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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废物。无名嘴上骂着,手终于停了,像提小鸡一般把苍碧拎进屋子,抬出个大浴桶,往屋中央一放,等着。
    苍碧正襟危坐。
    无名走进走出,把一壶烧好的热水倒进桶里,再以凉水调和试温,总算备满一大桶,往里面撒了什么调和开,把一罐伤药摔在桌案上,晚饭前打理干净,否则
    要我命苍碧顺势接了下去。
    无名脸色难看无比,撂下一句,知道就好。出了屋子,带上门。
    苍碧泡在温热适度的水中,把鼻子以下都埋进水里,吹了几口气,咕哝出几个水泡。伤口浸着水,按理说该是不好受的,然而他却没感到什么痛楚,反而有种被水流安抚的舒适感,细细一闻,水中泛着股淡淡的药香。
    晃动的水面倒映着人影,苍碧停下动作,探出脑袋,等水面平静了,仔细打量着自己的倒影。
    他终于不再是四条腿的狐狸了,如墨长发披散下来,垂过带着红痕的锁骨,汇入水中,白皙的脸庞总算没受半点伤,眉目淡雅清秀,朱唇微启,英气不足柔美有余,似是画卷里的绝色美人,任谁人见了都要被勾去几分心神。
    除了发色与成了极深青色的瞳孔,现下的样貌和他原本的样子几乎无异。
    小黑,我这么美,他竟下得了手。苍碧撩起一缕发,顺了顺,怎么看都觉得原本的银发更美。
    黑镯子化作小地龙,泅水游到苍碧锁骨,在伤口上停留摩挲着:是啊,怎么下得了手。
    天天说着要我命。苍碧转过身,垂着脑袋趴在桶沿上,再好看的皮囊,连云无动于衷,无名更是能狠到拿鞭子抽下来。
    这么一想,又觉得有些怪异,无名口口声声说要他命,却在苍碧清醒后,从未作出过什么真正伤害他的行为,还又是好饭好菜,又是药汤药膏的养着,就连那日,亲眼所见的几鞭子,都是抽到地上。
    难道他误会了,身上的鞭痕并非拜无名所赐可他确实被吊在地窖中,身边执鞭人就是无名,记忆中害他差点掉落悬崖的祸首也是无名。
    苍碧越想脑子越乱,想再和小黑商量几句,房门在这时被打开了。
    无名端着饭菜进来,黑着一张脸,恨不得拿剑把水里的人撬出来:水都凉了,滚出来。
    连续数日的对招,每每都把苍碧折腾得死去活来,渐渐的,他发现了对付无名的方法苦肉计。
    但凡他脸色脸色一有不对,无名必然停手,虽说那表情与言语骇人得很,但好歹肉体上的苦楚不用受了,一来一去,苍碧的胆子也越发大了,食髓知味,从先前的真虚弱,到后来的装虚弱,等到伤都好透了,行为简直就撑得上明目张胆。
    这日,苍碧汗都才流了没几滴,如常软软往地上一趴:唔好晕
    铮一声响,长剑刺入不到耳际一寸的地面,吓得苍碧立时缩起身子,只听无名怒喝道:别给你点颜色就开染坊,起来!今日不练到子时,不准休息。
    子时师父,我会累死的。苍碧作势捂了捂不痛不晕的额头,回应他的是迎面一剑,虽说堪堪在鼻尖停住,还是让他被骇得整个人都僵住了,爬起来,抓稳剑,好师父,我错了
    这一对招便是昏天黑地,无名处处手下留情,苍碧三脚猫的功夫还真长进了些,至少有一半的时间不用在地上打滚了,好在终归没有真练到子时,月上中天,苍碧真累得脚步虚浮之际,无名便停了手。
    这些天下来,苍碧没吃什么堑,胆子也肥了不少,扬天抱怨:师父,你虐待我,我不做你徒弟了。
    无名执筷的手一停,下一刻拍在桌上,生生把一张桌子拍成两半,饭碗菜盘砸在地上,一地狼藉,他眼中带着浓重的杀意,扼住苍碧的颈项:想逃出我的手心,只一条路
    死。
    我、我说笑的。苍碧瑟缩着,扳住无名指头。
    有何可笑无名松了手。
    苍碧这顿饭没的吃了,当然也吃不下了,缩着脖子钻回床上,奄奄回道:师父,我错了,不敢了。
    无名不言一声,收拾完房间,扔了个馒头到苍碧枕边,看着他食不知味的吃完,从箱柜底上翻出一套皱得见不得人的黑衣,扔到床上:明日,随我去办事。
    第30章 复仇刺客与失忆王爷 六
    暗夜掀起帷幕复而落下,清丽的月光撒入未掌灯的房中,一道比月更皎洁的身影立在窗前,借着月光低头端详身上的新衣。
    只是这新衣着实不体面。
    明明是与无名一个样式的纯黑夜行衣,苍碧换上的这一套是无名身子还未完全长开时穿过的,套在他身上,将比寻常成年男子略窄的肩与细瘦的腰勾勒得更为清晰,大小正合适,不过因穿得久了,又是压箱底挖出来的,颜色褪得七七八八,说黑够不上,说灰又只是显得脏旧。
    苍碧嫌弃地扯了扯衣襟,随手往颈后一撩被罩在上衣里的长发,过腰的如墨青丝肆意地倾泻下来,恍若一卷名贵的宣布,染上了泛着荧光的上好黑曜色染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