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秃驴。”
沉寂的东圣城中，唯有陈升这毫不客气的三个字，在回荡。
叶守业他们还不太清楚，陈升跟老僧之间的关系，对于老僧的认知，也只停留在，对方是从小西天秘境中走出来的。
因此，陈升这样的回复，可以说是大大的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至于老僧……
老僧应该一辈子，都是没有听到过，这样的称呼的。
一来，也是最重要的，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这么说。
二来，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小西天秘境中，那个时候，他还没有老……
就算会被人骂，也应该是秃驴，而不是老秃驴。
所以他只是呆呆的看着陈升，大约在足足三个呼吸之后，眼中才冒出愤怒的情绪来。
“施主，何能出此污言碎语！”他呵斥，气势上涨。
没有人比他，还想要陈升死。
是的，他无比的，想要陈升死！
若非碍于身份，他恨不得直接公开追杀陈升！
“啊？”陈升故作愕然，“我说错什么了吗？”
“你不是最喜欢将众生平等挂在嘴边吗，那秃子也好，驴也罢，不都是和人一样，平等的吗？”
“我喊你一声老秃驴，你看，你年龄够老了吧？你也是个秃头吧？你坚守佛法，对我不依不饶，跟个驴脾气一样，所以我喊你老秃驴，难道你不觉得我总结的很到位？”
“既然驴子和人是平等的，那我说你老秃驴，又有什么污言碎语的呢？”
陈升学着老僧的模样，恰了一个佛印，“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你着道了，老秃驴。”
老僧快要被陈升气炸，吹着胡子瞪着眼，却愣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陈升。
论对佛法的研究，他绝对要超过陈升。
可是论对佛家经典的耳熟能详，陈升却秒杀了他千百倍。
这一点，从他信奉的是“身如菩提树”，被陈升以“菩提本无树”反驳开始，就已经注定。
而这，也正是老僧当初会不顾一切，对陈升出手，要将他镇压于魔渊之中的缘故。
在这个世界，或者说在老僧所知道的佛法之中，是停留在过往的阶段的，并没有陈升所知道的佛法，发展的那么完善，详细。
因此，陈升对于佛法的一些见解，对老僧的信念，造成了极大的冲击。
这是足以让他佛心崩塌的冲击。
“老秃驴，”陈升走上前来，“你竟然伙同他人，联手暗杀我，当真是修的一手好佛心，练就的一颗好佛心。”
“先前在小西天秘境之中，我未曾亲自出手镇压于你，已经是看在你颇有佛心的份上。”老僧深吸口气，将之前心中的愤怒压下，迅速的恢复到了无悲无喜的状态之中，
“但是后来，我观小西天秘境之变化，细细想来，却是发现，你竟然跟魔扯上了关系，跟魔合作。”
“我是佛，故而我应降魔。”
老僧伸手在虚空之中一抓，一杆降魔杵，出现在他的手中。
一股灵宝的独特威能，从他手中的降魔杵上，散发开来。
“今日，我当为佛，降魔。”
他手中降魔杵一震，直指陈升。
一股化虚境后期的修为，从老僧的体内，霍然荡漾开来。
一瞬间，这黑夜之中的东圣城，被惊醒了。
一名化虚境后期的修者，不管是在哪儿，在何方，都足以引起天下人的重视。
各大家族，各大势力内的强者，尽数苏醒，将目光向着这里投来。
离这儿并不算很远的陈家内，陈家家主也是唰的一下睁开了眼睛。
“好大的胆子。”
他感受着空中老僧的这一股波动，感受着陈升的气息，竟然从口中蹦出这样的一句呵斥来。
当这句呵斥出口的同时，他体内的气息却是在一瞬间沸腾，又在一瞬间收敛。
而一股丝毫不弱于老僧，甚至要远强于老僧的力量，也在那一瞬间，自东圣城一闪而过。
有不少足够感知到这个中力量差距的强者，将目光向着陈家这儿，扫了一眼。
“家主这是本来要出手，又忽然停手了？”陈家内部，有高层疑惑，十分不解。
老僧并未依附于任何一方，加之其跟陈家内部一些千丝万缕的关系，还有其过于强大的实力，就算是陈家家主出手阻击他对付陈升，其实也是可以理解的。
这个级别的人物，任何一个，都是可以在东圣州上，呼风唤雨的人物。
这个级别的人物，从原则上来说，参与陈家家事，都不是一件随随便便，简简单单的事情。
陈家家主明显是要出手的，可是却又瞬间放弃了出手的打算，这让他们不得不疑惑。
并且，因为这个不知名的缘由，他们就是想出手，也不好出手了。
陈家家主，是察觉到了什么东西？
和陈家高层们的担忧和疑惑不同，陈天晗等人却在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面露惊喜之色，满含期待。
陈升在小西天秘境内，就跟老僧闹的不愉快，他们是知道的。
“活该！”陈天晗握拳，不屑的哼了一声。
浩阳石的消息，他们已经接到，面对陈升这样的坐地起价，他们也正在感到愤怒和头疼。
愤怒于被陈升一个外来者，掐住了咽喉，占据了先机。
头疼于，他们还真的必须要，在这件事上，被陈升牵着鼻子走，被狠狠的宰上一刀。
要是老僧能够在这个时候，帮他们干掉陈升，那简直是再好不过。
……
“化虚七层。”尤依蹙着眉，在陈升身后，低语提醒。
这个实力，远远的超过了尤依和龙鳞熊，所能对抗的层次。
龙鳞熊唯一能做的，就是直接大踏步而来，站在了陈升的面前。
它有这个信心，保护陈升，替陈升挡住一段时间，对方的攻击。
再多的，就很难做到了。
化虚境，每一层都是一天一地。
何况是化虚境七层，跟他们这化虚境七层，以及妖侯四层之间的对比。
放眼看来，陈升背后，能够替他挡住老僧的，只有远在画宗的赢昊，以及远在西沙矿脉的，他的祖母这两人了。
可是远水，向来都救不了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