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次在学校附近撞到袁行健后,高晁这些日子都很小心翼翼,进出的时候总是要左右观察一番,以免被盯上。
他的举动反常,还有一个人比他更反常李梦樵。小李多年来不学无术,踩男同学眼镜薅女同学小辫的事儿没少干,但他始终是个独行侠,不大喜欢跟人抱团。近来竟然做出了邀请高晁一起上厕所、放学一起回家之类的事。
同学们也是很惊讶,这俩人打一架还打出革/命火花了是怎么的。
高晁说,咱俩又不是小姑娘,有必要团结友爱地一起上厕所吗
李梦樵说,我就是跟你比比大小。你看你那小破玩意儿,长得跟你一样迷你。
高晁想打人。又说,你天天跟着我一起回家,然后再绕路回自己家,少年你不累吗
李梦樵的理由是,高晁手机里的游戏他还没玩够,他是一个有恒心有毅力的人,必须全部通关才行。
高晁说你这份心用在学习上就好了。
李梦樵说那多庸俗啊。
高晁:呵呵。
几天过去,日子非常平静,小学生活依旧如同之前一样枯燥无聊,高晁在越来越放松的同时,又怕在最为大意的时候突然天降霉运,所以小心脏始终悬着。
除此之外,这段时间池久也不来他房间写作业讲题了,兄弟俩又恢复了平淡,见面打个招呼,再没什么话可说。高晁松了口气,当然也有点失落,毕竟他享受了几天特殊待遇,一夜之间回到解放前,这落差还得适应适应。
回家后,一家人都在,池依山特别开心地叫高晁去画室,给他展示自己新买的大鱼缸,里面刚刚放了水温调节器,这样就可以放心养鱼了。
小晁,你想学画画吗池依山把自己的得意画作都展示出来,给高晁讲讲这个说说那个,想要引诱小朋友走上艺术的道路。
虽然大儿子非常有天赋,很快就掌握了各种技巧,可惜艺术家需要的不仅是技巧,还有充沛的情感,异于普通人的激情,对世界和生命的爱与感悟以及强烈的欲望。
池久的画里没有这些东西,只有精妙的构图和冷静的笔触。而他所缺失的东西,又是强求不来的,所以池依山又把目光瞄向小炒晁。
高晁不忍心让老爸失望,可他是真的手残,对画画也没有兴趣,正犹豫着,他感觉有点不对,指着鱼缸说:叔叔水开了。
池依山一愣,紧接着大喊一声,手忙脚乱去拔电源。然而为时已晚,他获得了一缸炖金鱼。
不多时,池依山拿着水温调节器气急败坏地出门去了,他要讨个说法!
高晁很同情老爸,但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吕春望做好了饭,招呼两个儿子过去吃饭。高晁坐下来吃了几口,池久一边夹菜一边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是不是快要期中考试了。
高晁一阵心虚,他最近心烦的事太多,导致他无心听课,数学课本上那些乱七八糟的符号他都叫不上名字。
他随口嗯了一声,池久也随口说:这阵子学校的事很多,我没时间给你补课,等过几天继续吧。
不用了,老师讲的我都能听懂,作业也都没做错过,现在我不需要补课了,你忙你的吧。高晁顿了顿,心虚地拿起橙汁喝了一口,谢谢哥。
池久看了一眼他:那是我的橙汁。
高晁呛了一下,一边咳嗽一边把杯子推回池久面前,抓起餐巾擦了擦嘴,突然想起他刚才那么一呛,刚喝进嘴里的又吐了回去。
哥,那杯橙汁高晁想说还是倒掉吧,转头一看池久已经喝了大半杯。
池久不解地看着他:橙汁怎么了
高晁舔了舔嘴唇:好喝。我还能说什么呢。
池久:
等到他们快吃完的时候,池依山如同出门时一般一阵风地回来了,而且神情十分复杂。
吕春望看了看老公,又看了看他手里的调节器:他们不给你退钱我找他们去说!男人就是没用。
池依山摇摇头,冲媳妇儿使了个眼色,吕春望疑惑地跟他去了书房。
厨房里就剩下兄弟俩,都很有自觉地把碗筷收了,去水池那边洗刷。高晁虽然矮,但不至于够不着水池,只是举着胳膊挺累的。
池久拿过来一个小板凳放在地上,直接把高晁抱了上去:我们分工合作吧。
高晁有种被当成小猫崽子提来提去的感觉,别扭着说:怎么分工
池久把干净的擦碗巾递给他:我在这边刷碗,然后交给你擦干净放在晾碗架上。
面对这个非常合理的流水作业流程,高晁没有办法反驳,就点了点头,跟哥哥开始你刷我擦。
两个人都一脸专注,好像在做什么复杂的工作,池久刷干净一只碗就递过去,高晁接过来擦干净放好,然后继续。
这种安静而默契的感觉让高晁觉得很舒服,虽然只是一件每个家庭当中十分普通寻常的小事,但对他来说却是未曾体会过的心情。
正在专注地擦碗,吕春望突然有点严肃地叫了高晁一声,让他过去。
高晁这么一走神,手里的碗滑了,在他脚下摔得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