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人看见安经略犹豫的样子,不屑的哼了一声,淡淡道:“我当是个什么狠角色呢,原来只是一个软脚虾罢了。”说完走上前一把抢过了安经略手中的银票,转身便朝外走去。
安经略看着渐渐远去的黑衣背影,狠狠的咬了咬牙,朗声喊道:“阁下,请留步!这镖,我白虎镖局接了!”
黑衣人停住了脚步,黑纱斗笠遮面,看不清此人的表情。黑衣人缓缓转过身,手中的银票似乎有灵一样,飞向了安经略手中。
安经略接住银票,脸上却并没有露出喜色,反而挂着一抹愁容,犹豫许久,开口问道:“阁下,我有一个问题,不知阁下能否替我解答。”
“问吧。”黑衣人的声音依旧那般淡漠。
安经略措了措辞,开口问道:“虽说一流镖局不接民镖,只接官镖,但若是报酬有五万两银子的话难免他们不会心动。就算那些一流镖局自命清高,看不上这五万两银子,那二流镖局呢?东宁城内二流镖局也不少,无论怎么说也轮不到我这三流镖局来接手这块馅饼吧,不知阁下为何找上了我们?”
那黑衣人朗声大笑转过身便朝着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笑道:“或许,是因为你们镖局名字好听吧!”那本来和煦的笑声瞬间变成了冷厉的声音:“记住,别想着拿了银子不办事,我的银子可不是那么好吞的,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们生不如死!”
安经略目送着黑衣人出了镖局,他心中自然知晓能随意拿出五万两银子走镖的人他绝对是惹不起的,他也从来没想过卷着银子跑路,不过这五万两银子拿着实在是烫手啊!
安经略心有余悸的将五张银票折好放入怀中,转身朝着自己屋中走去,他心中已经有了决断,他打算亲自出马!
安经略找出了他那把多年未曾见血的火龙枪,用布轻轻擦拭着枪尖枪杆。这时,刚刚练完刀法的雷朋义看见了擦枪的安经略,走过去笑着问道:“怎么?这几日与我切磋发现自己武功退步也打算勤加修炼了?这武功啊,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这些年当镖局的大当家琐事繁忙,武功着实不如以前了。”
要是放在平常安经略一定会和雷朋义调笑几句,可现在接了一块烫手山芋哪有心思跟这开玩笑啊,叹了口气便将方才与黑衣人的事说给了雷朋义。当说到五万两银票的时候,饶是雷朋义见惯了江湖风浪却也不禁吸了口凉气。
安经略说完后,雷朋义也是满脸愁容,开口问道:“你打算亲自出马?”
安经略点了点头,“不仅如此,我希望您也可以与我一起去,这镖实在是太贵重了,咱们丢不起!”
雷朋义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伸出一根指头很有节奏的敲击在桌子上,安经略也不出声,继续擦拭着自己的火龙枪。
许久过后,雷朋义眼神一凝,开口道:“我倒是觉得,不但我不去,而且你也不去的为好。”
“啊?那让谁去啊!”安经略惊声问道。
雷朋义笑了笑,“让李凡和姝儿去,顺便再带着五六个趟子手就可以了。”
“那怎么可以!若是有人劫镖姝儿怎么可能挡的住!雷叔您是不是糊涂了,这可是五万两银子的镖啊!不是五十两银子的镖!”安经略此时也顾不得什么礼节了,对着雷朋义怒吼道。
雷朋义也不恼怒,他可以理解安经略此时的心情,笑了笑,开口解释道:“经略啊,我问你,若是此事传了出去,你说会不会有江湖中人来劫镖?”
安经略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雷朋义接着问道:“那你说来劫镖的人,武功低的了吗?”
安经略摇了摇头,开口道:“再低恐怕也不是我们对付的了的。”
“但若是这消息传不出去,会不会有人来劫镖都说不准,就算有,也只不过是一些小毛贼罢了,凭姝儿和李凡,足以应付了。”雷朋义说道。
“那若是消息传出去了怎么办?”安经略不解的问道。
这一问,反而是把雷朋义问怒了,出言喝道:“亏你还是白虎镖局的大当家,怎么这么傻楞!你我二人常年不走镖,这一次突然走镖定会被那些有心人发现,你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人家你白虎镖局接了大镖吗!莫说了江湖贼寇了,恐怕东宁城的其他镖局也要进来分一杯羹了!但若是让姝儿去,人们还以为又是什么几百两银子的小镖,看都懒得看!这点道理你都不懂吗!”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招瞒天过海呢!”安经略喜道。
“哼,事不宜迟,你速速去准备镖车马匹,临安离此不近最少也得有十日的路程,这一来一回便将近一个月了。”雷朋义开口道。
安经略笑着摆了摆手,“不用准备镖车,这镖才不过十几寸盒子的大小,放在怀中便好。”
雷朋义一记腿鞭踢在了安经略的屁股上,恨铁不成钢的骂道:“就你这脑子,白虎镖局迟早毁在你的手里,我劝你还是早日将大当家的位置传给姝儿的好!镖局走镖不带镖车你走什么镖?!这不摆明告诉别人你这次的镖奇特吗!你不仅要准备镖车,还要在镖车中放一些杂物,记得叮嘱姝儿,若是碰见劫镖的,莫要与对方起冲突,能花银子解决最好花银子解决。若是碰见棘手的便将镖车给对方,将怀中的那个盒子送到临安才是大事!”
安经略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即开口问道:“雷叔,那是否要将此事告诉李凡?”
雷朋义低下眉头叹了口气,扬起腿又狠狠的踢了安经略屁股一脚,这一脚比之前的还要狠,怒声道:“你不告诉李凡他怎么知道到底应该守哪个镖!路上若是碰见劫镖的,姝儿不是对手,李凡不去护真镖反而去护了那一车假镖该如何是好!再说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观此子眉宇开阔,天庭饱满不像是奸诈恶毒之人,莫要过分针对,让他感到心寒咱们这几日结下的善缘也就付之东流了。”
安经略揉了揉屁股一副受教的模样,便出门找安姝商量走镖的事了。
安姝拿着那个十几寸大小的木盒找到了正在养剑的李遗尘,将此事的严重性与李遗尘毫无保留的劝说了,当李遗尘听到五万两银子的时候也是皱起了眉头,他不重钱财,却也知道这五万两银子不是好拿的,不禁冷嘲热讽道:“安大当家胆子可真够大的,这种镖都敢接。”
安姝脸色消沉,低着头说道:“我知道爹这么做都是为了我,他不想我嫁给那个无恶不作的大少爷。但是白虎镖局怎么可能是赤阳镖局的对手,我们虽然极力反抗,但也只是拖延时间罢了,若是不想满门皆灭,只能答应赤阳镖局。但有了这五万两银子就不一样了,五万两,足够收了赤阳镖局的命了。”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罢了,谁让我现在是白虎镖局的趟子手呢,镖头让我走镖,我哪敢拒绝,只是我觉得这事还是不要告诉其他的趟子手为好。我没有针对他们的意思,说实话,若是真碰见劫镖的他们并没有什么用,这事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你我二人知道便好!”
安姝点了点头,“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爹刚才也与我说了,让我将此事只告知你一人,对其他人便说镖车里的才是这回要走的镖!你看,我爹还是很信任你的。”
李遗尘撇了撇嘴,“他是怕我守错了镖吧!”
安姝笑了笑,却没有接话。
李遗尘也不得理不饶人,开口道:“镖现在在你身上吗?拿给我看看。”
安姝毫不犹豫的从袖口中取出那个木盒子递给了李遗尘,李遗尘结果木盒,上面还有安姝的一丝余温,不过他也没有那恋物之癖,看了看盒子上的金锁,自言自语道:“这么点的盒子,能装什么值钱的东西啊!夜明珠?不可能,盒子太扁了;字画?也不可能,这盒子也太小了。”
安姝秀眉微翘,嘴角含笑道:“你管它是什么东西呢,咱们将它送到临安便好了。”
“临安无念宗的宗门所在吗?”李遗尘喃喃道。