目睽睽。
这一刻,万众瞩目。
这个景象,众望所归……啊呸!所归个屁!
瞧那一双双妒火中烧的眼睛,我们的主角分明是激起了公愤。
送卡片的,愤愤不平:“这人看起来如此平庸,我怎么可以输给他?”
送名片的,打起了电话:“帮我查一个人……什么?特征?见鬼,这人太平庸了,一点特征没有。”
送花的,无话可说,他们在看到胡周微皱的衬衫衣领时,严苛的审美就已经令他们因洁癖发作而精神崩溃。
至于送会员卡的,则纷纷跃跃欲试,准备把两人忽悠到自家地盘上好好调查研究一番。
然而,这对璧人没有给其他人任何的机会。
在滚烫的目光注视之中,胡周充分发挥了底层民众情商超低的优势,毫无顾忌地问道:“一起吃个饭?”
女神矜持了一秒钟,算是对十八年来自己所接受的传统教育给了个交代,然后羞羞地轻轻点头:“嗯,一起吃个饭。”
“哇!不是吧?这是公开恋情的节奏吗?”楚薇薇道。
莫兰心道:“我也觉得仓促了些。”
楚薇薇道:“这可是我们小颖的大事。我们不能不管。”
两人亦步亦趋跟在王乐颖身后走了几步。
王乐颖察觉到了,转头对她们说:“你们先走吧!我和胡周谈点事。”
重色轻友啊!楚薇薇咧开嘴,正要厚起脸皮说“我也要去”,被莫兰心拽住了衣角。
“我们可以将计就计,悄悄跟着去。”莫兰心道。
……
……
晚餐地点在南安老城区一片绿地深处的幽静餐厅,闹中取静。
这是王乐颖安排的,算是尽地主之谊。
小巧而雅致的小包厢里,灯火阑珊,颇有些家庭餐厅的气氛。
两盆晶莹剔透的不知名汤羹送了上来,鲜香扑鼻,这屋子了便越发有些烟火气息了。
王乐颖道:“临时安排,只能在这里吃个便饭了,不知道你是不是吃得惯。”
反过来理解,临时联系都能订到座位的这家餐厅,和王乐颖的关系绝对不一般。
她很可能是这里的常。
“劳你费心了。我不讲究的。”胡周道。
说罢,一盆阿拉斯加龙虾刺身端了上来,寒气氤氲。
胡周觉得自己这话说得不太地道。
显然这绝不是便饭,怎么可以说不讲究呢?那岂不是让小颖的一番苦心安排全都落了空吗?
应该怒赞才对。
胡周正要夸赞,一个长方体盒子出现在两人之间。
从盒子上的图案来看,这里头装的应该是红酒。
但上面写的不是英文,胡周只认出字体最大的那个单词是以“l”开头的。
提线者体贴地把单词翻译成了合众国文。
于是胡周知道个单词的含义——拉菲。
说了等于没说嘛!拉菲是什么东西?回头有空再上网细查吧!
这时,服务员拔出了瓶塞,把酒倒进了醒酒器里。
酒精的气味开始在空气中弥漫,气氛变得暧昧起来。
约会,女孩子主动讨酒喝,这种情形,胡周还是平生头一回遇到,感到有些无所适从。
王乐颖怕他误会自己嗜酒,赶紧解释道:“我很少喝酒的。今天有特殊意义,庆祝一下。”
这个特殊意义是指高考结束,还是指胡大公子驾到,就只有当事人自己心里清楚了,双方都不说破。
关于自己的酒量,胡周心里没底。
不过红酒的度数不高,胡周猜想应该不至于喝醉,便说道:“是该庆祝一下。”
于是王乐颖笑盈盈地举起了酒杯,服务生心领神会地把醒酒器捧了过来。
胡周只好拘谨地跟着举起了酒杯。
喝酒这种事,一定要精神放松,才能喝得舒坦。
任何紧张,都会令肠胃功能失调,使人全身不适。
两杯酒下肚,胡周已经有些脚下打飘,觉得自己跟坐在棉花团上似的。
王乐颖却十分稳健地一边劝酒,一边闲聊。
“你是不是没参加高考?”她问。
胡周的胃顿时一抽,道:“嗯。”(那是当然,不然也不会这个点出现在南安。)
王乐颖又问:“是另有安排吧?”
胡周的胃再度一抽,道:“嗯。”(有个屁安排,根本就是疲于奔命之后的失魂落魄。)
王乐颖等了片刻,见胡周没有解释的意思,便体贴道:“我早就猜到了。也只有像我这种中产家庭的子弟才会把高考当回事。”
胡周的胃一阵绞痛。(你爹可是国内一线民企的老总啊!这都算中产,那我家算什么?)
王乐颖道:“不过,我也不会把高考当成奋斗的终点。比起学业,我现在更关心暮牧精工的经营状况。”
“哦?”胡周想起自己在那次收购中获得过一小部分股份,便问道,“那边情况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