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队距离只剩下两米,小镇的人停下了脚步,第一排中间的人向两边退去,从人群中央走出来一位拄着拐杖的老爷爷。
晏姽眯着眼,伸出另外一只手握着俞之的手,出来的是镇长。
嗷呜雪地上突然多了一串狐狸脚印,却不见狐狸。
晏姽肩头一沉,衣服上多了一串雪印。晏姽侧了侧脸颊,蹭到柔软的毛发,耳边响起来小狐狸威胁式的低吼。她笑了笑,放松了肩膀让某只小狐狸能舒适一些。
小俞先生。白发苍苍的镇长身高只有一米五,他拄着拐杖颤颤巍巍走到俞之面前。
晏姽依旧笑颜如花,只是眼神中带着凌厉,她松开握着俞之的手向前半步。这个位置可进可退,主要是可以在紧急情况下第一时间护住俞之。
扑通镇长跪下来。
扑通
扑通
扑通
小镇的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全部跪在俞之面前,他们如同最虔诚的信徒拜祭信奉的神灵,以头叩地。
晏姽是真的懵逼了。
跪下的人群中站着一个灰衣小子,他面上的神情跟晏姽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回过神后,红着脸倔强着没跪。
小狐狸显出身影,咻得从晏姽肩头跳到俞之肩头,昂着头乖巧地坐着,神情中带着着桀骜。
您在小镇生活二八载,什么品性我等岂能不知镇长没有抬头,反而头更低了些:不过,您二十八年音容面貌未有一丝变化,我等有所猜测。但总归咱们都是自己人,您就算与常人不同,也没什么的。
晏姽闻言心下动容,为俞之,也为眼前这些人。
俞之能耐不小,二十八年不换地方、不改容颜定是极其信赖小镇的居民。而人类自古都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说法,这些人分明察觉了,可是对待俞之一直未变。
俞之抿了抿唇瓣,没说话,只是握着晏姽的手掌越发用力。
方才,俞之说得别担心,也是一种信任吧,晏姽想着将前进半步退了回去。
张元花今日没有开门,我们开始并未当做一回事,张元花一月中总有几日是不开门的。可有个年轻小伙匆匆跑来说你跟那小娃娃用妖术杀了她。镇长的声音带了些委屈,我们定然不信,但既然说出这种话攻击您,想来与您有所渊源我们相信您会解决好您的私事,顺便帮可怜的元花报仇的。
晏姽差点没忍住笑出来,这话翻译过来就是:我们都知道你不是一般人,甚至可能不是人,但是你不说,我们也就当做不知道。现在有人冒出来想要跟你斗法,肯定是跟你有仇,能跟非一般人有仇的估计也不是一般人,我们一般人得罪不起,只能配合他的演出。
现在请你把仇人解决了吧。
灰衣小子舔了舔唇瓣,吞咽一口口水,他表情变了变最终定为气愤填膺的神情,挥动着手臂,十分激动道:你们这样做,如何对得起死去的亡魂他们只有两个,而我们这么多人!没有必要怕他们!你们不想为张老板娘报仇吗!
人群里发出一声嗤笑,一个十三四的少女站起来昂着下巴,反问道:小镇二百八十五户,一千八百六十二人,你哪户哪家的
小妹也真是的,少女旁边一个胖乎乎的少年屁股一挪坐在地上,在灰衣小子期待的目光下说道:怎么能问这么让奸人尴尬的问题咱们是镇长的孙子,从小将镇子里的户籍当做启蒙书,你这么问想让人家怎么回答
灰衣小子神色一边,转身就要跑,双腿却不受控制,用力过度向前摔过去,跪在地上的人们在他摔在地上之前快速向两边退去。
速度之快,队伍之整齐,就像早有预谋一般。
砰得一声摔在地上的灰衣小子,脚踝不知何时被麻绳绑住了。
灰衣小子像个蚯蚓一般向前快速蠕动,原本分开的人群迅速合并。
人群不知从哪里伸出来一只手,那只手很厚实带着劳动的厚茧最重要的是他抓了一把鲜红的干辣椒,手的主人不知是不是因为看不到灰衣小子的脸,辣椒先是怼在灰衣小子的鼻孔下,在灰衣小子尖叫之前把一把辣椒全部塞进他嘴里,并捂住了他的嘴。
跪在地上的人们迅速站起身,全然没了方才的虔诚,他们将灰衣小子围起来接头交耳地商量接下来怎么处置。
少女托着少年站在人群最里层,少女嘻嘻哈哈道:你个傻子不会真以为自己一副看傻子的表情,我们都看不出来吧
少年坐在地上对上灰衣小子的目光,哈哈笑道:哈哈他还瞪我呢,估计还没搞明白什么情况吧嘿,我跟你说,我五岁骗我们家老母说我上学堂迟到是因为摔水坑,都比你装的像。
可算了吧。少年身后的妇女拍了拍掌心的辣椒粉末,老娘那是不惜的戳破你。
人群越说越起劲,最外围也是最靠近俞之他们,白发苍苍走路拄着拐杖都颤颤巍巍的镇长蹭地一下跳起来,以比猴子还在灵活的走位钻进人群。最外围依稀能听到人群里他踹人时中气十足的声音:老子当镇长五十年,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就你这点伎俩,还敢在老子面前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