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晁撸起袖子,沾了点水,在胳膊上写了一串经文,默默叨叨地念着:@#%!#@!妖魔鬼怪快离开!
在他逼逼完之后,从他前面的水泥柱子后面探出一张脸,幽幽地朝他看了过来。
虽然只露出一小半,但这张丑陋的黑色的扁平大脸已经足够吓死个人了。它浮肿鼓泡的眼睛里淌出黑水,嘴角向下撇着,似乎对经文不是很满意。
高晁默默鞠了一躬:抱歉打扰了。
他掉头就跑,速度全开,无奈水深及腰,实在是跑不快。身后传来扑通一声,有什么体型不小的东西跳入水中,紧接着游水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一道水痕快速接近,高晁仓惶跑向前面的排水道,冲上扶梯以最快速度爬了上去。他以为这样就安全了,回头往下一看,一个像手又像爪子的东西从水里伸出来,一把抓住了扶梯。
高晁:Sigma;(⊙▽⊙
他在排水道里狂奔,那东西就缀在他身后,宛如鬼影似的窜来窜去,有几次他感到一阵阴风自背后滑过,想到之前看到的脸,和那个手不手爪不爪的肢体,顿觉毛骨悚然。
排水道里漆黑一片,他正闷头逃命,突然脚下一空跌落下去。下坠的时间不短,好在下面是水。在他落水之后,那东西也从管道里跳入水中。
高晁慌乱地挥动手臂,摸到一个黏糊糊光溜溜的东西,恶心得要命。就在他想要迅速游开的时候,水里传来了一种异常的响动,同时暗流涌动,竟然掀起了一道道水浪。
水下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但高晁隐约感到水里不止他和跟了一路的黑影,还有其他一些东西。他屏息凝神地听着,虽然觉得不太可能,可那似乎是锁链哗啦啦的响声
距离高晁不远的弯道另一边,探照灯的光束照亮了一大段排水道,十几个人的影子被映在墙上。
施工队的人正在进行检查工作,积水极深,水道两旁供人行走的窄道也被淹了,穿着防水靴也没用,水漫过靴口全都灌了进去。
水下作业的机器拴着链子被丢入水中,岸边的人烦躁不安,低声咒骂。忽然间,水面开始翻涌,水下传来锁链哗啦作响的声音。
站在水道两旁的人停下手里的工作,一脸茫然地面面相觑。有人踢了踢拴着机器的链子,嘟囔说:铁链子成精了
话音未落,他突然仰面朝天地摔倒在地,连个啊都来不及喊,就被拖进了水里。
其他人顿时慌了,七手八脚地去拉他。想不到好几个大男人都拉不住,那人硬是被拽走了。
这时又有人惊慌地喊道:有东西抓住了我的脚!
水位那么高,根本就看不到他脚上有什么。下一秒他也跌进水里,双手一顿扑腾,一边惨呼一边被水淹没了。
其他人吓得纷纷往旁边跑开,没跑几步就栽倒在地。连灯架也倒进水里,灯光被浑浊的水淹没,昏暗的光线之中,惊惧的人影交错,惊呼惨叫连连。
水面陡然暴涨,将排水道淹了大半,墙上管道里的老鼠疯狂逃窜,却还是被涌进来的水流卷走了。
高晁还在躲着那个黏糊糊的东西,猛然被一股力量吸了过去。水里竟然出现一个漩涡,把所有的东西都往里卷去。
一条条黑色的锁链仿佛某种活物般在水里摆动,哗啦啦的响声越来越大。
高晁拼尽全力浮出水面,挣扎着游到墙边抱住快被淹没的一截管道口。
不远处有个男人尚在晃动手臂挣扎,在他被旋涡卷过来的时候,高晁伸出手想要拉住他。就在那一刻,水面忽然破开,一个黑色的巨大影子猛然窜出,张开大嘴把男人拦腰咬断了。
血腥味扑面而来,高晁无路可逃,眼睁睁看着那张恐怖的怪脸浮出水面,朝自己张开了腥臭的巨口。
在濒死的一瞬间,高晁想的是,如果他这个身体被咬烂了,小魂魂会怎么样。
然而他没有机会探索这个问题的答案了。千钧一发之际,蓝桥突然出现,一把将高晁揽到怀里护住,同时阴阳伞挥击出去,将黑影庞大的身躯从水里打飞。
那个身形古怪的东西撞在墙上的一瞬间,阴阳伞便飞了过去,利刃般刺穿它的身体,竟然把它钉在了墙上。
地下水冰凉刺骨,浑身湿透的高晁被冻了个透心凉,紧紧搂着蓝桥抖抖抖,抖抖抖。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他有点消化不良,唯有怀里的人最真实,连这人近乎于零的体温都让他觉得格外温暖。
他扭头往后看去,被钉在墙上的似乎是一种鱼类,身体漆黑扁平,没有鳞片,体长可能有两米多。然而本该是长着鱼鳍的部位,却是一对可怕的爪子。
它死而不僵,尾巴还啪啪啪地在墙上拍动着。高晁颤声说:那是什么怪物啊它能灵活地盘在柱子上;将一个大活人拦腰咬断的时候,嘴里那几排锋利的牙齿也不该是普通鱼类的。
蓝桥轻描淡写地说:传闻中的怪鱼吧。
高晁盯着那对诡异的爪子,心想这鱼究竟是吃了什么才能长得如此丧心病狂。
四周终于安静下来,旋涡消失了,哗啦啦的锁链声也随之沉寂。水面开始下降,不多时,高晁感觉总算是脚踏实地了。
蓝桥收回伞,低头看看紧贴胸口的人:抱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