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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他想安乐死
    其实到现在为止,叶澜盛也从来没有主动的说过他和姚京茜之间的恩怨和过往,很多事儿季芜菁都是从别人那里听说,版本不一,这些人之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也只有叶澜盛自己最清楚。
    就看他是否想再提起。
    叶澜盛并不想再提起,也不会在季芜菁面前说过去,就算她再大度,再怎么不把过去放在心上,真的是说起来还是会觉得膈应。
    这一点,他倒是明白。
    别看她现在一脸善解人意,真的说了,第二天就得翻脸。
    她现在还没有完全定心,还在游离,看架势也没有想要融入这里。
    叶澜盛靠在沙发上,眼睛盯着她,“你这些日子,心里都在想什么?除去你姐的事儿,你都是什么打算?”
    突然就把话题转到她的身上,并且还是一副要跟她谈心的架势。
    “之前你在厅里跟薛妗他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现在已经不想嫁给我了?”
    季芜菁没看他,同样懒洋洋的靠在沙发背上,目视着前方。
    叶澜盛和颜悦色,“你说吧,把你心里最真实的想法说出来,我不会生气。”
    季芜菁笑了下,“你加了最后一句,就表明了你会生气。我脖子上的淤痕还没褪,你掐的。”她扬起下巴,摘掉了绑着的丝巾,她半开玩笑半认真道:“你这样,我哪里还敢跟你说实话,万一说了真心话,让你不高兴,我还不得死你手里了。”
    “好了,我知道你的真心话了。”叶澜盛的和颜悦色没了,板着个脸,“你还真不愿嫁给我?”
    也不是说不愿意,只是好像没有以前那么的渴望,或者说,她一直以来也没有真的幻想过嫁给他。只是随时都做好了要准备他的心里,所以每一次分别,她都可以很平静的接受,坦然的应对。
    反倒说是结婚,她有点无措了。
    她最近总是想着季甘蓝视频里对她说的那些话,她觉得应该听,所谓忠言逆耳。
    叶澜盛见她一直不说话,眼睛也没动一动,摸不透她心里在琢磨什么,但莫名的心里生出一丝不安,眼前的季芜菁是有变化的,与之前的任何时候都不同。
    她从一团火,变成了一团冰,好似对什么都能特别冷静的对待,就算是他也一样。
    爱情,会在时间的长河中流逝干净么?
    她对他的爱,从最初直白到克制隐忍,现在呢?
    季芜菁余光瞥过去,确实有点怕,她抿了抿唇,也不敢多说什么。
    她想要转移话题,“薛琰又给你打电话么?我的手机你拿回来没有?”
    “我今天去看过沈遇陈了。”他如她的意愿,转开了话题。
    “你没对他做什么吧?”
    叶澜盛斜她一眼,“我能对他做什么?你怕我伤了他?”
    “他并没有做什么值得你去伤害他的事儿,而且他对我很好,帮了我很多。你要真的爱护我,你就应该感谢他。”
    “感谢一个无时无刻要撬墙角的人,我做不到。”
    “那你也别打他。”
    “谁说我打他了?”叶澜盛哼了哼,十分不快。
    季芜菁:“没打就好,让他好好养伤,他家那些事儿,也足够他心累,这么平白被捅了一刀,也没有人过来关心。上次他爸爸过来,也不问伤势,只说公司的利益。其实他也挺难的,身边也没有一个体己的人,受了伤也没有人照顾着……”
    “可以了。”叶澜盛不耐烦的打断,“你是可怜他,还是移情别恋?”
    “你看,我跟你好好说,你又不爱听。我问你姚京茜,你又故意岔开话题,不说了,我去洗澡。”她双手在沙发上拍了下,想要起来。
    叶澜盛又给她拉了回来,锁死在怀里,“现在是怎么样,翻天了?”
    “什么翻天?”
    “我去医院是给他说明白,你说不明白我就替你说明白。让他好好养伤,要撬墙角也得是好端端的来撬,装可怜不行。还有,我也不是随便打人的,我也是讲道理的人。”
    季芜菁不说话,就只是扬扬脖子,给他看他做出来的杰作。
    叶澜盛皱了皱眉,凑上前,在她脖子上轻咬了一口。季芜菁呀的叫了一声,整个人猛地往后躲,一下子躺在了沙发上,反倒方便叶澜盛欺负人。
    季芜菁直接上脚,顶在了他的胸口,“别闹了!真的疼。”
    叶澜盛握住她的脚,轻而易举就拉开,欺身上前,双手撑在两侧,“你还真是记仇。”
    “记着,为什么不记。”
    “那你要怎样?”
    “你让我住在这里可以,收拾个客房,我睡客房。不要限制我的自由,不然的话,我觉得我跟姚京茜也没分别。你保护她关着她,你保护我也关着我,我们两个在你心里是一样的吧?”
    叶澜盛眼睛盯着她的脖子,伸手摸了摸,听到她把自己个姚京茜相提并论时,眼睛朝她的脸刮了一眼,“你在胡说什么。”
    “不是么?”
    “那你不如直接问我,是不是还爱她呢。”
    “哦,那你是不是还爱她?”
    叶澜盛没好气的笑,“还爱她的话,我抓你做什么?”
    “不知道。”她耸耸肩,做出一脸茫然的样子,“不知道你抓我做什么。”
    叶澜盛无奈的笑了,把她拉起来,“因为我爱你啊,这世上你绝对找不出第二个像我这么爱你的人,就算是沈遇陈,也比不上。”他说这番话的时候,没有看她,双手抵在膝盖上,拿了烟,想点,但想到季芜菁又没点。
    烟夹在指间,托住下巴,说:“跟曾经对姚京茜的感情不一样,那时候的感情不算特别成熟。现在回想起来,我们都不成熟才导致了所有悲剧的发生。我这人从出生就没有摔过跟头,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脑子灵活,学习方面也不像别人那么费劲,想要的东西,得来并不费力。”
    “我最大的跟头,就是姚京茜给我的。但其实若是我当初够成熟,就可以很好的解决一切,但我没有,我知道他们上床,我心里就嫌弃她了,不管是不是我妈在中间做的手脚,我心里就是不舒服,我怪他们每一个人。她难过,我也静不下心来宽慰,更不要说是呵护,体贴。所以其实她之后,心里倾向到岳锡元也是正常。我给的是冷脸,冷暴力,对方给的是如沐春风,我自然就留不住人,被人撬走墙角。”
    “我哪儿能接受这么一个人生滑铁卢,所以我打击报复,出了损招。她父母被逼死,岳家也是家破人亡,可惜最后我没有觉得痛快,只觉得很空,什么都没了。但身边没有一个人说我是错的,他们都说我是对的。说爱,也许在她跟岳锡元上床的时候,我就已经不爱她了,或者根本就没有我曾以为的那么爱。”
    他侧过身,看向她,眼神里有光,“但是我对你,哪怕你被我爷爷送到山村,就算真的给人家生了儿子,我也是要把你找回来的。就算凌随跟我说,他强占了你,我也没有一刻的想过不要你。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我都不想放弃,唯一让我生出放弃念头,是怕你因我而死。”
    他眼眶有些红,突然伸手捏住她的脸,把她拽到跟前,说:“你说说,这世上还有比我更爱你的人么?嗯?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你还不想嫁给我,怎么?要让我重新追求你是么?”
    季芜菁抿住了唇,说不出来话,看到他眼睛发红,自己的眼泪比他更快落下来,“你捏疼我了。”
    他松开手,改成揉脸,揉啊揉的。
    随即低头去吻她,结果把季芜菁吻哭了,情绪放出来,就一下子收不住。
    眼泪混合在吻里,有些咸涩。
    叶澜盛亲亲她的眼睛,说:“你哭什么?不应该是我哭么?”
    季芜菁说不出来话,喉咙里像是堵着棉花,发不出声响,眼泪不断的从眼眶里涌出来,止也止不住,叶澜盛给她擦,怎么都擦不完,他轻叹口气,说:“那你想让我怎么样?”
    季芜菁没讲话,也没有停止哭泣,她主动的伸手抱住他的脖子,紧紧的抱住。闭着眼睛,也没忍着眼泪,就是尽情的哭,将所有压抑在心里的情绪都释放出来。
    叶澜盛也不再说话,只轻轻抚摸她的背脊。
    ……
    薛琰站在季芜菁的公寓门口,手里夹着烟,里面是他的人在搜查,但是一无所获。
    “她应该是拿到东西以后就直接交给叶澜盛了。”
    薛琰将手里抽完的烟头弹出去,弹的较为用力,烟头撞在墙上,再落在地上。他目光森冷,侧头看了眼身边的人,“这话还用你特意说出来?”
    对方噤声不再说话。
    薛琰胸口沉闷,一脚踹在了电梯门上,站了一会后,甩手离开。
    与叶澜盛的这场谈话必不可少。
    薛微在叶家过了一晚上才回家,她没睡好,心里全是季甘蓝的事儿,她没有回薛家,直接去了烘培店,打开电脑,调出来监控,不停的往前翻,具体是哪一天她不太记得,就知道个大概。
    幸好,所有的一切都保存着。
    她才知道,她跟薛琰在卫生间里做什么的时候,季甘蓝下来过一趟,她在卫生间门口站了好一会,就那么站着,一动不动,在视频里,看起来有些慎人。
    但现在知道她的身份以后,再看,就觉得可悲。
    她站在门口时候,听着那些恶心人的响动,心里在想什么呢?
    季芜菁说季甘蓝曾经喜欢过薛琰,她凑近,想要看清楚季甘蓝的表情,但是没办法看清。
    她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关掉了电脑,去看了留言板。
    季甘蓝后来又来过两回,其中有一回写了留言,她仔细的找,找到了一张可能是她写的留言,因为没有留名。
    【我要重新开始。】
    她拍下照片,发给了季芜菁。
    她刚发完,门口传来铃铛的声音,她转头,便瞧见薛琰进来。
    她愣了愣,完全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来,她一下子没有回过神来,一直到薛琰走到近处,她才立刻反应过来,“哥。”
    薛琰拉开椅子坐下,直入主题,“在叶家看到季芜菁了么?”
    薛微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怎么了?”
    “你只需要回答。”他显然很不耐烦,看起来还有点火气。
    薛微坐下来,想了想,说:“确实在。”
    “你们说话了么?”
    “说了几句。”
    “她跟你说了什么?”
    “没跟我说什么,我现在跟叶澜盛的关系这样,她也不太理我。”
    薛琰抬眸看着她,也不笑,黑沉的眸子里,映出她的脸。他的目光锐利,仿佛能一眼将人看穿。薛微心里很怕,她想要转开视线,但她克制住了自己,迎着他的目光,问:“怎么了?她有什么问题么?”
    “我要你把她带出来,能做到么?”
    “这个,她都不愿跟我说话,我叫她出来,她大概也不会出来吧。”
    “所以你办不到?你连这个都办不到,你说什么帮我?”
    不等她说话,他便像上司下达命令,“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只要她出了叶宅就行。你不是想进振锋工作么?如果这件事办好了,你就可以进公司。”
    说完,他就走了。
    薛微坐了几秒后,追了出去,“哥,你等一下。”
    薛琰站住,她关好门,跑到他身边,“我跟你一块走,你现在去哪儿?”
    “我回公司。”
    “顺路,我想回公寓。”
    一路上,薛琰没怎么说话,神色凝重,估计是碰到了什么棘手的问题。
    薛微嫌少在他脸上看到这样的神色,所以这次的事儿,一定让他十分头疼,并且不好解决。
    到了公寓楼下,车子停下。
    薛琰再度开口,“记得我让你做的事儿么?”
    薛微侧头看他,默了一会,说:“记得,但我不一定能办到。”
    “我要听的不是这个。”
    “好吧,我尽力而为。”
    薛微看了他一眼,最后什么也没说下车了,她站在路边,看着车子远去。
    想了想,先给薛妗打了个电话。
    得知她在叶泽善那儿照顾。
    薛妗说:“微微,这两天不帮我照顾下孩子吧,虽说在叶家能让人放心,可没有一个自己人在,我还是怕。”
    “好,我去照顾。”薛微应下,没有任何托词。
    正好,她本身也是要去叶家。
    过了中午,她才回去。
    回去的时候,原本应该在负一层待着的姚京茜,竟然坐在餐厅里吃东西,而季芜菁则坐在对面看着。
    画风非常的奇怪。
    季芜菁见她来,与她打了个招呼,“是忘了什么东西在这里?”
    她摇头,“是我姐叫我过来帮忙看两天孩子,她在照顾姐夫。”
    季芜菁点头,“孩子在楼上,方姨照顾着。”
    薛微的目光扫了姚京茜一眼,又看了看季芜菁。
    应了一声,就上楼去了。
    姚京茜从始至终没有抬头,慢条斯理的吃着东西。
    早上,叶澜盛出门后。
    季芜菁考虑了一下,去看了看姚京茜,开门进去的时候,她躺在地上,眼睛睁着,一动不动,像一具死尸。
    一个正常人被这样关着尚且受不了,就更别说本身精神方面就不一定正常的人。
    昨天听叶澜盛那样说,设身处地的想,姚京茜没有疯掉算不错了。
    当然,她不疯可能是因为存着报复的信念,所以一直支撑着自己到今天,为了报仇,她可以豁出去一切。
    季芜菁站在她身边,保安让她小心点,不要离得太近。
    这屋子就那么大,即便保安刻意压低声音,也能听的清清楚楚,姚京茜哼笑,没有起身,只是侧了下头,看着她,说:“听到没有,离我远点,靠那么近,小心我抓花你的脸。”
    季芜菁蹲下来,“起来。”
    “做什么?”
    “你这么躺着做什么?”
    “你管我。”姚京茜白了她一眼,侧过身,不想理她,更不想见到她。
    在这里见到她,说明了什么呢,说明了她跟叶澜盛感情更近一步,这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好消息。
    “起来,我带你出去。”
    姚京茜猛地回头看她一眼,“什么?”
    “我带你去厅里吃饭。”
    她挑眉,笑起来,“在这个家里,你比盛舒还厉害了?”
    她的语气听来有点酸味,脸上虽笑着,可那笑意下面压着的是怒火。
    季芜菁看的出来,也听得出来,她站起来,问:“你去不去?”
    她猛地坐起来,可一下站不起来,她就那么仰头看着她,脸上的笑意慢慢落下去,‘为什么’三个字始终没有说出口,卡在喉咙里,问不出来。
    最后,她站起来,跟着她出了负一层。
    保安果然没有拦着,也没有多问一句,只是在背后跟着。
    季芜菁走在前面,两个人距离三步,姚京茜看着她,脑子里莫名的浮现出四个字,苦尽甘来。
    季芜菁算个什么东西?乡野丫头,一点身份背景都没有,可她现在走在前面,穿着最好的衣服,活脱脱的一个女主人。
    到了餐厅,佣人按照她的吩咐上菜。
    姚京茜坐下,她进去给她泡了杯茶,放下后,在她对面坐下来。
    季芜菁说:“不知道是否合你胃口,想吃什么你直接说,可以让佣人再做。”
    “好大的派头。”姚京茜没动筷,上次被打之后,她的背就一直不能挺直,强行挺直会很疼,因为没去医院检查过,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其他外伤倒是都好的差不多了。
    一直没怎么好好吃饭,姚京茜瘦的很厉害,头发乱乱的,背脊躬着,整个人看起来就有些狼狈。
    可不得不承认,她长得很好看,即便这样狼狈了,也丝毫不影响美丽,特别是那双眼睛。
    她想,当初的姚京茜一定更加惊艳。
    好了,叶澜盛就是个颜狗。
    季芜菁没理会她的暗讽,只道:“吃吧,人是铁饭是钢,你不是想看到叶澜盛的下场么?你不吃,怎么看得到?”
    姚京茜瞪了她一眼,僵持片刻后,她还是拿了筷子开始吃。
    季芜菁盯着姚京茜吃完后,让她去洗澡换衣服。
    “想走怀柔政策?”
    季芜菁把衣服递给她,说:“你身上都臭了,去洗澡吧。洗完了,我带你去一趟医院。”
    姚京茜挑眉,“你不怕我跑了?”
    “你这个样子,应该跑不掉,而且我带你去的是私人诊所,都安排好的,想跑很难吧。”
    “你到底想干什么?”姚京茜没有耐心,“你要是想放我走,就别那么多废话,现在就让我走。要是想策反我就省省吧。”
    “策反你有什么用?”季芜菁抓住她的手,将换洗的衣物放在她手里,“你在凌随眼里,连个棋子都不是,你知道他什么?策反你,就能拉他倒台么?不能吧,既然不能,又何必要费力气策反你。”
    “嗬,那你也太小看我了。”
    “不是我小看你,是你太看得起自己。跟这种人合作,只有你吃亏的份。”季芜菁推了她一把,“洗澡吧。”
    姚京茜一把将她推开,厉色道:“你少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你以为你是谁?你在施舍我么?”
    季芜菁:“你是在后悔么?”
    “后悔?后悔什么?”
    “不知道,你的事儿我怎么会知道,不应该问你自己么?”
    姚京茜哼了声,“你现在这种胜利者的姿态,真是可笑。”
    “你想多了,你我之间从来没争抢过,何来胜利者之说呢?所以你不要被害妄想症,我跟你之间没有利益冲突,我也没有把你当做是对说,更没有存了害你的心思,因为没有必要。”
    “说的倒是好听,谁知道心里在想什么。你现在刻意站在我面前,你就是炫耀你现在的身份么?成了叶澜盛的太太,成了这个家的女主人。嘲笑我的失败,我的无能,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少在我面前装腔作势,我不稀罕!”
    季芜菁没再跟她多说废话,找了个女佣人过来伺候着洗澡,就走开去看薛微了。
    姚京茜靠在门上,来伺候她洗澡的女佣人很魁梧,显然是防止她作妖的。
    最后,她还是选择了洗澡,里面洗澡水都给她放好了。
    薛微在儿童房里,孩子睡着了,这会很安静。
    季芜菁推门进去,薛微抬眼看了看,立刻坐直了身子。
    方姨也在。
    季芜菁看了眼孩子,又看了看薛微,两人视线对上。随即,两人就出了儿童房,去了季芜菁的房间。
    “你有事?”
    薛微点头,“薛琰想让我带你出去。”
    看来是猜到了。
    季芜菁:“你现在跟他怎么样?”
    她摇头,“不怎么样,他是个没有心的人,要撼动他的心很难,我也没这个信心。其实他对我没什么不同,他把季甘蓝当做是工具,还算是有用的工具。而且,是最低级的,他占着我,除了那个没有其他用处,他对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听话。”
    “不。”季芜菁反而变得坚定,“你一定是不同的,你试过跟其他男人在一起么?或者,有没有喜欢过别人,当你喜欢别人的时候,他是什么反应?”
    薛微摇头,“我没有喜欢过任何人,也没有跟任何异性接触过。也就一个叶澜盛了。”
    “那我觉得你可以尝试一下,看看他是什么样的反应。你跟我姐在他心里的定位肯定不同,他可以把我姐送到别的男人床上,对你却是独占,一定是不同的。”
    薛微垮着脸,并没有被季芜菁的话说动,她不觉得自己在薛琰心里是特别的,真的不是特别,但她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薛琰要得到她。
    下午两点,季芜菁带着姚京茜出门,去了一趟私人诊所,给她做了一个全身检查。
    倒是没什么打问题,肋骨轻微错位,可以自愈。
    检查完等报告时,季芜菁带着她去看了个人。
    门口有护工守着。
    “人现在稳定,可以进去探视。”
    里面的不是别人,正是叶泽焕。
    几日不见,他如今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一张脸瘦的快脱形了,这会躺在床上睡觉,黑眼圈很重,脸色也很差,他眉头紧锁,显然还是不舒服的,呼吸很重,手脚都被绑着。
    姚京茜冷着脸,“这又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们是夫妻,不该看看他么?”
    “我已经申请跟他离婚,在我心里也从来没把我们当做是夫妻。”姚京茜斜她一眼,笑道:“你不会是想感化我吧?”
    季芜菁笑了起来,“感化这两个字你是怎么想的?你觉得自己是个坏人?”
    姚京茜一时语塞,瞪大眼睛想要骂人,季芜菁没给她出口的机会,一把拽过她,说:“他一会可能会醒,你先等等,我出去上个厕所。”
    季芜菁出去,姚京茜本来也想走,刚一转身,就听到叶泽焕叫了她的名字。她愣了愣,回过头,人并没有清醒,还睡着,只是睡的不安稳。
    不知道为什么叫她的名字。
    她没有走近,主要是害怕,怕他真的醒过来,到时候发起疯来又要打人。
    “茜茜……”
    他又喊了一声,姚京茜皱了皱眉,犹豫了一秒,还是转身出去了。
    但门口的人不让她离开,又把她赶了回去,她只能待在房间里。
    这时,他又开始说话,“你不要怕,我会保护你……我相信你,我会相信你……”
    他说了一大堆,但她只听清楚这几句,眉头皱的更紧。她咬了咬牙,几步上前,一巴掌打在他脸上,说:“你装什么装?!”
    叶泽焕没有什么反应,也没有醒过来。
    姚京茜冲着他大吼,“你不要再装了!我知道你醒着,你们想干什么?!你们是想告诉我,我做错了是么?是想让我后悔,想让我愧疚?!别做梦了!我为什么要愧疚?我不会的!”
    叶泽焕仍在自己的梦里,“我,我只爱你一个……”
    姚京茜拿了床头柜上的水,毫不犹豫的泼在了叶泽焕的脸上,他猛然睁开眼。
    姚京茜:“肯醒了?”
    叶泽焕脸上的表情是恍惚的,定定的看着天花板,并没有立刻反应过来。
    好一会之后,才侧过头看向她,目光是茫然的,失去焦距,仿佛根本就没有看到她。
    “说话。”她语气很重,非常不耐烦,也讨厌他现在的样子。
    “茜茜……”他声音有些沙哑无力,“我们离婚吧。”
    姚京茜刚想说这个,他却比她先一步开口,她还记得那天他打她时,可是斩钉截铁的说过不会跟她离婚,永远都不会,缠都要缠死她的。
    她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张着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叶泽焕闭了闭眼,双手时而握拳,时而松开,“我知道我这个戒不掉了,最后的结果是耗死,我也不想拖累你……茜茜……我会遵守诺言……”
    “你走吧。”
    姚京茜哼笑,“演戏么?”
    他没再说话,也说不动了。
    季芜菁把适时进来,问:“醒了么?”
    姚京茜猛地回头瞪她,“真是可笑,季芜菁你不要自以为是!”
    “什么?”
    姚京茜转身就走,只是到了门口还是被拦住了,她低吼,“少在这里演这种恶心的戏码,你真应该多了解一下我以前的事儿,就会知道这种戏码对我没有任何效果,只会让我觉得更恶心!我也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我就是要看着你们死,绝对不会改变我的初衷!”
    “让她出去,在外面等着。”
    她发话,姚京茜顺利走出房间。
    门关上,季芜菁:“你感觉如何?”
    叶泽焕抖着唇,说:“她其实很可怜,你……你们不要太为难她,给她一条活路。”
    “是她让你变成现在这样,你不恨么?”
    他闭着眼,扯了扯嘴角,没有回应。毒瘾发作的时候,会恨,非常的恨,恨不得把她杀了,若是他发作时,姚京茜在身边,说不定那天就真的把她杀了。
    但清醒的时候,他知道自己舍不得,也不想恨。
    真的要恨,他会恨叶澜盛。
    凡事都有因果。
    他说:“我想安乐死。”
    季芜菁出了房间,姚京茜就坐在不远处的休息椅上。
    季芜菁走过去,在她身侧坐下来,“报告出来了么?”
    “别搞了。”
    “什么?”
    “别搞这种无聊的事儿,没有意义!”
    季芜菁:“他想安乐死。”
    姚京茜一愣,而后低笑,“是么,还挺有勇气,我以为他会贪生怕死。不过也是,你们这么锁着他,拿不到东西,他活着也确实难受,倒不如死了痛快。”
    “所以,你觉得是我们害了他?”
    “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季芜菁侧过头看着她,沉默片刻后,突然扬手一巴掌打了过去。
    她打的很突然,没有任何预兆,啪的一声,在这安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响亮。
    姚京茜反应迟钝一拍,预备打回去的时候,季芜菁又给了她一巴掌。她现在弱,第二个巴掌直接把她扇趴下了。
    季芜菁起身,不等她说话,叫了人过来把她弄上车。
    其实也不需要说太多了,姚京茜自己心里也清楚的很,只是她觉得自己不能回头,也不可能回头,发展到这一步,再回头又能怎么样?所有的一切都无法回去。
    如果可以回去,她大概会在岳锡元死的时候,就直接跳海自杀,就不该活下来。
    回到叶家,姚京茜没有被送回负一层,而是安排在了客房里,照旧是有人看着,屋里的窗户都封死。
    回来的时候,在厅里碰上盛舒,季芜菁想了下,还是主动的问号。
    不过盛舒不理她,当做没有看到。
    早上吃早餐的时候,她跟着叶澜盛一块下来,并把姚京茜的事儿交给了季芜菁,还给予了她在这个家里使唤人的权利。
    盛舒听了心里不快,但叶澜盛说话的语气是决定好了,而不是商量。
    她饭也没吃,直接回了房。
    一整天都没有出房间,等季芜菁带着姚京茜去医院,她才出来。
    知道薛微在,又忍着没有发飙。
    她已经给盛鸿打电话了,准备过去住几天,这会正让人收拾东西,车子都在准备好了,结果还是碰上。
    佣人拿了行李下来,大包小包,看着是要外出很久。
    季芜菁想了下,还是走过去,说:“伯母,不能沟通么?”
    “不用,这个家里也用不着我做什么,有你在就够了。我准备过几天,去找叶沛,你也不必在我这里费工夫。”
    “但是,孩子还是需要有您在才能得到更好的照顾。我在这里也只是暂时的,等凌随的事情了结了,我就会走的。现在主要还是他的关系,叶澜盛才把我带过来。其实您也最好少出去,凌随那种人无所不用其极,只要是能威胁到叶澜盛的,他都会做。”
    盛舒看她一眼,“说的比唱的好听。”
    “您总是让我识趣,不要给叶澜盛惹麻烦。现在您这样,岂不是让他难做?昨天我发现他生了白头发,他这个年纪,生白发是不是早了些?”
    盛舒抿了唇,垂着眼,没有说话。
    季芜菁坐下来,拿了水壶倒了茶,递给她,说:“我相信,我们两个最懂事的女人,都该知道这段非常时期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