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君澜和元铉行的话,使得李修德的眉头蹙气,这要是真的发生命案,那么李府想要私自解决那是不可能的了。这两位王爷,可都在这边啊。他喉咙微微滑动,这请谁不请,偏偏请来摄政王和陈王。骑马难下,他硬着头皮回答了句,“既然如此,那大家一同去看个究竟。”
一群人都往前走,只留下了孙氏和照顾孙氏的丫鬟。
来到茅房,一股恶臭席卷众人,光天化日之下,要说产生幻觉看错了东西,那简直是一个可笑的说法。月逵江叫喊着月慧如的名字,用以压制住内心的恐惧。他每朝茅房走一步,心里就止不住到底颤抖,脚步沉重得铁,双腿好似灌入铅水一般。这个时候他不是长史,他只是一个父亲,他进入茅房之后,打捞起了粪坑里的尸体。这具尸体,浑身都是屎,散发着一股恶臭。可月逵江好似不曾闻到一般,绷着一张脸,直到将女尸翻过身来的瞬间,他才松了松脸色。
尸体的正脸,呈现在众人眼前,李府上上下下的人都僵住了。李嘉婷难以置信地后退两步,跌跌撞撞好似喝了酒一般,她失了分寸。捂着嘴巴,眼泪哗哗往下掉,她再也控制不住地嚎啕大哭起来,一把冲上去抱住了尸体,悲痛欲绝地喊着:“锦柔,锦柔,锦柔……”
没有人想到,尸体真的存在,也没有人想到,尸体竟是李家五小姐。
李修德脸色猛然一变,他的嘴唇微微张开,呼出来的热气让他的嘴唇看着很干燥。他忽地一下明白了月逵江的心情了……李嘉婷的哭声,听得让他更是忍不住颤抖着手。
李琇蕥的目光一直盯着李修德,李修德难掩的悲伤,她其实能感受得到。她的眼眸,闪烁着光彩,李修德,我要有能力,就肯定会让你在意的人一个个的死在你面前。看着自己的女儿死了,你此刻很痛心吧?你也该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李修德的脸色越阴沉,眼里的光彩越是夺目,一抹喜悦一闪而过。别人都没把注意放在她身上,只有元君澜,这一抹愉悦,被元君澜摄入眼中。
不知道是谁跑去给邢氏传了消息,不多时邢氏跌跌撞撞地哭着跑来了,她发髻还没有梳,乌黑发丝倾洒在腰间,像个疯子一样的扑腾到尸体上,哭得肝肠寸断。李修德深深地呼吸一口气,并未阻拦邢氏。事实上,他的眼睛也已经泛红起来了。只是在这么多人面前,他依旧倔强地坚持自己的原则,在人前不能失态。
邢氏和李嘉婷的声音凄厉悲惨,李修德握了握拳头,老夫人红了红眼眶。在场的人都为之动容,面上现出可惜的神情。郭氏脸上淡淡的的,大房的人平日里欺负他们二房欺负惯了,遭到报应了!
月逵江倒是不在乎,李家的人,和他没有关系,他现在需要找到自己的女儿。毕竟李家的小姐死了,还不知道原因,要是歹徒闯入李府,图谋不轨,胡乱杀人怎么办?他的女儿还没有出现呢。正打算挤出人群去找,没想到月慧如竟挤了进来。
月逵江见了,喜不自禁地一把拉住他女儿的手,气急败坏的埋怨道,“慧如,你这是去哪里了?爹娘还以为你出事了!你说你去哪里,你也不说一声,这怎么行呢?可把爹吓死了!你娘亲都吓晕过去了。”
月慧如惊讶而又无辜,她摸了摸头脑,郁闷地说道,“爹,我只是去探望了一下李芊娇。”因为月慧如有机会,经常参加一些宴会,和李芊娇还算熟识,加上对李芊娇的温柔典雅的内涵很欣赏,来到李家入宴后,便带着丫鬟去敏韵苑探望李芊娇了。
月逵江本欲发作呵责,可是见到自己的女儿没有事,便不做声了。月慧如压低声音小询问月逵江,“爹,这是怎么回事儿?”
月逵江努了努嘴,使了个眼色让月慧如自己看。月慧如看向地上的尸体和两个扑在尸体上,嚎啕大哭的女人,一时间蹙了蹙眉头。
李嘉婷无意掀开了李锦柔的衣袖,只见李锦柔的皮肤呈现黑色,肌肤一点儿都不像是正常的颜色,反倒好似中毒了一般。在场的人里有懂得医术的,见到李锦柔肌肤的颜色后,微微动了动嘴角。
“锦柔,我的女儿啊……”邢氏哭断肠,“你的命好苦啊,疯了还要被杀,我知道我女儿的性子,她最害怕受伤了,她不可能自杀的!”
她跪着,用膝盖移到老夫人和李修德跟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老夫人,老爷,锦柔不会自杀的,她最怕脏,怎么可能会自己跳入粪坑,将自己臭死在粪坑里啊。定是有人杀了她,然后将她投入粪坑当中。”
邢氏说完,目光凶恶对上宋氏,“我们锦柔从不得罪人,也就是近期和夫人发生了矛盾。”字里行间,已经在表明凶手是宋氏。
老夫人和李修德听了,不由地多想起来,李锦柔跑去芙蓉院杀了人。虽然死的人是容妈妈和春竹,但是宋氏才是李锦柔真正想要杀死的人。李锦柔在映月苑养身子,只要李锦柔继续待在李府一天,宋氏的生命安全就一天得不到保障,要宋氏出手杀人以保证自己的安全也不是不可能。宋氏有杀人的动机,也有杀人的手段,她可是丝毫不眨眼的杀死了六个丫鬟呢。
就在这个时候,老夫人和李修德看着宋氏的眼神宛如看一个杀人犯一样。外人不知道内情,只是沉默地看着这一切。好端端的一场生辰,竟落得个如此下场,让人到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
宋氏面色冷凝起来了,恨不得一脚踢开邢氏。众目睽睽之下,想泼脏水?李锦柔的死,根本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她冷着脸,信誓旦旦地开口,“老夫人,老爷,我是和锦柔有过矛盾,可是我并未杀了锦柔。我堂堂李府的当家主母,怎么会为了区区几个人,就对锦柔下手?况且,我若是凶手,也不可能挑选在景睿生辰这么个重要的场合啊。况且,锦柔的死因是什么,都还没有查明呢。邢氏朝我身上泼脏水,着实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