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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来了没
    早着呢,还有一个时辰,挤什么。
    晋安仗着魁梧无比的身材,轻而易举撞开人群,路珏平借这浩浩荡荡的东风,紧随其后:晋安兄,你也是来看如云的
    啊什么如云如雨晋安摸不着头脑,傻愣愣地问道。
    啧。路珏平仿佛见着了居于深山老林的怪物,本着纵横风月场多年的经验,娓娓道来,这如云就是今日青殷楼中,将要揭下面纱的小倌。
    春风道中,门面众多,有些规矩却是业内一致的,姑娘们身为雏时,都需以纱巾蒙面,只露出一双眼,不可多言,对内伺候楼里正式做生意的姑娘,对外服侍宴席上的宾客,待到二八之年,才行破瓜之礼,正式接客,而周公礼的七日前,便是揭下面纱,一展真容,随后施展浑身解数,以求在破瓜三日前的首夜竞价中,得个好价钱。
    原来如此。晋安并不感兴趣,随口应着。
    路珏平却不高兴了,仿佛自己看中的稀世珍宝被人贬低了般:怎么,可别说你对如云没兴致。虽说至今为止,只见过眉眼,但凭那双眼,就足以将人心魄都勾了去,你可知如云的眸子,是墨翠般的光华,天下最珍惜的青玉也及不上万分之一。我敢说,如云必将超越青殷楼的绿华与隔壁牡丹。不!他能超越这春风道上历代的绝色,成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花中魁首!
    晋安对进入自我世界的路珏平无言以对,尴尬地抽了抽嘴角,美人自古有之,不过就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能被他说成这样,简直是魔怔了。
    路珏平滔滔不绝间,两人穿过人群,入了大门,今日凡是入楼,都需提前预定位置,因此里头人远不及外头人多。晋安见了相约的周公子,正坐在高台下的次席,如获大赦,跟路珏平告了辞,匆匆入座,只是这如云的美貌该是的确非同一般,溢美之词同样从周公子口中连珠炮似的迸出了大段。
    首席上,路珏平一扬衣摆,潇洒坐定,拒了新雏的招待,自斟自饮,满面笑意,时而以折扇轻轻敲打桌面,看着高台尽头的拐角处,不时,将有倾城的蓝颜从里头走上高台,走向七日后委身与人下的人生。
    悬在高台上的银铃响起,是新人即将出场的信号,本就热闹非凡的大厅猝然炸开了锅,几乎要将屋顶都掀了去,好几桌设了赌局,压注四日后如云的破瓜之夜,能否卖出比绿华更高的价格,众人的赌注几乎往一边倒,投诸给绿华的寥寥无几,大都是花魁的相好。
    这般赌局未免太无趣,坐庄的干脆改个方式,换赌竞价金额,一时更是天价飙飞,从百两到千两,最高的竟赌到四千两白银,比春风街某代最昂贵的花魁之夜都高出一千两。
    脆生生的铃音再次作响,这次不过清浅一声,却让满堂公子哥全数噤声,连围在门窗外的看客都屏住呼吸。
    带着花香的春风抚入厅中,扬起垂挂在高台上的浅色丝绦,梦境般的掩映中,一只如玉般白皙无暇的纤足轻点地面,只比肤色淡了无几的薄纱绸缎,柔顺地垂在脚踝处,随着主人施施然的走动,扬起一波波涟漪,直震到在场每一人心中。
    丝绦宛如一双双柔媚的手,拂过高台上的佳人,如云抬手清浅一拨,如画般眉眼只斜斜一扫,台下所有人都禁止了动作。
    指尖移上脸颊,拂去遮面薄纱,挺拔娇俏的鼻梁,殷红微翘的唇,一寸寸在丝绦之下显出真容,青丝如云,铺展在身后,与如雪白衣映衬,真应了那名,高洁得似从天而降。
    一声轻浮的口哨打破宁静,路珏平放下手中折扇,碰翻酒盏,哐当一声,碎在地上,他却毫不自知,翩然起身,灼灼看向如云:如斯美人,天地间,绝无仅有。
    这一开口,几乎是往看似平静的滚烫油锅中滴了一滴水,厅中顿时爆发出各色的赞喝声,外头的人争抢着往里头挤,拦门的几个壮汉挡得大汗淋漓,还不忘回头往高台上看。
    就连油盐不沾的晋安,都僵住了,脱口赞道:真美。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高台上的绝色粘了去,无人发现花魁绿华正站在二楼的栏杆旁,蔑视地瞅着夺去他风采的人,手探向身前栏杆上丝绦的结,一抽,一拉,柔顺的丝绦顿时收紧。
    第50章 纨绔公子与绝色小倌 二
    如云踩着白净的玉足,在高台上随着丝绦的萦绕旋转顾盼,流转眼波粗略扫过每一人,嘴角噙着笑容,却不免有些不上心的意思,看在有情人眼中,更添几分不可高攀。
    在看到傻愣愣的晋安时,如云明显动作一滞,随后微不可查地自嘲一笑,摇了摇头,旋身准备结束这场卖弄,谁知铺在脚前的丝绦骤然一紧,抬起的步子早已来不及收回,脚踝扣在绸缎上,整个人失了平衡,眼看就要从台上坠下。
    小心!人群中响起阵阵惊呼。
    路珏平猝然起身,箭步冲到高台下,张开两手,将如白蝶般翻飞落下的人儿稳稳抱在了怀里,只是离台面太近,还是让美人的手肘轻轻在台沿磕了一下。
    美人,可是撞痛了路珏平眼中柔情无限,转手就要去掀如云广袖。
    如云微敛着眉,推着路珏平胸膛,站回地面,欠身一礼:多谢公子,如云失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