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洛兮的表情倒是十分平静,他看着瑟瑟发抖的兰婶,语气冷漠:我从一踏进你们村子就感觉到一股怨念和死气,我不知道你们在暴雨那晚做了些什么招惹到了怨灵,让它不惜永不超生也要诅咒你们整个村子,所以,就算是到了这种地步你还是不愿意说实话吗
迟洛兮的态度突然变得咄咄逼人,兰婶却对他的逼问一脸茫然:下暴雨的那天我们什么都没做过啊!
在迟洛兮充满怀疑的目光审视之下,兰婶也开始有些生气,她说:我公公在临死前曾留给我们一张黄符,他告诉我们,将来这坳碗村如果发生什么诡异的事危及到村民的生命安全,就烧了那道黄符,这样就会有个姓迟的阴阳先生来救我们,当我今早走投无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烧了符,然后就接到迟先生的来电,并真的等到你的时候,我是真的以为村里的大家都有救了
说着她语气一转,冷哼一声:但现在看来,恐怕你也只是个徒有其名的半吊子罢了。
眼看气氛变得紧张起来,江弦夹在他们两人中间却不知说什么才好,最终迟洛兮大概是看出了他的为难,他缓和下态度,不再理会兰婶,而是对江弦说:小睿你去拿些盐和米来,多拿点。
江弦应了一声跑到厨房,翻了许久终于翻到小半袋米和一整袋盐,把它们全都拿了过来。
迟洛兮接过米盐,将它们混在一起,然后分给江弦一份说:把这个在屋子里撒一遍,可以破除秽气。
于是江弦和迟洛兮分别在屋子里用参着盐的米洒了一遍。
做完这一切之后江弦惊讶的发现刚才还有些沉闷的空气豁然清朗了起来,而躺在床上的张奶奶虽然没醒过来,但是表情却已放松不少,呼吸也顺畅了许多。
迟洛兮走到目瞪口呆的兰婶面前,说:你回去也用这个方法把房子清扫一下,今天太晚了,我和小睿长途跋涉也累了,剩下的事我们明天再说吧。
晚上江弦和迟洛兮睡在屋子另一头的小房间里,从房里的布置和摆设来看,这应该是张辰睿在出去上学之前住的房间。
这里现在只有张奶奶一个人住,但小房间仍然十分干净,一看就知道是张奶奶经常在打扫。
江弦心中一暖,第一次如此切实地感受到了亲人之间的亲情,那种细致的,贴心的,哪怕只从打扫房间这样的小事就能感受到的温暖的爱。
只不过现在两个大男人睡在一张单人床上实在是有些挤,几乎挤到了肉贴肉的地步。
迟洛兮的睡脸近在咫尺,睫羽纤长,江弦看着他,感觉什么睫毛放牙签放笔芯统统不算事,这家伙的睫毛绝对能放只笔。
不得不承认,这家伙长得确实很好看,夜色柔和了他的面部轮廓,鼻梁直而坚挺,就好像刀刻出的一般完美,嘴唇薄厚适中,淡粉色,泛着莹润的光泽。
就在江弦鬼使神差地想要伸手在他脸上摸摸的时候,迟洛兮突然动了动眼皮。
江弦吓得立马收回手,闭上眼假装自己睡着了。
你刚才偷看了我那么久,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迟洛兮带着笑意的戏谑声轻轻响起:你要是真的那么喜欢我,光明正大的看就好,我不是那种小气的人,你随便看,我不收费。
说着便伸出手指戳了戳江弦的脸。
但江弦这个徒有色心没色胆的怂货哪敢,他毅然决定将装睡进行到底,于是梦呓般嘟囔了一句,顺势翻个身,背对着迟洛兮。
背后传来几声迟洛兮揶揄的低笑,腰上突然一沉,他就感觉迟洛兮向自己更贴近了些,对方的体温通过薄薄的T恤传到江弦身上,每一次强有力的心跳,都仿佛也同时敲打在他胸口。
江弦浑身僵硬,不自然地往外床边蹭了蹭,想要拉开距离,这时搂着他腰的手又收紧了些,迟洛兮将下巴搁在他肩上,每一缕呼吸都会拂过他的耳畔,痒痒的,于是江弦又开始小幅度挣扎起来。
别动。迟洛兮低声说:再乱蹭我就硬了。
江弦立马不敢动了,美色当前,其实连他自己都有点起反应,但现在显然不是做那种事的时候
可如果换个时间,换个地点,自己就会顺势就范吗
江弦有点吃不准。
于是这一觉江弦睡得格外难熬,以至于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挂着两个熊猫眼,反观迟洛兮倒是一脸的神清气爽。
起来之后,江弦第一件事先去看了张奶奶,见她脖子上的黑色没有继续蔓延,才松了口气,在兰婶的呼唤下去吃了早饭。
吃过饭,江弦问迟洛兮接下来怎么办,迟洛兮说想要先在村子里转一圈。
兰婶说要陪他们一起,被迟洛兮拒绝了:小睿是村里土生土长的,我让他带我转转就行,你身体也不好,就歇着吧。
之后两人们花了将近半天的时间也没能把坳碗村转一圈。
其实村子不大,实实在在走一圈根本要不了多久,但江弦根本不认得路,在他的带领下,两人第N次迷路后,迟洛兮终于忍无可忍了:张辰睿我现在十分怀疑你真的是在这个村子长大的吗
江弦自知理亏,也不敢反驳,只能哼哼道:我太久没回来,所以有点记不清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