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琇蕥不屑地勾起唇畔,这些丫鬟换了一批,还是傻,着实随了主子的愚蠢。她看向李芊娇,床上的人儿喝药了之后,早已沉沉睡去,哪里知道摄政王和陈王探望她来了。不过,想必她也不指望摄政王或者陈王吧?!当初在芙蓉院偷听宋氏说的那些话里,明摆着就是让李芊娇入宫啊!幼帝才是李家最终的目标!
“卉儿,我们走。”李琇蕥离开敏韵苑,去往花园。
卉儿再后边,喋喋咻咻的说个不停:“小姐,摄政王看您不顺眼啊,我看陈王人挺好。上次您画的那幅画,你看他都收藏起来了呢。”字里行间,对陈王很是满意。
李琇蕥无所谓地回答,“摄政王看我不顺眼就看不顺眼,我又不是金子,哪里讨得人人喜欢?至于陈王,我没觉得他有多好,他不帮我,我也不会少块肉。”
卉儿急了,“小姐,您当真没见着老爷阴沉的脸色?老爷若发怒,您铁定会有皮肉之苦。陈王帮了你的!”
李琇蕥不再回应卉儿,来到花园后,寻了一处亭子坐下。陈王也好,摄政王也罢,他们之于自己,扯不上半分关系。
卉儿不甘心,继续吹耳边风,“小姐呀,您快及笄了,看好就压,凭老爷的身份,您若嫁给陈王,会是个侧妃。”
李琇蕥忍不住翻白眼,佯装不高兴:“卉儿,你要再继续说,往后你就不要跟着我出来了,在褚玉苑戴着就行。”
卉儿终于不再吭声,缩着脖子惆怅地哀叹,“我不说了……”
李琇蕥这才满意地扬起唇角,她伸开双臂,舒展舒展身子,闲适地打了个哈欠,靠着柱子闭上眼睛养神。无事之时,寻个无人的地方,静静地坐着想事情,不失为娴静生活。闭眸约莫一分钟左右,远处的动静,让李琇蕥的耳朵抖了抖,她淡然睁开了眼,看向有脚步声的前方。
“三小姐好兴致!”一袭紫色长袍飘然而起,元君澜嘴角勾起一抹挪耶。
“呵呵。”李琇蕥冷笑一声,别过脸去,一副“我不想搭理你”的模样。一而再再而三这般,元君澜忍不住怀疑,他以前是不是砸了她的房子了?怎的如此不待见他?罢了,不和她一般见识。
去往正厅途中,发现她没有跟上来,便独自溜出人群,守在敏韵苑门口,一路跟着她来到花园。莫名的就是想看一看她这双眼睛……她眼里的坚决,行事的手段,像极了那个人。一直想和她说些话,却不知道有什么话题。加之原先潜入闺房被发现,更让她认为他是登徒子,越发的对他排斥了。烦闷之下,他来回走动。
“摄政王若无事,还请你不要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李琇蕥支着头,尽是烦闷,“让人眼花缭乱的,看得心烦。”
元君澜:“……”
他脸色蹭蹭地就黑了!她竟然敢不给他面子!冷酷的脸顿现,他直接甩袖离开。
卉儿心悸不已,感叹自家小姐胆子太大,辅佐皇帝的王啊,小姐这么说话不怕掉脑袋?她倒吸一口气,小眼神怯生生的提醒,“小姐,那是摄政王耶。”
李琇蕥撇嘴,气嘟嘟地冷哼一句:“那就是个登徒子!”
躲在树上的元君澜,差点没气得背过气去。他扶额,脸彻底黑成碳。咬牙切齿的时候,忽地听到陈王的声音,他的注意力朝亭子所在的方向看过去。
“三小姐,你上次赠送给我的那幅画,我挂在了注目之地,客人来府上,都赞叹你的妙手丹青,胸中有丘壑。”陈王字里行间,无不借用他人之言来赞美李琇蕥,对于他而言,他需要的女子不是虚有其表的,而是内外兼修,智慧和谋略能并驾齐驱的女子。
李琇蕥面无表情,“陈王过奖了,您要不提画卷之事,我都快忘了。”曾几何时,陈王变得这么会拍马屁了?
卉儿听到李琇蕥这么说,小手交缠在一起,纠结极了。小姐,这可是王爷啊!冰冷冷的,哪个王爷会喜欢?
陈王听到李琇蕥的话,面色平稳,丝毫不为冷落而有所失落。他淡淡地勾起唇畔,目光泛着奇异的诡光。其他的小姐见了他,都碍于他是王爷的身份而毕恭毕敬,而她对他的身份不为所动,一副没把他放在眼里的样子,洒脱里带着一份悠然的自信。那次绘画她暗藏巧夺天工自之手艺,给他一鸣惊人之感,原以为她是故意引起他的注意,好来个欲擒故纵,却没曾想她是真真实实的只是简单的打脸大小姐,并非想要引起注意。
不管她的目的是何,总而言之,她现在的确引起了他的注意。
李琇蕥扶了扶发髻,旁若无人地撩拨袖子,如雪肌肤露了出来,她拿出自制护肤膏往上抹。再拿出玫瑰口脂,薄唇上下轻轻抿起,淡淡的香味充盈鼻息。她轻柔的慢动作,让陈王的面色凝住,屏住的气息藏着荡漾。
都说北魏第一美人是镇西大将军府上的嫡女李芊娇,当时形容其美貌的诗句是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世人皆知李芊娇之美,却不知李琇蕥的美。李琇蕥的美不柔和,不雍贵,她的美像刀、像剑,像戟,尖锐却独立。
陈王抿唇不语,如火的目光夹着隐忍,他不愿打破这一养眼画面,负手静默地站着。树上的某人见着陈王专注样,紧握拳头。侧目看向亭子里的李琇蕥,他上下齿狠狠摩挲,下颌凸起一块骨头,面色凌厉非常。浑然天成的冷意,源源不断释放出来。
“卉儿,我们走罢。”李琇蕥站起身,对陈王淡淡示意,“陈王,我先行告辞了,您随意。”
她迈开的脚步停了停,嫣然一笑,“这花园风景优美,景色秀丽。对了,湖水清澈,也很好看。就是……这湖喜欢‘吃人’,我掉入湖中一次,这不,我大姐也掉入湖里了。”
陈王看向湖心,再看看笑得灿烂的人,莫名的有股渗人的冰寒从头洒遍全身。难道李芊娇病重卧床,和李琇蕥有关系?转过身来李琇蕥离去的背影,一双瑞明黑瞳染上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